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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一路向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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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碣進入蘄州城的時候,有一個人也走入了安州城。{這個人從南方來,身邊帶着十多個家人,他的身軀算得上魁梧,四肢孔武有力,目光炯炯有神,穿着青的綢衣,隱隱中帶着一絲不同於常人的氣概。他身邊的家人也是非常的彪悍,一個個臉冷漠,刀疤累累,間都攜帶着兵器。這年頭,因為各地都非常的混亂,關卡林立,盜賊觸摸,出來跑生意的商賈,大多數都是行匆匆,臉緊張的,尤其是在離開城鎮的時候,步伐一般都走的很快,生怕會被盜賊惦記上。然而,這位青衣漢子卻走得並不快,如同是遊山玩水一般,尤其是在看到了安州的城牆以後,腳步變得更加的緩慢了。

安州的城牆十分的古老,遠遠看過去,城牆是暗黑的,上面長滿了青苔,如同是卧在山嶺間的猛虎。由於城牆是依山而建,故顯得特別的巍峨高聳,最矮的地方也有接近十丈高,最高的箭樓,則超過了十三丈,不要説普通的雲梯無法到達最頂端,就算是特質的箭塔之類,也無法居高臨下壓制城內的火力。自從這座城誕生以後,每次在這裏進行的戰鬥,都十分的慘烈,城牆外面的黑土地,不知道滲透了多少人的鮮血。

據史籍記載,安州從古楚國開始,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從秋時代開始,這裏就屬於江夏郡的管轄。江夏郡也就是下面的鄂州,歷來都是大戰的集中區域。駐紮在安州的軍隊,可以居高臨下的對鄂州發動猛攻,嚴重威脅着鄂州的安全,故安州往往被稱之為鄂州門户,想要在鄂州睡得踏實,就必須將安州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現在的鄂嶽節度使路審中食不知味,夜不能寢,就是因為安州嚴重威脅到他地安全。就地理位置而言,安州要比嶽州更加具有威脅。從鄂州佯攻嶽州,是可行的。但是從鄂州佯攻安州,難度就要大多了。

青衣漢子遙望着安州地城牆,自言自語的説道:“果然是個卧虎城啊!難怪路審中如此忌憚!”他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默默的對安州里面的某人説話,他身邊的人臉都十分的恭謹,無人答話。

安州城門外站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商賈,正在東張西望。看到青衣漢子出現,急忙奔過來,深深地彎下去,誠惶誠恐的説道:“大人…老闆來了,小人…”青衣漢子微微點點頭,淡淡的説道:“這裏有外人。”那商賈急忙説道:“屬下已經準備好宿處,請老闆到裏面稍微歇息,屬下已經準備好酒菜,為老闆接風洗塵。”青衣漢子依然是微微點點頭,有點冷漠的説道:“搞那麼多繁文縟節做什麼?走吧。去看看你的狗窩。”那商賈急忙在前面帶路,帶着他們一行人入城。

因為現在是戰亂時期。盜賊四起。各個州地城門都把守地很嚴。一方面是為了防止細混入。刺探情報。一方面則是為了增加税收。填補軍費開支。每個試圖進城地人。都是要上繳路費地。哪怕是城內地居民。如果沒有官府發放地路引。也是要收取資費地。守城地士兵都認得這個商賈。也知道他出手從來都是大手筆。平時收受了他地不少好處。因此笑眯眯地説道:“錢老闆。這是你地朋友嗎?果然是富態啊!”錢老闆同樣笑眯眯地説道:“這是我地大客户。還望各位以後多多關照。多多關照!”他身邊地人早就將這些官兵打點好。眾兵士嘻嘻哈哈地放行了。本來入城者一般是不能攜帶兵器地。但這只是一般地情況。錢老闆顯然不在這個一般情況之內。直到他們一行人走遠了。那個守門地軍官才有點擔心起來。剛才入城地這些人。臉兇悍。兵器鋭。可不要是對大人不利地才好。但是這個念頭只在他地腦海中轉了一下。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這些人是錢老闆帶入城地。錢老闆又一項都是周大人地好朋友。就算出什麼事。那也是錢老闆全部兜着。不關他們地事。

一行人入城來。青衣漢子似乎對安州還是蠻有興趣地。東看看。西看看。時而搖搖頭。時而點點頭。似乎是在批評。又似乎是在欣賞。卻從來不説話。錢老闆大概是猜測到了主子地意思。因此也識相地沒有説話。不久以後。一行人來到一所青灰地宅院外面。只看到這所宅院青磚灰瓦。氣勢恢弘。只是有些古老了。門口也看不到外人。甚至連常見地家丁都沒有。

大門也是錢老闆親自打開地。只聽到吱吱嘎嘎地聲響。藍漆大門緩緩地打開。一行人魚貫而入。進入大門以後。後面地帶刀侍衞馬上將大門關起來。然後上了門閂。大門關上以後。那商賈急忙跪下。顫聲説道:“大人…”青衣漢子點點頭。淡淡地説道:“起來吧。出門在外。沒有這麼多禮節。嗯。這個地方不錯。合我地意思。”那商賈心頭微微一鬆,這才站起來。

他這個主子看起來很好相處,事實上卻是非常挑剔的,殺人自然也是毫不眨眼。儘管他到來安州只有幾天的時間,可是要求卻很高,除了女之外,其餘都要最好的,又要保密,錢老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所宅院買了下來,作為主子的暫時棲身之所。這座古老的宅院,據説是當年李白在這裏住過的。當然誰都知道這是扯淡,這所宅院雖然古老,也就三四十年的時間,李白都死了一百多年了。

青衣漢子進了大廳,同樣是空無一人,因為主子的身份是嚴格保密的,錢老闆不敢僱傭身份不明的人幹活,這個主子也從來不要別人服侍,身邊的人都是跟了他至少十年以上的。他身邊的侍衞於是忙碌起來,端茶送水,整理牀鋪,檢查屋前屋後的每個角落。連花盆裏面的花都要拔起來看看,檢查花泥下面有沒有隱藏武器。又有人秘密爬上屋頂。觀察四周地地形,所有的院落、角門、圍牆、假山,全部都嚴格嚴查,一絲不苟。

青衣漢子休息片刻,對錢老闆説道:“錢多,這些天周通有什麼動靜?”那個叫做錢多地商賈恭敬説道:“回大人的話,周通這些天都比較平靜。也沒有什麼客人,只是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好像是有來自黃州的使者,送來了最新的消息,結果周通就沒有出來吃早餐。可是使者到底帶來了什麼消息,請恕屬下無能,現在還沒有打探清楚。”青衣漢子點點頭,淡淡的説道:“他現在在府上?”錢多説道:“在。”青衣漢子説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拜訪他吧。”錢多猶豫片刻,臉有些灰白,低聲的説道:“大人。萬一周通翻臉不認人…此人極不可靠…”青衣漢子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淡然自若地説道:“不用擔心!要是他敢對我杜洪下手,就等着自己敗亡吧!要是他連這點眼光和氣度都沒有。他早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錢多不敢多言,帶着這個叫做杜洪的主子,杜洪身邊的侍衞當然全部跟着。他們來到四條街之外的一座青宅院面前,這裏就是周通常的住所了。宅院的大門上,寫着大大的“周府”二字,字體龍飛鳳舞。據説是從顏真卿的字帖中摹仿出來的,很有這位名臣的骨節。安州刺史周通很少在刺史衙門出現,大部分地時間,都是呆在這所宅院裏面。在宅院的門口,有八名青衣服的家丁,警惕地看着四周的街道,看到錢老闆帶着十幾名陌生人靠近,馬上警惕的示意他們站在黃線外,同時向增援的家丁發出了信號。

杜洪不以為然的冷笑:“這個周通。內緊外鬆都不知道。難怪人緣越來越差。”錢多單獨來到宅院的門口,送上自己地名帖。一會兒以後,宅院裏面就出來一位管家,熱情的和他打着招呼,笑容可掬的説道:“錢老闆,你怎麼來了?真是人逢喜事啊,看你的臉,前所未有的好。聽説你最近大手筆,買下了李白的古宅,看來是做了不少的好生意,賺了不少錢哪!”錢老闆滿臉堆笑的説道:“張管家不要諷刺我,這年頭到處都在打仗,朝不保夕的,哪有什麼好生意啊?是我們老爺要見你家主人,還望張管家通報通報。”那管家似乎有些驚訝,下意識地看着錢老闆身後地杜洪等人。他還以為錢老闆已經是最大的老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主子,顯然這個主子就是背後地青衣漢子。如果是在平時,他鐵定要和對方打好關係的,逢年過節,他的大部分孝敬,都是來自錢老闆這樣的商賈。可是今天偏偏不行,張管家有些為難的説道:“若是平時錢老闆來訪,大人肯定是要倒履相的,可是今天不巧,大人心情不好,吩咐不見客…”錢老闆言又止。

杜洪不以為然的説道:“將我的名鑑給他,我不是客人。”那管家拿過杜洪的名鑑,卻看到名鑑的表面,居然是空白的,顯然是不想讓他知道名字,要是別人這樣做,是很無禮的,可是對方氣勢不凡,言語平淡而高傲,似乎來頭很大,他只好接下名鑑,然後去找周通,心裏在暗自嘀咕着青衣漢子的身份。剛巧裏面出來一位師爺,叫做夏溪,是周通的心腹,管家急忙將名鑑遞給他,同時説明外面的情況。夏溪也覺來人大有來歷,不敢怠慢,拿着名鑑就去見周通。

周通正在裏面的庭院晨練,拳頭打得虎虎生風,有板有眼。他打的是扁鵲始創的五禽戲,這套拳法主要是強身健體用的,富貴人家一般都喜歡通過它來鍛鍊身體,在唐初可謂是免費一時,事實上能夠真正堅持下來的人並不多,可是周通卻始終堅持下來了,每天早上起來,都要練習一陣五禽戲。但是夏溪更加明白,周通的五禽戲打得越是虎虎生風。越是威風凜凜,越是表明他的心情不好。因此。他也不敢打擾周通,直到周通問起來,他才拿出名鑑來,説有人求見。

周通不耐煩的説道:“打開看!”夏溪打開名鑑,臉微微一變,低聲的説道:“大人,是杜洪。嶽州刺史杜洪。”周通微微一愣,隨即冷笑:“好,他到底是比較沉不住氣,主動找上門來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我們直接面對鷹揚軍。夏溪,你到外面去接他進來,不要提及他的身份。想必他前來安州,和我秘密商議對付鷹揚軍地事情,也不想讓鷹揚軍知道,我要是出去接了。鷹揚軍的探子厲害,肯定會發現有些蛛絲馬跡地。”夏溪點頭答應着,走到門外。恭敬的將杜洪接進來。他沒有提到杜洪的名字,甚至沒有怎麼稱呼對方,只是微笑着做了個請的姿勢,一直到將杜洪帶到周通的面前,夏溪才熱情的説道:“杜大人,這位就是我家老爺。”周通已經抱拳説道:“杜大人大駕光臨。周某未能出門接,實在是失禮啊,想必杜大人不會見怪的。”那青衣漢子正是嶽州刺史杜洪,他淡淡地笑着説道:“周大人果然清朗。”周通呵呵笑着説道:“哪裏比得上杜老爺子的氣派。周某早上聽到喜鵲叫,斷定必然是有喜事,只是想不到,居然是杜洪老大親自前來拜訪,周某實在是三生有幸,蓬蓽生輝啊!”杜洪淡淡的説道:“杜某人是為劉鼎而來。周兄就不要客氣了。”周通揮揮手。示意夏溪將周圍的人都全部支走。事實上,在杜洪進來之前。無關人等早就離開了,只有幾個貼身的侍衞在身邊。杜洪和周通的關係非常微妙,兩人存在合作的可能,但是也存在鬥爭的可能。在沒有搞清楚杜洪的來意之前,周通可不敢讓身邊的侍衞都退走,但是杜洪既然表明來意,是為了對付鷹揚軍而來,還讓這些侍衞留下來,就有點不合時宜了兩人都對鄂州有着強烈地意圖,都想霸佔鄂州這個要地,兩人都對路審中有強烈的不滿,私底下也經常有使者來往,只是相互間畢竟還有些戒備,不敢拋卻一片心。在這樣的情況,一般兩人是絕對不會輕易地進入對方的地盤的,以免發生不可預測的意外,可是如果有一方放棄了安全考慮,主動進入對方的地盤,那説明必然是為了要事而來。杜洪這次親自前來,顯然是事關重大,周通已經猜到謎底,當然要做出坦誠的樣子來。

周通引着杜洪進來大廳,分賓主坐下,熱情地説道:“難得杜大人大駕光臨,周某實在是高興萬分。一早就想和杜大人換對於當下局勢的意見,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周某冒昧,不知道杜大人究竟是為了什麼事而來?”杜洪開門見山的説道:“我們東面出了個不友好的鄰居,想要霸佔我們的房子,我為了保住自己的房子而來。”周通輕輕的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説道:“原來如此。”鷹揚軍進入了蘄黃兩州,杜洪果然坐不住了。

周通其實也坐不住,只是他向來深沉,忍耐功夫極好,沒有杜洪這麼積極主動罷了。

杜洪目光熠熠的説道:“周兄,我是誠心而來,我地來意,你想必也清楚得很,我們只有聯合起來,才能對抗鷹揚軍地攻擊。不知道現在蘄黃二州的情況如何?還有沒有挽救地可能?”周通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酸澀的説道:“我剛剛接到消息,申叢已經完蛋了,他就要撤離黃州了。”杜洪心裏微微一怔,隨即深沉的説道:“怎麼會這樣?兩萬淮西軍,全部都被消滅了?”他在半路上接到的消息,依然是淮西軍和鷹揚軍在繼續奮戰,當時淮西軍的兵力還佔據巨大的優勢,對鷹揚軍形成了絕對優勢,雖然淮西軍在單兵戰鬥力上比不上鷹揚軍,武器裝備、人員訓練也不如鷹揚軍,可是依靠人多勢眾,依靠無所不能的人海戰術,淮西軍就算不能取得勝利。起碼堅持一段時間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周通卻告訴他。鷹揚軍已經玩完了,申叢居然要撤離黃州,這不是開玩笑嘛!

周通似乎也不願意提起這個消息,淮西軍是他用了重金請來的,結果在蘄黃兩州呆了不到一個月,就急匆匆的如喪家之犬般的溜走了,他的損失不可謂不大。更可惡地是。在淮西軍退出蘄黃兩州以後,安州將直接面臨鷹揚軍的攻擊。這樣地場面,是周通絕對不願意看到的。花重金請來的幫手,不但沒有幫自己解決麻煩,而且還將戰火引到了家門口,周通想一想就心煩。他意興闌珊的説道:“申叢這小子最是貪生怕死,又沒有多大本事,只知道內訌,結果被鷹揚軍指揮的團團轉,最後在巴水左岸全軍覆沒。只有他自己逃了出來。此人打仗不行,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杜洪皺眉説道:“秦宗權用人不當,以致釀成這樣的苦果。”周通苦澀地説道:“是啊。淮西軍裏面其實也有不少的人才,偏偏派來這樣一個廢物。就算派馬殷率軍南下,也要好點啊!淮西軍裏面,最能打的是孫儒,然後是王建、馬殷,顏覺酈、申叢、秦賢等人。都不過是湊數罷了,偏偏秦宗權又信不過孫儒、王建、馬殷,生怕他們一旦掌握兵權會威脅到自己的安全,結果王建乾脆投降了田令孜,孫濡龜縮在洛陽附近就是不肯回豫州,馬殷也一心想要攻克荊南據地為王。秦宗權自斷手腕,實在是令人惋惜。”杜洪有意無意的説道:“如果鷹揚軍佔據了黃州,兄台恐怕有點麻煩吧?”周通眉輕輕一挑,冷冷的説道:“有鷹揚軍作為路審中的後台。路審中的大軍必然要西進。杜大人的子也不好過吧?”杜洪毫不掩飾的説道:“彼此,彼此。否則我也不會前來拜會兄台了。”周通有些憤然地説道:“斬草不除風吹又生,突厥人辦事就是不利索,留下了這麼長的手尾,到現在都還沒有處理乾淨。要是沒有劉鼎在舒州突然出現,你我哪裏會多出這麼多的麻煩?突厥人那一,非但沒有殺死劉鼎,反而是將他打開竅了,簡直是…”杜洪淡淡地説道:“事已至此,多説何益?”周通還是憤憤的説道:“這個黃巢,簡直是貽害千年,自己死了,兒子還要繼續搗亂。”他們對黃巢都沒有絲毫的好,甚至比朝廷還要更加的厭惡黃巢。當初他們都是小盜賊,黃巢起義軍經過他們的身邊,就對他們產生了敵意。黃巢起義軍是非常特別的,是動作戰地部隊,自身沒有絲毫的生產力,一切補給都靠繳獲和掠奪,走到哪裏搶到哪裏,在蘄黃等地貧瘠的地方,連賊都要搶,周通和杜洪都吃過起義軍的虧,所以對於起義軍的恨意,是永遠都不會消除的,絕對不會因為劉鼎“洗白”了自己的身份就有所改變。

劉鼎原來的霸氣,他們是見識過的,在黃巢起義軍裏面,沒有人地武勇能出其左右,如果不是突厥人兇悍,天底下簡直沒有人可以殺得了他。當時突厥人地報告上去以後,誰都以為劉鼎的確死了,誰都沒想到,他居然又活了過來。現在地劉鼎,不但擁有之前的武勇,而且還恢復了正常人的智慧,甚至要比正常人更加的聰明,一身驍勇的他已經難以對付,更何況是智勇雙全?

鷹揚軍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裏,就在舒州站穩了腳跟,對周圍的勢力產生了嚴重的威脅,不得不説是一個奇蹟。在這個奇蹟裏面,劉鼎的作用毫無疑問是最關鍵的。當劉鼎在舒州和長江下游折騰的時候,他們還可以看看熱鬧,可是當劉鼎將刀尖指向他們,他們就要緊張了。面對鷹揚軍的進攻,周通其實是最緊張的,但是在杜洪的面前,他咬緊牙關沒有表現出來。

杜洪凝重的説道:“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我們必須聯合起來,化解目前的困境”周通淡淡的説道:“我已經盡力了,杜兄有什麼好建議?”杜洪皺眉説道:“周兄,你既然有膽量讓淮西軍南下,難道就沒有想到如何對付鷹揚軍?如何應對目前的危險局面?”周通冷冷的説道:“杜兄可知道我為了讓淮西軍南下。付出了多大地代價嗎?我幾乎將二十年來積累的資產,搬掉了六成送給淮西軍。才換來他們兩萬人南下。結果,淮西軍只是在我眼皮底下巡遊一圈,丟下上萬人地屍體,然後就灰溜溜的撤走了。你想,我還有資本策劃更大的軍事行動嗎?”杜洪沉默不語。淮西軍本來就是貪得無厭的,無利不起早這句話,對於每個節度使都適用。但是用在淮西軍的身上,那才叫真正的名副其實。淮西軍其實沒有什麼大的理想和目標,他們從上到下,最興趣地就是搶掠。據説在秦宗權的老巢豫州等地,淮西軍修建了無數的倉庫,用來儲存各地搜刮到來的金銀珠寶。淮西軍南下黃州,固然是有淮西軍的大戰略因素,想要前後夾擊鷹揚軍,但是沒有周通的財政支持,相信淮西軍的行動是沒有那麼快的。

周通苦悶的説道:“我周通向來都是小本買賣。太大的代價,是付不起地,這次已經上了一次賊船。大傷元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過來。鷹揚軍現在夾着勝利之威,士氣高漲,如果一路攻入安州,我還要仰仗杜兄的大力支持呢。小弟冒昧猜測一句,杜兄這麼早就前來拜會小弟。多半是擔心小弟秘密和鷹揚軍議和吧?”杜洪狠狠的説道:“實情地確如此,不過我也知道周兄不會輕易和鷹揚軍議和的。實際上,我們基本上沒有和鷹揚軍議和的可能。劉鼎的胃口太大,鷹揚軍的目標也很大,看來是要霸佔整個天下。有鷹揚軍存在的地方,就沒有我們兩個生存地可能。我們兩個都好不容易才積蓄起這份家當,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可是如果不盡早解決鷹揚軍,我們最後必然要前功盡棄。所有的一切都要付之東。劉鼎此人身上着黃巢的血。休想他放過我們兩個。唯今之計,我們只有聯合起來。積極面對,挫敗鷹揚軍的西進圖謀,才能避免一敗塗地的局面。”周通沉默不語。

杜洪誠懇的説道:“周兄,我杜洪今冒險親自前來,為的絕對不是我個人的私利,這一點,周兄難道不明白?”周通苦悶地説道:“我當然相信你地誠意,我也知道,我們只有聯合起來,才能應對目前的艱難局勢。只是,老實説,我也很頭痛,不知道應該如何行動。你地意思是,我們現在即刻集中兵力,和鷹揚軍大戰?消滅鷹揚軍於蘄黃兩州?”杜洪徐徐的説道:“非也。大戰固然不可避免,卻不是現在,我們還沒有必要和鷹揚軍主動尋戰。鷹揚軍想一路向西,我們卻應該盯着東面看,只要東面的局勢發生大的變化,我們就有了動手的機會。”周通狐疑的説道:“廬江?”杜洪沉聲説道:“正是。”周通懶懶的説道:“申叢被鷹揚軍打得這麼慘,廬江的淮西軍也沒有動靜,小弟非常懷疑廬江的淮西軍還會不會有所行動。説到底,淮西軍其實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他們要是發覺對方啃不動,就不會繼續再啃了。你看陳州的趙,淮西軍就拿他沒有辦法,最後乾脆繞道陳州。”杜洪緩緩的説道:“周兄,你向來以計謀著稱,今似乎故意在迴避某些事情。你對秦宗權的瞭解,肯定要比我深。依據我的研究,秦宗權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物,當初他登基為帝的時候,劉鼎悍然進攻桐城,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令他顏面盡失,在後面朝廷頒佈的詔令裏面,鷹揚軍獲得的利益也最多。因此,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秦宗權肯定將劉鼎當做了眼中釘中刺,現在淮西軍夾着八角鎮的勝利之威,臣服了中原的各個強敵,連朱全忠都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秦宗權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收拾劉鼎,那就不是秦宗權了。所以,廬江肯定會有動作,而且絕對是大動作。”周通默默的點點頭。

淮西軍現在的確沒有其他強有力的對手,的確是消滅鷹揚軍的最好時機。囤積在廬江地淮西軍。兵力還是很強的,要是真地拼命。鷹揚軍還是比較麻煩的,最近有消息稱淮西軍在穎州≠州拼命的抓丁擴軍,想必也是要增加廬江方向的兵力。如此説來,秦宗權的確是狠下心來對付劉鼎了。這對於鷹揚軍西面的周通、杜洪來説,當然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可是,申叢地這次失敗,讓周通對淮西軍非常的失望。淮西軍原來的形象,在他心目中驟然降低到了最低點。

杜洪目光熠熠,充滿自信的説道:“淮西軍如果在廬江方向向鷹揚軍發起猛烈的進攻,鷹揚軍的主力必須東調,才能抵擋淮西軍的攻擊,他們在桐城最多隻有三千人,就算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也無法阻擋淮西軍的連續進攻。鷹揚軍的機動兵力,只有飛軍和鬼臉都。他們中必須有一個要東調。這樣一來,他們在蘄黃二州留下的兵力絕對不會多,就算以一當十。也不是我們兩軍地對手。還有,這些子以來,我一直在琢磨一個問題,那就是鷹揚軍到底是真的上京勤王,還是借道伐虢,趁機佔領蘄黃二州。劉鼎等人的表面文章。我老杜是絕對不會相信地。我最後相信,劉鼎的上京勤王,完全是個藉口,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控制蘄黃二州。”

“秦宗權當初命令申叢帶領淮西軍南下,目的也不是單單佔領蘄黃二州那麼簡單,而是要和東面的廬江,形成鐵鉗攻勢,對鷹揚軍發動致命一擊。很顯然。劉鼎看出了秦宗權地企圖。他擔心自己腹背受敵,所以突然出手。瞬間解決黃州…州,廬江的淮西軍肯定沒有想到西面的同伴這麼快就會敗亡,結果還來不及做好戰爭準備,因此沒有來得及配合。但是,消滅鷹揚軍既然是秦宗權的既定戰略,他就不會輕易的改變。儘管西路軍出了問題,廬江方向依然會按照計劃發起進攻的。淮西軍最大的本事,就是依靠人海戰術,就算是撐,也要將鷹揚軍全部撐死。”周通臉深沉的説道:“淮西軍在廬江的指揮官,未必要比申叢高明很多。”杜洪深沉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説道:“如果是秦宗權親自出馬呢?”周通微微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

廬江的淮西軍大帥,現在是盧瑭,這個人地能力,只能説和申叢相比,沒有下限,只有上限。他指揮下的淮西軍,想要對鷹揚軍構成致命的威脅,顯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秦宗權親自出馬率軍對付鷹揚軍,那就得兩説了。之前淮西軍在對陣宣武軍的時候,經常失敗,後來秦宗權親自出馬,在八角鎮一舉重創了宣武軍,迫使朱全忠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眼睜睜的看着李克用進攻長安,走皇帝也無計可施。八角鎮的戰鬥,説明秦宗權餘威尚在,儘管此人反覆無常,嗜殺貪婪,毫無人,可是在戰場上,此人還是比較難對付的秦宗權對劉鼎的恨意是毫無疑問的,劉鼎自己也深深知道這一點,只要秦宗權本人到了廬江,鷹揚軍將不得不集中全部的兵力應對,哪怕是暫時放棄蘄黃兩州也在所不惜。秦宗權本人是非常兇殘的,對待敵人的時候是如此,對待自己人也是如此,他如果下了決心要佔領桐城,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搭上幾萬人的命。鷹揚軍首尾不能兼顧,這就是周通和杜洪的大好機會。這樣的機會如果不抓住,實在是太可惜了。

周通想了好大一會兒,似乎有些心動了,良久才緩緩的説道:“那杜兄的想法,是怎麼樣的呢?秦宗權要是親自出馬,我們的確有很大的機會,只是我們中間還隔着路審中,如何對付他?”杜洪堅決的説道:“一旦鷹揚軍被牽制住,我們就合力拿下武昌軍,首先佔領鄂州再説。”周通眼前微微一亮,緩緩的説道:“杜兄有把握?”杜洪自信的説道:“如果我們攻擊蘄黃兩州,鷹揚軍必然會增援,哪怕是盡起舒州的男丁,鷹揚軍也要派出增援部隊,路審中也會做出反應,我們未必能夠速戰速決。相反的,如果我們突然攻擊路審中,鷹揚軍未必會真心援助。你和我都很清楚,劉鼎和路審中之間,只有脆弱的利益關係,劉鼎此人是絕對看不起路審中這樣的人物的。如果淮西軍真的大舉進攻桐城,鷹揚軍就算想救路審中,也沒有多餘的兵力。路審中是什麼貨,你和我都非常清楚,只要我們拋棄成見,誠團結,拿下鄂州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周通微微思索片刻,狠狠的説道:“好,老子幹了!”杜洪含笑説道:“周兄既然下了決心,相信我們必然成功!”周通如釋重負的説道:“此事就這樣決定了,我們合力對付路審中,細節我們給下面的人去完善。杜兄千里迢迢來到安州,周某又不能出門接,實在是慚愧不已。彩雲居最近來了幾個京城的歌女,才貌俱全,都是原來京城平康里的頭牌,只是為了躲避戰亂,才落各地,我就借花獻佛,在彩雲居為杜兄接風洗塵了。”杜洪説道:“謝謝周兄的款待,為了保密起見,周兄還是稱我嶽某為好。”周通説道:“這個自然。走吧!”兩人相視而笑,聯袂走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