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青山原不老為雪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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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莫衡本來並不是如此不謹慎的，何況還有一個強大的元嬰期修士在側，對自己和門派來説都是一個強大的臂助，更不應該冷落。只是他越談越有興味，加上佳人在側，絕容光近在咫尺，鼻端不時還有暗香浮動，心中更有些恍惚，一時竟沒有注意到這些。倒是秦霜，很快便注意到了那兩人的神情，加上本就也憂心魔宗之事，待得兩人討論一個問題結束，也便和莫衡告罪，結束了此次論證。

因為遊盟主的極力促成，還有許多高階修士留在此地，大戰在即，都在靜修養蓄鋭，秦霜並沒有一一見過，卻也發現並沒有見到當與之一戰的雷霆。想是當與秦霜一戰，他顏面掃地，在同階修士中的威名也有所動搖，加上門派受他所累，被秦霜和飄雲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帶走一個弟子，也是臉上無光。雷霆本就烈如火，平也得罪了不少其他修士，這一次跌得如此沉重，免不了有人趁機取笑。他哪裏受得了這個，自然是呆不下去了。不過這樣也好，否則在此期間他因心懷怨恨，鬧出什麼動靜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秦霜略略看了一眼此地高階修士的名單，攏共有凝丹期修士一百一十三人，加上游盟主這個元嬰期修士，已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在不少高階修士都中毒暴病的當口，能湊出這許多人極為難得。當然，雪丘暫時未被計算在內。所謂樹大招風，非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暴出雪丘的實力。

而函忻城表面上雖然看起來平靜，實際已經在遊盟主的透下如臨大敵一般戒備起來，整個函忻城此時猶如鐵桶一般，就待魔修上門。上次一戰之後，對於魔宗的實力秦霜也有個大概瞭解了。雖然不知魔宗使用了什麼手段獲得瞭如許多的築基期以上魔修。但是可以預見這個法子也不是能無限提升這些魔修的修為的，更有可能存在不小的隱患。否則以陳辰的子，再韜光養晦一些年，待再有一些魔修達到凝丹期修為之後再行動豈非更容易？那個時候，修仙界本沒有能與他們抗衡的力量了。

這一次遊盟主並未邀請那些築基後期的修士前來助陣，畢竟築基後期的修士面對築基期的魔修，優勢也並不明顯，戰鬥起來傷亡恐怕不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還是讓他們置身事外，為修仙界保存一點元氣為妙。而一百餘個凝丹期修士。面對築基期魔修，呈現的是壓倒的優勢。

遊盟主聽秦霜分析了良久，終於忍不住問道:“若是魔修象上次一般。兵分幾路，我們坐鎮此處，豈非也趕不及救援？”他心繫的是信仰之力，自然掛心的比較多。

秦霜斬釘截鐵的搖了一搖頭道:“不會，上一次他們打的是出其不意。兵分幾路自然沒有問題。而此次我們雖然並非走漏風聲，但是有前車之鑑在，他們也不會相信我們全無防備，應當也會想要穩打穩紮，十拿九穩地拿下函忻城。這函忻城，有他們不得不打的理由。更有着他們不得不重視的理由，我相信他們不會如此輕率的。”遊盟主凝視着秦霜緻的臉蛋，隱隱覺她似乎還有話沒有説出來。卻不好細問的。但是見秦霜很有些有成竹的模樣，終究將滿腹的疑問壓在了心中。

這會是一場殘酷的戰爭，若是不能贏，天元大陸以及四島的血成河的局面再難逆轉。這本該是一場鐵血男人的爭戰，而看起來與戰爭沒有一點關係。風一吹就能倒的柔弱女子，卻是如此堅定地籌劃。也終將站在最前線。

對於魔宗所在意的那件事情，她並沒有萬全的把握，這也是她一定要雪丘跟來的緣故。若是猜測錯了，便只有雪丘頂上了。…雪越下越大，淒厲的風尖嘯着，夜幕也快要降臨了。

秦霜一身紅衣，在一片瑩白之中格外刺目，她站在院中，飛舞的雪片在經過她身邊之時，總是被輕輕彈開一些距離，似是捨不得沾染了她。雖然她本就寒暑不侵，加上經過極寒之水淬鍊之後，對於寒冷的抵抗力比起其他修士更要強勝得多。而這卻是一個意外的收穫，想是因為極寒之水是水中至寒的緣故，即便她不開啓靈力護罩，這雪片似乎也躲避着她。她站在此處，只是想借着這裏的清冷讓頭腦更清醒一些，心中將所有的計劃都在腦中又細細過濾了一遍，以免一個疏漏便葬送了成千上萬條命。雖然在遊盟主面前她表現得如此堅定，但是想到肩頭壓着如許多的命，依然忍不住覺沉甸甸的。

風家的兩千餘條人命，其中更有大部分都是無辜的凡人。雖然全都不是她親手所殺，事後她也沒有再向任何人提到此事，依然在她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對於懷温，她心中是存在一份極其真摯的之情的。不僅是因為輪迴*讓她更輕易地突破瓶頸，與薺子世界和信仰之力一起成就了她傳奇一般的修煉速度。更因為那輪迴*讓她見到了以為本無緣再見的天人永隔的爺爺，讓她提前知曉了自己的前世是誰，在萬般的劣勢之下掌握了一定的主動。也因着如此，為着愛屋及烏的關係，她縱容了袁紫珊的那一次任。對於他們這樣擁有凡人永遠無法企及的神通的高階修士來説，很容易就將普通人的命看成螻蟻，君不見那許多高階修士，都因着她的實力而認可了這件事情的發生嗎？只是她事後雖也想裝作雲淡風輕，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當風家殺了袁家滿門，如今這樣只是他們的報應而已，卻本做不到。這一段時以來每每思及此處，心中都是忍不住的戰慄，對於袁紫珊也始終親近不起來。

“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的！不會的…。”秦霜的語音含糊，手中卻無意識地折下一枝紅梅，片刻之間便碎了。

她正嘟囔着，忽覺身上一沉，一件白狐大披風蓋上了她的肩頭。她不用回身，也知道是飄雲來了。

“霜兒，你有沒有發現，你似乎多了一種情緒呢？”飄雲伸手很自然地替她掖了掖披風，似乎不經意的問道。

秦霜想了一想，卻是愣住了。她也發現了，自己不再刻意剋制的這個時候，心中的沖天怒意竟是本無法掩飾，也是前所未有的。至於這怒，究竟是因為魔宗天怒人怨的行徑，還是對自己當所作所為的後悔轉化而成，卻是不得而知了。而她，本是不該有這種情緒的，她的靈魂之中，本該只有“喜、哀、愛”三種。也是因此，之前她無論遇見多大的事情，都沒有產生過這樣強烈的怒意。

她嘆一口氣，快地承認了:“不錯，確實如此。”飄雲忽然笑了起來:“我早就説過，既來人世走一遭，種種滋味都會嚐到，就不知這樣的情緒積累的多了，能否形成獨立的意識，讓你的魂魄趨於圓滿。”秦霜也不知道會不會如此，甚至很難分辨出自己的怒意究竟從何而來。但是，這無傷大雅，甚至這怒意，讓她待會上戰場時，可以更少一些猶豫，多一點冷血，殺那些魔修時不會手軟。

兩人默默地站了一會，有飄雲在側，秦霜很快掩飾好了幾乎外的怒意，已經看不出任何蹤跡。兩人正要入內，飄雲忽然叫住她問道:“為何着紅衣？”秦霜素喜顏清雅的衣衫，今卻有些反常，而秦霜的回答，果然也不出他的所料。

“今一戰，不知要染上多少人的鮮血，紅似乎更適合呢。”天很快完全黑了，冬寒冷，夜間正該好眠，而對於函忻城來説，今夜卻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大雪掩蓋了一切蹤跡，就算偶有足跡，也很快被飛雪掩埋，留不下絲毫痕跡。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而函忻城附近山中，一片平整如鏡的山崖之上，忽然裂開一條大縫，只是，那黑縫隙之中，沒有任何冷風能吹進，裂縫邊緣也沒有任何冰凌垂掛，就那麼冷冷地張着，似乎一張兇獸的巨口，能將所有一切都了進去。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風聲入耳。如果此時有人經過，本便看不出來，這裂縫之前是不存在的，這剛剛出現的裂縫，出現得如此突兀，卻又如此自然，彷彿恆古以來便一直存在着一般。但是若是有高階修士經過，卻可以發現，這口之外，幽幽懸掛着四盞似明非明的碧綠幽火，彷彿在指引着什麼。良久，這四盞幽火忽然之間便如出現時一般突兀地動了起來。在它們背後，那巨大的裂縫終於闔上，沒有任何聲音，甚至合攏之時連一粒碎石也沒有落下。(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閲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