第134章肩膝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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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發現錯,似未繼續追殺九淵使者,而是立即身,也能判斷她對其他半神的秘密並無興趣,事實上。正因她提議加入“娶親”一節,才額外增加了女使者的數目,這些少女折損甚微,多數能帶到下一輪去,以結果而論,辵兔神應該很滿意才對。參與降界的半神本就各有目的。
只是利用了這個機制加以遂行罷了,説服同僚接受利己的提議,修改腳本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再往下走。
就該尋找可聯手結盟的對象,讓往後每一次降界的結果對自己更有利。辵兔神該會投他才是,而且投的是“德”竹虎心想。水豕對使者差點全滅一事似極不滿,若是投他,肯定投“醜”這就麻煩了。
羽羊神曾説“我不會投你‘醜’”很難判斷他是要投自己“德”呢,還是要投別人“醜”
…
也可能本胡説一氣。
世上沒有比羽羊神更以難捉摸之人,全信他肯定是要出事的,正思量着,羽羊神又恢復跳飛揚的口氣。
“哎呀,總之呢,吾是很滿意的。大夥兒也都累了,要不趕緊投一投,回被窩裏睡個好覺?”其餘二人都同意了,竹虎掌心裏捏着汗,最終還是選了虎形的泥泥狗,聽着羽羊神數:“一、二、三…開!”一擲而出。
四道黑影同時落入池中懸浮的金盤內,哐當聲次第歇止,赫然是四頭小老虎!
“滿堂紅啊!”羽羊神簡直比他還興奮,叫聲尖亢刺耳,猶如主持廟會的滑稽藝人。
“果然觀眾眼睛是雪亮的,彩好戲,口碑爆棚啊!那麼接下來開出的,是‘德’還是‘醜’呢?”辵兔神忽道:“今晚這個本子確實彩,我個人還是支持的,雖然最後是因時限而停止,但我料即使沒有這麼一下,竹虎神仍會盡力保全使者,不致令諸位同僚白白辛苦。”水豕神冷道:“為何替他求饒?”四票固然有機會替竹虎加四點,但萬一跟着被投成了“醜”那就是一口氣扣掉四點,下一輪竹虎的形勢將十分嚴峻。大起大落,正是孔海邑池投票最刺的部份。
“不是求饒,只是希望遊戲能玩得久些。現在結束,未免太沒意思了。”辵兔神淡淡説道。這種話一向出自羽羊神之口,這回他卻罕見地沒有附和,而始終冷冷譏嘲的水豕神聞言沉落,彷彿想到了什麼,偌大的水池頓時陷於寂靜,只餘滴滴答答的落水聲。投票的結果,並未出“辵兔神”的預料。三德一醜。
最後四票全算成了德,加上提供腳本的兩點獎勵,雖然竹虎神在前幾輪損益持平,但本輪結束之後,卻成了手握十一點的掄元魁首,連羽羊神都以九點的得分瞠乎其後。對比打開“平陽令”時被迫現身的狼狽,竹虎神毋寧才是今晚一舉逆轉的大贏家。
“瞧他得意的樣子,彷彿不知道是你幫他贏的。”身畔一人點亮了燈籠,温暖的燭光取代帶了渠裏碧磷磷的幽微螢照。
“我需要他來附議我們的腳本。”
“辵兔神”微微一笑,習慣的接過女子手裏的燈籠,盈盈走在她身側。
兩人的影子在無風的甬道里被拉得斜長,仍看得出走在前頭的女子窈窕健美,曲線凹凸有致,渾圓飽滿的雙峯尤其堅。
頭戴羽羊盔的提燈女子卻是纖細單薄,配上足不沾地似的輕盈丰姿,宛若飛天離壁,下一霎眼便會騰空飛去。
“我有更好的法子。”窈窕女子冷笑:“先扣他個四點,削皮見骨,剩下不死不活的三點,待下回孔海投票時,任兩人聯手都能結果了他。為保長生。
他不得不與我們合作,還不用看他趾高氣昂的死樣。”戴盔女子笑了起來“沒法子的,小姐。”即使變成了怪異的聲線。
她的口吻還是那樣温柔沉穩,恁誰來聽都覺得是教養良好的名門閨秀,讓人打從心底覺得安心。
“要剩兩分才有機會,且為了求生,他會想盡辦法提腳本、加意見,而不會像剛剛那樣配合,毫無異議地支持我們的腳本。”窈窕女子蹙起刀眉。
“可他現有十一點在手,以後就沒有一舉除掉的機會啦。堅壁清野,絕不授人以柄,這不是憐姑娘你教我的…”美眸圓瞠。
忽然閉口,半晌才低道:“因為你始終以為,敵人是羽羊神,是麼?”甬道的出口在一座石橋邊。
女子吹滅燈籠,將羊角盔藏入石間密格里,由同一處取出兩件連帽大氅,先為那身材健美的婦少披好,細心結帶,自己再有條不紊地穿上。
兩人挽着手行於月下,在錯綜複雜的巷間疾行一陣,沒入一間豪邸的後門之內。執夷城原是金貔朝開國的都城,現今的城邑是在古城的基礎上創建起來的,仍保留着裏坊的雛型:整座城像棋盤一樣。
被分隔成若干方正街區,被稱為“坊”坊與坊之間以門相隔,入夜閉起,止人車通行,形同宵。提供手工藝、商業等各種服務的店鋪,則被集中在所謂的“市”裏。
但這都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曆了,縱使裏坊門牆猶在,現而今,城裏哪還有宵集市這等事?豪邸所在的保寧坊,一般被視為是城南富户所在的區域,價高難得,夜皆十分恬靜。
僅隔兩個街區,便是秦樓楚館煙花之地最集中的長樂、遂寧兩坊,往前有俗稱“鬼市”的壽寧坊。
接着申酉之便放農夫小販進城、開始營業的東門市,或往曲盤江的漁市碼頭喝一碗鮮煮魚湯醒酒,吃喝玩樂全在此間,堪稱是執夷城…不,該説是峒州全境規模最大、銷金最多的温柔鄉。
此間的風月場,與越浦等地行之有年的舊路子不同,因地緣之故,學的是央土時興:前朝白玉京窮奢極,靡爛不堪,玩法往往劍走偏鋒,荒誕到了挑戰人的境地。
及至本朝肇興,朝氣蓬,平望免費在席間撫琴舞劍、詩作賦,以湛的技藝輕攏慢捻,挑起興致,不純以媚事人,新奇有趣。
就連一擲千金毫不手軟的越浦豪商也趨之若騖。乘坐畫舫遊玩曲盤江、夜宿執夷城,未至平望而如臨平望,可説是近期東海富人間蔚為免費的新鮮玩法,而其中最負盛名的,當推長樂坊的“風花晚樓”這座豪邸是登記在嵧東俞氏的名下,坊間傳,是俞老爺子購置來安置寵妾之用,即使偶有身段曼妙的掩面婦少低調進出,旁人也不覺得奇怪。
梁燕貞對憐姑娘買下宅邸,乃至打造出如今的風花晚樓的眼光手腕,只能説是佩服得不得了,因此對於她看待羽羊神的態度,也就格外在意了起來“將風月了餘生的女子,是不會有敵人的。”憐清淺揭下兜帽,出一張清麗絕俗的俏臉,歲月幾乎沒在上頭留下任何痕跡,透着淡淡幽藍的雪膩肌膚,在月光下瑩然生輝。
“但世上,也有像陰人那樣帶着純粹的惡意,毫無來由就想害人的。咱們既然開門做生意,小心點兒總沒錯。”***這門生意,不知不覺也做了八年餘。
加上在嵧城浦的五個月又零三天,説一句“十年”並不算勉強。梁燕貞曾以為天地之大,再沒有容身的地方,回首現而今的園林華邸、錦衣玉饌,對桌畔優雅沏着茶的温婉女子,她心中只有滿滿的。説是憐姑娘救了她的命乃至人生。
那是半點也不為過。當始興莊戰落幕,十七郎撇下她,逕追曠無象而去,從那刻起梁燕貞便知他再不會回來,他的心已被那醜丫頭帶走,始終都不是她的。
她按憐姑娘的指示,送垂危的女陰人返回歲無多貯藏中陰土處,及時埋入膏泥,堪堪救回了憐清淺。
而憐清淺回報她的,卻不僅僅是十年的陪伴而已。親見中陰土的療復異能後,二姝緊接着要面對的,便是何去何從。
十七郎無法指望,經憐姑娘再三勸説,女郎終於在龍庭山的山腳下等到失魂落魄的愛郎,徹底了斷。梁燕貞本想投靠顧挽松。
畢竟當初是他指的明路,如今阿雪平安上山,也該是顧挽松兑現諾言的時候,憐清淺卻有全然不同的見解。
“…他是騙你的,從一開始就是。”雪肌泛着月華似的淡淡幽藍,如姮娥下凡的女陰人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嗓音口吻像哄孩子般,不知怎的,卻令人完全討厭不起來,只覺無比安心。
“要皇上收回成命,那是讓他認錯了,雖未必不能夠,但顧挽松須得極受聖上恩眷,且甘為梁府冒此大不韙才行。他…是這樣的人麼?”梁燕貞無言以對。憐清淺撫着她的手背,柔聲道:“這廝若從最初便存了欺瞞之心。就算小姐圓滿完成任務,他非但不會履行承諾,怕有毀跡滅口的手段,此際不宜貿然前往白城山。”梁燕貞心念微動。
“那…回濮陰罷?我家裏還有些薄產,為數雖不多…”憐清淺搖了搖頭,帶着一抹憂傷而憐憫的苦笑,原來…連家都回不去了啊。梁燕貞雙肩沉落。想起小葉那番“我們回去罷”的話語,才明白兩人都太過天真。從她接下差使,濮陰梁侯府的破滅便已註定,再難翻身。
傅晴章、李川橫等固然各懷鬼胎,比起黃雀在後的顧挽松,二人的城府不值一哂,誰也翻不出副台丞的手掌心。
“要不…我找十七郎去,狠狠參顧挽松一本!”女郎霍然起身,用力之甚,以致掀倒下圓墩,被突如其來的匡啷響嚇了一跳。
“那還得上白城山。羊入虎口,正中下懷。”憐清淺扶起繡墩,拉她坐定,肩膝相抵,娓娓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