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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骨肉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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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寶回到破廟向金開稟告了這個好消息,金開詫異驚喜之餘,欣然答應兒子一道到周府去工作。金開是為兒子未來着想,自己就是一窮二白,才連一個老婆也討不到,金元寶若再繼續乞討下去,只怕要步他後塵,那時可未必又有另一個金元寶來繼承他金家的香火。如今既有人願意僱他們為僕,至少有份固定收入,穿着也體面些;聽金元寶説,周老夫人憐貧恤弱,是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在她家裏做事一定不會受虧刻。

金開的傷好得差不多,便和金元寶一同到周家去上工。兩父子穿着陶慶平所給的舊衣,因為鞋子只有一雙,金元寶下來讓給金開,自己則穿草鞋,草鞋是他工作之餘閒來無事編的。

秋別讓陶慶平找一份較清閒不重的工作給金開做。陶慶平想了想,安排他去管理園子裏的花草樹木;金元寶則安排在自己身邊,有什麼事則吩咐他去做。

兩父子在周府住下,子過得安閒自在,不用擔心下一餐的着落,也免去風霜雨雪之苦,金開心寬體胖,了不少。

匆匆數月已過,將近年節,周府開始向佃農、莊院收取稼禾年租,又要忙着採辦年貨、打點內外,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在這其中,秋別是最不得閒的,她既要聽取鎊莊院一年來的收成情形,又要打點親朋好友的往來送禮,又要主持府中過年應辦的慶節事宜,常常忙到三更半夜,還見她屋中燈火熒亮。

這天金元寶從閣樓搬出屏風,抬到周老夫人屋裏,這工作原是陶慶平叫他人去做;金元寶心想,説不定會遇上秋別,於是自告奮勇攬下差事。

屏風搬到懷桐院,這是金元寶第二次來到周老夫人屋裏,夏圃掀簾出來,指揮他們擺放屏風。內屋傳來秋別的聲音,似乎在向周老夫人報告什麼,金元寶伸長脖子向內張望,只看見一個纖瘦的背影。

屏風放好,夏圃道:“有勞你們,可以走了。”金元寶大是悵悵,腳步懶懶地向外移。

忽聞一個脆的聲音喊道:“等一等!”這聲音正是金元寶朝思暮想的人兒所發出。金元寶登時神一振,雙肩聳,眼睛發亮掉過身來。

秋別比他上次所見清瘦了一點,她聽見外頭有男子聲音,以為是陶慶平來,向周老夫人告退出來。

“元寶是你。陶管家在不在府裏?”秋別昨夜在巡禮單時發現,周普子的孃家忘了送禮去,要陶慶平再趕辦一份。

“他一早就出府去了。”陶慶平天未亮就出門了。

秋別不由得大起煩惱,府中還有許多事要辦,她走開不得。夏圃、帆是女子,不宜拋頭面,這事又非得今天辦完不可;但是看情形,陶慶平出門送禮,不到落黃昏不會回來,這該怎麼辦?

金元寶見秋別秀眉微蹙,一副大有心事的模樣,也跟着發憂,痴痴地看着她。

秋別猛抬頭看見金元寶呆呆望着自己,心想他質樸誠厚,必不會誤事,何不叫他去?路途並不很遠。

“元寶。”秋別走近幾步,金元寶聞到自她身上發出的淡淡幽香,見她水靈靈的兩眼看着自己,整個人都傻了。只聽她道:“城外東邊十里有户曹家,是普少爺岳丈之府,你替我送份禮到那兒去。”金元寶依然愣愣瞧着她,不知聽見了沒有?夏圃見狀,不莞爾一笑。秋別又好氣又好笑,稍稍提高聲音:“元寶。”

“啊?”金元寶被這一叫,回過神來。

“我吩咐你什麼事,你記清楚了嗎?”她臉上神氣,是大姊姊對貪玩年幼的小弟弟愛寵又莫可奈何的表情。

金元寶紅着臉,搖了搖頭。秋別再説了一次,這次他不敢再發呆,認認真真記清了路途。

秋別對夏圃道:“我牀頭紅木箱子裏有一包銀子,-幫我拿來。”夏圃入內去取了來,秋別給金元寶,沉甸甸的銀子壓得他入手一沉,道:“這兒有兩百兩銀子,你到翡翠衚衕吳掌櫃的奇珍閣,説是周府要送親人的禮物,叫他挑一件,你送到曹家。咱們常在奇珍閣買東西,是他店裏老主顧,他不會蒙你。”她説一聲,金元寶應一聲。代後,秋別還有事要做,足不留痕又進去了。雖然沒説上幾句話,又全是差事代,但能和秋別見上一面,即使是像這樣不帶情的詞組談,金元寶已到滿足萬分。

拿了銀子出府,向人問明翡翠衚衕如何走,金元寶找到了奇珍閣。

吳掌櫃是個身材中廣的中年人,一臉福態,聽説是周府來買東西,堆了滿臉的笑“小扮、小扮”叫個不停,還殷-的差人端茶、端點心;金元寶不曾受人如此禮遇,十分不自在。吳掌櫃讓了老半天座,又是拉又是按,最後還是吳掌櫃假意生氣,金元寶才勉為其難坐下,但他仍不敢大大方方安坐其上,部只沾着一點點椅緣。

吳掌櫃極其討好的挑了一件物事,珍而重之的裝在木盒中給金元寶,還親自送他出門。金元寶都走遠了,他仍站在門口揮手目送。

金元寶小心翼翼的捧着木盒,往城外走,出了城門,愈走人愈稀少。城外有一畦畦青翠如洗的菜田,有農夫正彎拔草,金元寶看了不出微笑。

再繼續前行,穿過一條兩旁種滿白楊樹的土路,路的右旁斜坡下方,有一條與土路並行的河。金元寶一瞥眼間,忽見一個女子背向自己,正要往河中心走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金元寶左手抱着木盒,右手狂揮,拔腿向斜坡下那女子奔去,一邊大叫:“喂!-不要想不開啊!”那女子不知是未曾聽聞,還是故作不知,仍是直直向河中央走去,河水浸到她裙膝處。

金元寶一個失腳,面上背下滑下斜坡,土石草木擦得背上肌膚陣陣生疼,雙手仍緊緊抱住木盒。滑下了土坡,金元寶見那女子還在往河心走,將木盒擺在地上,衝入河中,抓住那女子手腕,要將她拖回岸邊。

那女子求死受阻,拼命掙扎,發瘋似的叫:“放開我,讓我去死!”金元寶哪會依她?半拖半抱,硬是將女子拉到岸上。

那女子又打又抓,金元寶身上、臉上多了好幾處抓痕,兩人身上都是濕漉漉的。

那女子忽然放棄掙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伏在地上噎噎。金元寶慌了手腳,不知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她?他只是憑着一股血勇救人,沒想到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