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劍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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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就這麼筆直地站着，可謂全身上下都是破綻。

可以被攻擊的面積越大，就意味着要防守的區域越大，也越危險。

只要有點常識的劍士，在面對敵人時，至少都會選擇側身。地球上歐洲傳來的擊劍就是這樣來的。

前後腳站立，不光可以方便前後移動，同樣讓自己可能受攻擊的區域減到最少。

馬丁偏偏反過來。

如果是別人，鐵諾絕對嗤之以鼻，連出手都不用，直接掉頭就走。

可他是大英雄馬丁！

不光一把火燒死殺死了數千獸人鋭，還獨力擊殺一頭狂暴巨魔，並在諸神組織的血腥競技賽中殺死15個包括獸人在內強者，最終登頂冠軍的超級強者。

姑且不論這些傳聞，光是看到他那雙兇厲傳神的眸子，受到他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淡淡煞氣，鐵諾就知道馬丁絕不好惹。

緩緩而悠長地深呼一口，鐵諾擺正了自己的心態，不再當自己是一個實力凌駕於對方之上，以考驗心態看對方是否值得自己效忠。而是把馬丁當成一個真正的對手，乃至是一個值得他全力去挑戰的目標人物。

“我來了。”伴隨淡淡的話語聲，鐵諾出劍了。

“哐！”——鏗鏘的聲音。

這聲音來自於地面的凹陷。

會客廳裏堅硬的大理石磚，竟然被他踩出一個大概五毫米深的腳印。

鐵諾的出手，給馬丁一種怪異到極點的錯覺。

就像是穿越前看卡頓的視頻，前一幀還在遠端，後一幀已然來到了面前。

黑劍的劍鋒如同毒蛇吐信，無比辛辣地刺向馬丁的膛中心。

馬丁…不閃不避，依然沒有任何的動作。

因為馬丁早已看穿了一切——眼前的劍客，是對獸人有莫大深仇之人，任何以獸人鮮血和生命鑄造之物，在鐵諾的眼裏都有如神物。一來，馬丁堅信着【獸人之血】的防護能力；二來，馬丁認定鐵諾絕對不會選擇攻擊他的甲。

單手劍的最大優勢從來不是劈砍，用來劈砍的，至少是騎士愛用的雙手大劍。

單手劍的優勢是輕靈，也就是刺殺！能造成致命傷的地方，撇除了軀幹，還能有什麼？

鐵諾又不可能瞄準馬丁的臉，對於非生死之敵，那會是一種褻瀆。

答案業已揭曉！

就在這柄黑劍無比詭異地突然變向，在馬丁前折了個六十度小圓弧，刺向馬丁的咽喉時，很幸運…馬丁的【100%空手接白刃】觸發了！

對於已經有着常人兩倍半捷的馬丁來説，哪怕不觸發特效，他也有很大機會躲過這固定位置的一擊。何況觸發了？

鐵諾之前一直冷峻的臉上，終於有了別樣的表情——震驚！

鐵諾想過馬丁會閃避，會在最後一刻拔劍格擋，甚至就賭他不敢下手，愣是讓他的劍抵在喉嚨上。他就沒想過，馬丁會用這種令他都有點震撼的方式終結他的攻擊——三手指頭，準確到巔毫地搭在了劍鋒之上。

一拇指，一食指，一中指。

如果是對決，冒然伸出三手指頭，什麼時候被削斷也只能自怪倒黴。

然而就是這三手指頭，鐵諾甚至沒看到它們是怎麼搭上自己的劍鋒，然後它們就出現了，像鐵鉗子一樣死死地鎖住了他的寶劍。

明明劍尖還有一釐米就能抵住馬丁的喉嚨，偏偏這一釐米就成了天塹。

不能進，也不能退！

就這樣死死鎖住，讓他整個人的姿勢保持一種怪異的擊劍姿勢。

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懼湧上鐵諾心頭，灌注入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當中。

“如果我是他的敵人，我已經死了，而且是毫無懸念的秒殺！”當這個聲音響徹鐵諾整個神海的時候，馬丁終於説話了。

“鐵諾先生，對我的實力，還滿意嗎？”平平淡淡的聲音，似笑非笑的表情，恍如一座無法翻越的恐怖大山，一瞬間壓在鐵諾肩上。

輸了！

明明是自己輸了！

鐵諾卻有種近乎癲狂的喜悦！

如果是他的話…

如果是這位偉大的英雄馬丁*洛林的話…

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我的愛人與孩子的仇…一定能報吧！

再無半點猶豫，鐵諾直接鬆手，連劍都不要了，當場朝着馬丁跪下，低下他高傲的頭顱，跪拜在馬丁腳下。

“偉大的英雄馬丁*洛林啊！請您收下卑微的鐵諾作為您的僕人吧！我在巴卡利亞歷代先祖的見證下發誓——我的劍屬於您，我的生命屬於您，我的靈魂屬於您！”這一下，不光是馬丁，連跟在馬丁身後的加爾都倏然動容。

這不是騎士或者劍士向領主效忠的誓言，甚至不是領民向領主效忠的話語，這是把自己放在最最低微的奴僕的地位，懇求對方的收容與最低限度的憐憫。

如果換成別的領主，鐵諾大概會提出各種條件，比如多久之內攻打獸人老巢格金特什麼的。

對馬丁，鐵諾一概不提。

“嘿！你倒是看得準，知道我必定會毀滅格金特。”馬丁把手指頭捻着的劍打橫，放到鐵諾低下的頭顱前面:“奴僕就不必了。如果讓人知道我把一個冠軍劍士當成是奴僕，哪裏還會有巴卡利亞騎士投效我？”

“這…”鐵諾抬起來的臉上，已經有點絕望之。他想太多了。

“我沒説不收下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封臣了。單膝跪下吧！”馬丁説道。

按照標準的儀式，馬丁念出騎士誓言，然後做出宣告，然後把劍鋒在鐵諾的左右肩膀上點一點，那就是完成儀式了。

別小看這個儀式，現在是神靈顯世的時代。哪怕是這個簡單的儀式，也會觸動紅騎士的應，然後被她的神使記錄在案。雙方享受騎士誓言的束縛與保護。

這對鐵諾本來應該是好事。

鐵諾卻拒絕了:“不——為了復仇，我已經違反太多的騎士誓言了。我沒資格成為一個騎士，所以，如果主人願意收下我，那麼請讓我當您卑微的僕人就好。”馬丁嘆氣了:“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不過你記住，對外你就是我的封臣。該有的封地賞賜什麼都不會少，連這你都不收，那我寧可讓你滾蛋！”鐵諾如獲至寶的樣子，雙膝挪動，以幾乎爬的姿態爬上來，然後以狂熱的神態親吻了馬丁的靴子。

“起來吧！”馬丁下令鐵諾起來，然後把他的劍還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