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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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着眼前兩邊的峽谷,驀地臉丕變,“慢!這地勢不妥!”可惜他示警得太慢,早一步衝向前的潘恩等人已遭襲擊,敵軍猝不及防地改由兩邊山坡斜衝下來,伴隨着轟隆隆的大石頭滾滾而下,再加上前路受阻,一時間我軍情勢危急,進退兩難——“穩住!別自亂陣腳!”祁晏倏然雷霆一吼,鎮定地一馬當先指揮部署,很快緩和了將士們的焦躁。
也幸好士兵們平訓練有素,在強弓硬弩下避開石陣,同時打亂敵軍的陣勢,敵軍頓時兵敗如山倒,死的死、傷的傷,領軍的幾名主將不得不愧狽投降。
勝利在望,祁晏深口氣,總算結束了。
雖不想承認,但在這兩個月來歷經大小戰事數百回合,每戰克捷後,他便更渴望下一個勝利,因為那代表他見到靖閔的子又更近了些。
他會有這樣的心情着實匪夷所思,卻又真實得不容他忽略,連他自己也困惑不已。
“咻!”地一聲,一支暗箭突然不知從何處直飛過來,快狠準的直直向祁晏的後背——“危險!”潘恩見狀急得大吼。
同一時間,祁晏也察覺危險將至,他猝然回身,卻是已來不及。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潘恩身飛撲向前,箭矢穿他的口,他跌落地上,前頓時鮮血直。
祁晏臉大變,登時怒目大吼,“快!掩護他——”
“咻!咻!咻!”幾名敵軍策馬朝着他們連續放箭,原來是隱藏在山坡後的殘兵,在做最後一次的反撲。
祁晏發火了,帶隊上前勇猛攻擊,不過眨眼工夫,數名敵軍馬上頹然倒下。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結束了。
等待成了煎熬,從祁晏離開的那一天開始,靖閔總會前來營區詢問戰況。
一連兩個月後,前方總算傳回捷報,祁晏與潘恩以西北兩路深入敵軍,襲擊策略成功,大有斬獲,目前已佔領該區,並直接派多名主將就地管轄…
此後靖閔又來回山城、營區幾天,終於聽到祁晏率隊返回的消息。
她迫不及待就要往他的寢帳去,但告知她消息的兩名士兵卻急忙擋住她的去路。
其中一名士兵面帶為難的道:“王妃請等等。潘副帥受了重傷,雖然軍醫及時治療,在回營區的路上也得到妥善照顧,但是…”
“但是什麼?可不可以説快點?”她急問。
“但是這次我軍傷亡不少,因此王爺雖得勝,心情顯然不好,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所以王妃還是先別——”
“他有沒有受傷?”她忍不住打斷他的話。
“沒事,王爺披了戰甲,只是手臂被劃上一刀。”
“那就叫受傷了!”這個天兵!她着急的往前走,怎知他竟還倒退地走就是要擋她路。
“王妃,那種小傷王爺不在乎,也不會上藥的。何況他們一路奔回,多沒有沐浴,傷口早已乾涸。”她一聽更是擔心了。拜託!萬一傷口染,成了蜂窩組織炎怎麼辦?
“還有,目前許多相關事宜得回報給皇上,後續的因地制宜及如何加強對該地的控制管理也要想,王爺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忙…”兩個士兵嘰嘰喳喳,擋人擋得可兇了,但這些都是為她好,因為王爺的一張俊臉此時實在如萬年寒冰。
偏偏靖閔心繫他的傷,索直直走,得兩人只好一退再退,退到王爺的寢帳前,他們也只能無奈的讓開。
靖閔拉開幔簾,走進營幔內,一眼就瞧見祁晏,他手臂真的有傷,刺目的血漬曾染紅袖子,如今已成乾涸的深紅。
他盔甲上仍有塵沙一污漬,臉上沒空清理的鬍髭讓他顯得更英俊獷,而他看來雖疲累,一雙黑眸卻炯炯有神而且冷颼颼,好像…沒有很開心見到她?
“你受傷了?”她關切的走上前,想為他上藥包紮,不過前提是她得先去他的戰袍。
乍見到她,祁晏有絲錯愕,但也僅有一瞬間。
他沉下臉冷聲道:“出去。”她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這裏可不是隻有他們兩人。
見他臉一沉,她腳步頓住。
這營帳裏的確還有不少人,每個人看來也都很疲累,她知道自己闖進來的時間不對,但他有必要這麼冷冰冰的嗎?還用如此霸道的命令口吻跟她説話…
“給我一分鐘就好。”沒人聽懂什麼叫“一分鐘”當然包括祁晏在內,“我説出去!”
“給我一——”她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説了二十一世紀人才聽得懂的話,於是改口道:“給我一點時間包紮一下你的傷口,也許都發炎了。你們談你們的,又不影響——”他皺眉站起身,猛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就往帳門走。
他動作魯,她也火大了,氣呼呼地用力甩開他的手,“好,我熱臉貼冷**,是我多事。”她氣得眼眶都泛紅了,“是我無聊,擔心你的安危卻啥事也做不了。現在你既然平安回來,那我就要為所為了。”
“你想做什麼?”祁晏的語氣有夠冷,他現在有太多情緒、太多事要處理,而最不能做的就是將心思放在她身上。
“沒想做什麼。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是帶着關心而來,你不領情就算了,沒必要再給我一張臭臉。”害她心口都揪疼了,臭傢伙!
“回去!”他抿緊,看着她美眸中隱隱閃動淚光,口氣依舊不容辯駁。
“我會回去的,只是你這又算什麼?”她覺得好不公平,眼眶含淚,連鼻音都出來了,“出草前還對我很温柔,這會兒回來了就兇不拉幾?怎麼?在下屬面前給子一張好臉就沒有男子氣概、沒有威嚴了?有失主帥風範?”祁晏斂容看着她,她的話有一半都是對的,但出嫁從夫,他説如何她就該順從才是。
從眼角餘光看到每個人都頭低低的,不敢往這邊看,他重重的了口氣道:“你太動了。”
“是你太冷漠!我擔心你多久了?死了多少細胞你知道嗎?沒關係,臭臉留給你自己看吧。我悶壞了,要去做些好事,至少被幫助的人還會跟我説謝謝!”自覺太委屈了,她怒氣衝衝的步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