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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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爹孃間的耍花槍,商別離打小看慣了,也不訝異,直接拉著曲蝶兒便在山道旁玩了起來。
只是誰也沒想到,九宮山竟是一處土匪窩,盜賊們見到兩名衣著華美的幼童,又豈有不動心之理?
商別離和曲蝶兒雖習過幾年武,但畢竟年紀尚小,又哪是十數名兇猛盜賊的對手,一下子就被綁架上山。
盜賊們本擒拿他們以換取贖金,誰知竟找不著他們的家人,在不堪損失之下,遂憤而賣掉商別離與曲蝶兒。
買下他兩人的是一個官宦人家,起先言明是為奴為婢,可不料那家人個個心殘暴,從不拿下人當人看,商別離和曲蝶兒在經過幾番折磨後,暗想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冒死逃了出來。
他們雖想回家,無奈天山路途遙遠,再加上商家先祖創建“宮”時,為免遭惡徒侵擾,曾在“宮”入口處佈置下五行八卦陣,入陣口訣唯有通過考驗、獲准下山者方可得知。
那考驗並不難,幾乎人人皆可通過,但因商別離和曲蝶兒年紀尚小,誰會要一個小孩子去參加考驗?
沒有考驗、沒有口訣,他倆即使回到天山,也無法進入“宮”商別離和曲蝶兒唯有先一路行乞迴天山,並暗暗求神保佑那對不負責任的爹孃能儘快尋得兩人,好帶領他倆返回“宮”的子持續了半月。一,他們在市集上遇見一位慈祥和藹老人,在聽了他們的遭遇後,大不平,遂發下豪語要送他兩人回家。
商別離和曲蝶兒以為自己終於碰著善心人有救了,焉知老人本是頭披了羊皮的狼,甜言語將他倆拐回家後,便將他們關了起來。
地牢陰暗無歲月,也不曉得被關了多久,待商別離和曲蝶兒再見天,已身處蕭王府中。
聽説他們是連同其餘十八名孩童一起被買來服侍小王爺的;可吃過數次暗虧的商別離已學會小心謹慎。
他暗暗留意王府中發生的每一件事情,終於讓他發現這裏頭的人也非好東西;原來他們買孩子的目的本不是服侍小王爺,而是陪葬用的。
商別離大驚,忙將此事告訴其他孩子,集眾人之力以求身之計。
可他忘了,小孩子口風不緊,逃亡大計在執行前便巳漏出去;蕭王府的人為免他再煽動孩童逃亡,遂他炭毀聲,奪去了他説話的能力。
自此,商別離不敢再輕舉妄動,乖巧地任人擺佈二月餘;直到蕭王府裏的人準備妥當,將蕭家先祖的靈柩與二十名陪葬用的童男童女一起運到楊家村為止。
下葬當,眾人一片忙亂,商別離見機不可失,忙帶著曲蝶兒趁亂逃走。
可無奈王府衞兵緊追不捨,他兩人逃至”斷崖處,終於還是被追上;在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情況下,商別離和曲蝶兒只得跳崖,祈求上天憐憫賜他倆一條生路。
當時商別離先跳,曲蝶兒在後;他在跳崖後僥倖未死,但卻昏了三,直到他清醒,發現蝶兒已不在身邊,而尋遍谷底亦不見屍首。
他不信蝶兒會無緣無故失蹤,於是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趁著入夜潛回楊家村,卻發現墓已完葬,偶然聽見村人閒聊,才知道蝶兒本來不及跳崖就被捉回去了,當就給活活埋入那不見天的墓地裏,她…就這樣死了。
那年曲蝶兒六歲。
商別離恨極泯滅良知的蕭王府中人,但他更氣那些眼看着悲劇發生卻袖手旁觀的楊家村村民。
那塊谷地本不是什麼風水佳,它是萬惡的淵藪,他發誓非要毀滅楊家村以報大仇不可。
為此,商別離走遍天下四處拜師學藝;可卻想不到這又是另一場現實與嚴苛的考驗。
自十二歲到二十歲這八年間,他至少拜過三十名師父,但沒有一個人是真心教他武功的,名門正派嫌棄他身分不明、不願費心傳藝;而魔歪道則欺他年幼無依、只想利用他跑腿辦事。
時光匆匆、晃眼即過,而他依然一事無成;焦急憂心累積到最高點,最後他只好選擇最危險的方法偷師,來達成他復仇的目標。
他開始找人挑戰,以一場又一場的血腥搏殺來偷學別人的武功,在過招間,他受傷、血,幾度徘徊在生死邊緣,可是他活下來了,而他的身體也記住了那些妙的招式。
就這樣拚命、再拚命,他終於成為人人畏懼的煞屋…“玉面修羅”商別離。
這時,死在他手下的人也不知凡幾了。他毀滅蕭王府、血洗九宮山上的土匪窩、屠殺當年販賣他和蝶兒的人口販子一家人…不知不覺中,他的生活裏只剩下爭戰。
但還是不夠,無論他如何努力,楊家村裏陪葬的風俗始終不減反增;人們的貪慾助長著這一股歪風從王公貴族、吹到一般的豪門富户、再吹到武林世家,無辜慘死的孩童越來越多,為了想要擁有無止盡的富貴與權勢,人們輕易地便將良心給拋棄了。
商別離眼看着悲劇復一不停地發生,心口説不出的疼痛;每晚夜午夢迴,那些冤死的孩童好像都化成了蝶兒來向他泣訴墓室裏的冰冷與地獄的黑暗。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絞盡腦汁策劃多年,一場驚逃詔地的毀村大計於焉成形;捲入了整個武林,或許連三十六寨的基業都會因此毀於一旦,但他已顧不了那麼許多,只要能毀去楊家村、只要以活人陪葬的歪風能就此止息,商別離願意付出一切,即使犧牲生命亦在所不惜。
楚庸和劉彪聽畢商別離的自白,面如土;莫怪他會憎惡陪葬至此,連他們兩個旁觀者都聽得熱血沸騰了,更何況是深受其害的當事人。
人皆有父母子女,將心比心,今朝被犧牲陪葬的若是自個兒親人,那心情又當是如何地悲慟?
牙一咬,楚庸和劉彪也豁出去了。
“把頭兒有事儘管吩咐,只要能毀去此谷,楚庸刀山火海也敢闖。”楚庸把手一拱,既不能保證自己的親朋好友不會受陪葬歪風所害,那唯有使出釜底薪之計將此谷徹底毀滅。
劉彪亦有同。
“即便要劉彪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靶兄弟們的體貼,商別離對他兩人深深一揖。
“多謝!”
“自家兄弟,何需言謝?”楚庸和劉彪不敢受禮,一左一右避了開去。
商別離遂不再多禮,只道:“那麼楚庸就去調查未完成之墓的擁有者,看看他們準備了多少童男童女陪葬。”這正是他堅持宿山間監視墓地的原因,倘若不能在墓完葬前毀滅此谷,他便得想辦法先將那些孩子救出來,並且不能外一丁點兒風聲。
“得令。”楚庸拱手,轉身執行任務去了。
劉彪疑問:“把頭兒,那我要做什麼?”
“你去購買火葯,有多少買多少,最少要一千斤。”商別離道。
“知道了,給我吧!”一千斤火葯要多少銀兩?劉彪轉身離去,心裏邊盤算著或許得回太行山多調些銀雨過來。
蒼涼墓堆中僅餘商別離一人,山風淒厲,吹得他滿頭黑髮盡出絲帶的束縛,飄揚於半空中,招染著無邊殺氣、鋒利更勝刀刃。
蝶兒,他的小未婚,聰穎活潑、善良可愛,是個多麼甜美的小姑娘啊!卻為這不仁世間奪去了生命,得年僅僅六歲。
她何辜?卻要被活活地埋入黃土堆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悽楚地嚥下最後一口氣。
熱氣湧上雙眼,商別離頒長的身影微微顫抖著。
“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蝶兒,我一定會…”他的毀村大計只許成功、不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