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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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狐狸眼眉頭一皺,盪鞦韆的時候還能走神?
“你是把自己想成蝴蝶還是小鳥?”那都是有翅膀的,她可沒翅膀,飛不起來,除非他推着。
琴傷輕笑,掙開他的手又重新走到鞦韆上坐下,回頭眼帶希冀:“你再推我好不好?”狐狸眼原想拒絕,因為快到晚飯時間了。琴傷不喜歡吃東西,他和黎長歌也並不她,只要求她每餐吃上兩三口,權當做每營養補充。而今天一下午他們幾乎什麼也沒做,都在這盪鞦韆了。
再度高高飛了起來,當琴傷凝聚瞳孔上升到最高點時,她仔細地看了看雲端,確認了先前果真是自己的幻覺,心裏一陣失落。雖然知道不可能,可當真的確定不可能的時候,也實在是叫人心碎。
狐狸眼可從來沒這樣伺候過人,從來沒哪個女人能奪得他的目光這麼久,更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去做這些簡直稱得上是愚蠢的事情。三十多歲的大男人,還是事業有成萬人憧憬豔羨的成功人士,但卻在院子裏傻乎乎的給一個女人推鞦韆!這要傳出去還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可他看着琴傷緊閉的眼睛和角的笑容,又忍不住心軟──真是慘了慘了,他當真是要把自己給賠進去了。這可不是件好事兒,太虧本兒了。
看不見眼前的一切,隻身在高處,琴傷覺得周圍都是乾淨的,不像地面那樣令人覺得沈重且無法呼。以前她躺在地底的墳墓中時便覺得陰暗濕且暗無天,她明明厭惡黑暗,卻又只能在黑暗中生活,心底明明渴望光明,卻又被迫背叛光明。這段子是她一生中最最輕鬆的時候,原來她也可以站在陽光下,而不會化成一灘泡沫。
蕩過來蕩過去,蕩過來蕩過去,好高啊,以前她痛苦難耐的時候曾經站在一百樓的樓頂往下看,想往下跳,可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和車輛渺小的好像螞蟻,而面前橫着顧寧川防止自己尋死特意安裝的高大護欄,她用雙手抓着那冰冷的金屬護欄,覺得自己居然連死都做不到。而現在,她不可能更幸福了。這樣的時刻如果能夠永遠停留該有多好呀,那樣的話她就不用去面對過往的一切,自欺欺人地把頭埋到沙子裏,然後就可以開開心心地過嶄新的生活了。要是那樣就好了。
“吃飯啦──!”琴傷睜開眼,看見長歌繫着圍裙出現在大廳門口,他一手還拿着把鍋鏟,正笑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揚起笑容回應,琴傷好想鬆開抓住鞦韆的雙手,直接飛撲到他懷中。
狐狸眼慢慢停了動作,將琴傷從鞦韆上抱下,見她髮絲微亂,又給她理了理,牽着她的小手朝黎長歌走去。一路上琴傷十分地乖,可剛到黎長歌身邊,她便甩開了他的手抱住了黎長歌的脖子,小臉在他膛上蹭了蹭。狐狸眼看得嫉妒無比,恨不得一拳揍到黎長歌臉上,可礙於琴傷在此,只是忿忿地哼了一聲。
“別過來,我身上都是麪粉和油煙味兒,別把你衣服髒了。”黎長歌微笑,低頭在琴傷頭頂親了一下,但沒有碰她──因為他剛剛切過辣椒,萬一辣着她該怎麼辦?可琴傷壓兒不管這些,有的時候她執拗的如同一個認死理的孩童,就是把小臉在他口磨來蹭去,什麼話也不説。
“乖——飯好了,吃飯去好不好?我今天榨了草莓汁,還加了油和白糖,很甜的,待會兒喝喝看好不好?”他致力於做出各種各樣的食物來試探琴傷的味蕾──他知道她沒有味覺,也不需要進食,可他還是希望她能夠享受這世間的一切美好。
琴傷頂着他的口點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又被狐狸眼一把抓到懷裏,狐狸眼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他掐了把琴傷的腮幫子,軟軟觸很好,就是少了點。
“走,吃飯去。”説着也不理會黎長歌,抱起琴傷就走。
草莓汁應該是很甜的,但她仍然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看着那兩雙烏黑漂亮的眼睛,琴傷很想告訴他們這個很甜,但她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已經説明了一切。
黎長歌沮喪地低下了頭,但很快就又重燃鬥志:“沒關係的!總有一天我能做出你嘗得出味道的料理!”至於狐狸眼則懶洋洋地瞟了他一眼,挖了一小勺油蛋糕送到琴傷嘴邊,看着她吃下去,動的粉紅小嘴可愛又人,叫人忍不住想去親上一口。勉強將注意力轉移,他端起酒杯猛灌一大口,藉以掩飾下腫脹的凸起。從那回跟黎長歌一起碰她之後,他就再也沒跟她親熱過了,甚至連晚上輪陪睡時都是規規矩矩的,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快要把他給憋死了。
她吃東西不多,幾口就算了,反正也沒味道,吃起來只是折磨。琴傷端着杯清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不時地看看狐狸眼和黎長歌,看着他們倆也沒啥胃口的戳着盤裏的食物──都是黎長歌心烹調的,可惜有自己這麼個沒味覺的煞風景的人杵在這兒,再好吃的食物估計都沒味兒了。
“我先回房了,你們倆慢用。”説完便放下手裏的水杯,立刻有傭人過來給她拉開椅子好走路,琴傷拎起裙襬起身,轉身而去。
------當琴傷洗完澡換上睡衣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狐狸眼早就坐在牀上等着了,今天晚上是輪到他跟她睡。但居然沒見過每晚固定來看自己一眼的長歌,倒是讓她有些不習慣。
狐狸眼注意到了琴傷的視線,頓時有些不鬱,一把將人拉到懷裏,只覺得頓時滿懷都是軟玉温香:“怎麼,看不着黎先生心裏不高興?”琴傷搖搖頭,對着他微微一笑,乖順地偎在他懷裏,腦袋擱在他肩膀上,雙手環住他的。狐狸眼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樣主動親近自己。
“寶貝,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開心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她很久都沒有回答,好像失去了聲音一樣,而狐狸眼也不催促,只是等着。終於,過了有半個多小時,琴傷才從他懷裏悶悶地問:“黑貓沒有人來帶我走嗎?”這不可能,遲晚給了自己這麼久的時間,她不能不回去,否則遲晚會受罰的。
“沒有。”狐狸眼摸摸她的背“她走的時候説只要你想待在這兒,待多久都可以。”聞言,琴傷幾乎不敢置信。遲晚在黑貓中的地位的確是一人之下,但主子待她何曾有過真情,雖然她手握黑貓大權,但給自己這麼久的時間…如果主子知道了可怎麼辦?
“…那你這些子來有去過黑貓嗎?”琴傷從狐狸眼懷裏離開,睜着眸子問,期待着能從他口中得知些許信息,確認遲晚安然無恙。
狐狸眼搖頭:“當然沒有,我之前去那是為了你,現在你就在我身邊,我做什麼還要去?”他是風,但可不下,以前跡花叢是因為沒有遇到喜歡的人,現在遇到了,他又怎麼還會去鬼混?別降低他的格調了。
“怎麼,你想知道什麼?”琴傷自然不會與他説,只是搖了搖頭。心裏的擔憂只增不減。她不相信主子會這樣任由遲晚胡鬧,為了自己這段快活子,不知道遲晚要受多大的責罰!她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她必須回去,看看遲晚是否好好的!
“狐狸眼…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你不喜歡待在這裏?”
“我…”她當然是喜歡的,可她不能因為自己就犧牲遲晚。更何況,再美好的子也不是屬於她的,她是個罪人,這種生活…本沒有辦法一直擁有。
“我想回去。”狐狸眼眼詫異:“寶貝,你確定你想回去?回去做什麼?這裏有我陪着你,還有那個討人嫌的黎先生,你為什麼想回去?寶貝,留下來不好嗎?”他用世上最温柔的語言蠱惑着她,琴傷被他説得心動了,可一想到遲晚可能面臨的下場,便立刻搖頭:“不,我要回去。狐狸眼,你明天能送我回去看看嗎?”她們幾個人之間並無彼此的聯絡方式,所以本不知道對方情形怎樣了,再説,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遲晚平安無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安心的。自己已經在罪孽之身,如果因此讓遲晚為自己受罪…那她該如何償還與彌補?遲晚已經夠苦了,不需要她再去火上澆油。她無法為她們幾個謀得未來明天,又怎麼有臉以代罪之身讓她們為她付出?琴傷越想越是擔憂害怕,她猛地握住狐狸眼的手,仰起小臉凝視着他,沙啞着聲音哀求:“求求你了,送我回去好不好?求求你了…”她真的想回去,如果不看遲晚一眼,她會心碎而死的!
狐狸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不懂她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可琴傷那哀慼的眼睛茫然地凝視着他,水汪汪的的眸子裏閃爍着淚光,令人無比憐惜,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同意了她的要求:“…好,但只回去看一眼,看完就回來。”除了懷裏的這個,他可不管其他女人會怎樣,那個叫遲晚的女人是自願付出,他的琴傷寶貝本不必對此愧疚或是承擔什麼罪責。有他護着,誰都別想動她一汗。
“我是不會讓你再回去的,你就不怕顧寧川那個變態又去找你麻煩?”沒見着她的時間裏,他可也沒閒着,顧寧川跟她之間的恩恩怨怨他都查得一清二楚,不需要任何人來敍説,所以,他很明白,如果琴傷回到黑貓,顧寧川會對她做些什麼。
而他決不允許。
琴傷聞言,看了他一眼,言又止,看樣子是想拒絕的,但到底沒有開口。她心想,到時候她不跟他回來便是,難道狐狸眼還能在黑貓鬧事不成?那裏面門的很,就算是在黑貓生活了是多年的她,都不知道其構成與支架,但對於它的可怕卻是清楚的很。
“…我不怕,那是我欠他的,他找我報復,是應該的。”
…
他算是明白黎長歌那個討厭鬼所説的“琴傷充滿罪惡”的話了,她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而顧寧川在這事件中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無辜者。
“寶貝,我問你一句話,你能認真的回答我嗎?不要立刻回答,仔細地思考後再告訴我。”説着,親了親她的小臉。琴傷點點頭,狐狸眼對她的配合很是滿意“我問你,關於你和顧寧川的事情,你真的認為是你的錯,他對你任何的折磨都是理所當然的嗎?”琴傷想都沒想就要點頭,可小腦袋卻被狐狸眼一把扶住,他難得的鋭利:“我説過,不要立刻就回答我,仔細地思考過後,再給我答案。”這有什麼好思考的?琴傷不懂,本來就是她的罪,還有什麼好思考的?
“我不需要思考,這本來就是我的錯,我剝奪了他的所有,害死了他所有的親人,這難道不是我的錯嗎?”狐狸眼被她的回答嚇傻了,不敢想象世界上居然有人能被洗腦到這個地步:“寶貝,你的大腦是正常的吧?”邊説邊捧着她的小臉上下左右的看,想確保懷裏抱着的是個正常的女人,而不是個傻子。
“你從小就被顧奇那個老頭灌輸了錯誤的三觀,等於整個思想都是他為你捏造出來的,你就沒有過自己本身的想法嗎?至於顧寧川,害死他所有親人的不是你,正是顧奇!他只是怯弱的懦夫,因為不敢面對顧奇,所以把一切的錯都推到你的身上。而長此以往,積月累,你就真的覺得這是你的罪了,事實上本不是!”這種似是而非的理論把琴傷唬的一愣一愣的,但她硬是實心眼的很:“不,那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也是事實上欠着他的。”
“傻寶貝啊…你真的傻的可愛,我倒還真想見見壞女人版本的你,肯定別有一番魅力。”狐狸眼忍不住低笑起來。
“你説,我用槍殺人,那犯罪的是我還是槍?錯的不在道具和棋子,而是拿着他們的那個人。”琴傷眨了眨眼,覺得好像有道理卻又覺得他在誆自己。
“我,我不是很明白…”
“沒關係,你慢慢就會明白的。跟我在一起久了,你的思想會被訂正,你會知道錯的人到底是誰。如果説你真的有錯,那也是錯在太天真可愛了,所以才會傻傻被人騙。”大手捏捏她軟的頰“罪魁禍首是顧奇老頭,毋庸置疑。如果從外人角度來看,顧寧川對你做的那些事,早就足夠償還了,更何況錯不在你,大錯在他的祖父顧奇,他沒有膽量和勇氣與家族對抗,所以只能把一切怒氣和錯誤歸咎於你的身上,嘖,真是個沒擔當沒膽識的男人。琴傷寶貝,你居然曾經戀過那樣的男人?難道我不比他好上千百萬倍?雖然我不是很想承認,但事實上,哪怕是討人厭的黎長歌先生,都比顧寧川好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