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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想起可以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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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蠟燒盡,燈盞無油,桌上攤着一本繡冊,正是已裝訂妥當的花蕊書,鄧佩芽倒在牀上,和衣而卧。看起來,她像是讀到累了,打算休息片刻,不料一覺睡死過去。

葉飄零看不懂花蕊書,不知道這一冊説的是什麼,但還是拿起揣進懷中,準備給衞香馨。他拉開布簾,透入月光,走到牀邊,正要想這次該説些什麼,垂下的袖劍,忽然停在了空中。也就是他此刻心煩意亂,否則,一進門就該發覺,屋中,並無氣息之聲。葉飄零收劍回袖,出指一探,果不其然,鄧佩芽氣絕多時,屍體都已僵硬。

看她遺容安詳,卧姿不亂,想必是用了什麼不會帶來太大痛苦的毒藥。他心中一驚,拿出剛才的繡冊,翻到最後,果然,裏面夾着一幅新繡布頁,想來應當是鄧佩芽的遺言。

對葉飄零來説,處理死人,比處理女反而更輕鬆些。他用劍柄試過屍身上下並沒做什麼手腳,便將可疑的遺物連着屍體一起,打成包袱,拎了回去。

“又一個畏罪自盡的。是真是假,我還説不好。”聽到葉飄零的話,衞香馨眉心一顫,面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蹲下打開包袱的指尖,都在微微哆嗦“鄧師妹…”他看一眼地窖裏面,只剩下王晚的屍身,燕逐雪已經走了,他暗暗鬆一口氣,拿出繡冊放在桌上,道:“包袱裏的,和這本冊子,都是可疑的東西,我全帶來了。”衞香馨輕輕撫摸着鄧佩芽蒼白髮青的面頰,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她們兩個年紀相近,又是同支的師姐妹,私下情誼,總要比旁人強些。衞香馨深口氣,長長吐出,再次站起,面上已平靜如昔。她挑挑燈,坐下拿過繡冊,聽葉飄零簡略説着情形,出了那張新繡的布頁。

“上面寫了什麼?”她悽然一笑,道:“果然…果然…鄧師妹説她為情所惑,不覺犯下大錯,等恍然醒悟,已不可彌補,唯有…以死謝罪。”她語聲越説越輕。

最後卻怒而站起,一掌拍在桌上,喝道:“笑話!死是謝罪的法子麼!元兇首惡不肯代,分明還是有包庇之心!”衞香馨閉上雙目,飽滿膛急促起伏,片刻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喃喃道:“不對,不對,鄧師妹既然決意一死,已有悔悟之心,絕不會就這麼不負責任地走。”她緩緩道:“飄零,今晚難為你了,辛苦你再跟我走一趟,將這三人送回屋中。”葉飄零目光一閃,道:“然後呢?”

“去鄧師妹的住處,將那邊仔仔細細尋找一遍。”衞香馨將帶來的遺物攏到一起,咬牙道“鄧師妹武功不濟,單打獨鬥絕不是小師叔的對手。

小師叔的死若是她所為,同謀,必定已在百花閣中。她若是擔心死前留下的信息會被那人看到,不敢明説,興許,會留下什麼暗示在身邊。”她翻着繡冊裏掉出來的書籤,喃喃念着上面字跡並不算整齊的詞:“楊柳絲絲輕柔,煙縷織成愁。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休,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鄧師妹並非不穩重的浮女子,到底是何人,能將她蠱惑至此。”葉飄零並沒急着走。他仔細梳理了一下今晚的情形。他不擅長做這種絲剝繭的事,但他知道,有些謊言,驗證起來頗為容易。

“代閣主,介意我去驗一下屍體麼?”他拎起鄧佩芽,向裏間大步走去。口吻雖是徵詢,衞香馨還未開口,他的劍,卻已拿在手中。血已凝,人已冷,但剖開之後,有還是沒有,依舊看得清。

他擦去掌上血污,看向衞香馨,淡淡道:“如你所見,鄧佩芽並未懷胎。”***在百花閣這樣的地方呆久了,衞香馨經歷過很多尋常女子不會經歷的事。穩婆會的東西,她多少也會一些。穩婆做的事情,她也並非沒有做過。

她掌燈細細驗過鄧佩芽已被剖開的屍體,嘆道:“不錯,小師妹這身子,絕不是能察覺有孕在身,需要找藥的模樣。”葉飄零道:“那辛盈的鑰匙,被誰盜去了?盜鑰匙的人才有可能發現那張道歉的畫,才可能靈機一動想到嫁禍王晚。代閣主,你確認只有這一種情形,才會去盜藥麼?”衞香馨緩緩頷首道:“千真萬確。

我百花閣留守弟子情況特殊,斷不了有要用到的機會,敝派的墮胎藥,算是獨門秘方。幾種需要的花草藥材,整個江北也只有百花閣能拿到現成幹品。

若她自己去備,少則半年多則十月,到那時,肚子早已瞞不住了,除了這一種情況,沒有什麼藥是不可直接記名取領的。”她微微蹙眉,道:“奇怪。

若不是有什麼隱情,她直説不想要這個娃娃,不也一樣?難道她身份有什麼特殊之處,懷胎便要擔心我們硬她生下來?我們這獨門墮胎藥傷身不狠,只要及時早服,配合外敷,持續幾,之後略作調理即可。即便挨兩句責罵,又能如何?”葉飄零思忖道:“會不會是打算嫁人的女弟子犯下醜事,想要隱瞞?”

“若是如此,”衞香馨目光一寒,道“有本事説動小師妹給她做幫兇的,就屈指可數了。”她長身而起,滿面冰霜“勞煩葉少俠,先陪我去查查小師妹的房間。小師妹既然並未懷孕,那偷藥順勢嫁禍的,必定另有他人。小師妹即便畏罪是真,至多是個幫兇。”

“走。”葉飄零重新打好裝人包袱,一手一個提起。送回三個受了牽連的,衞香馨給每人留了一張字條,叫她們醒後莫要聲張,去找她即可,之後,她和葉飄零回到鄧佩芽的住處,掛起燈籠,添好燈油,重燃燭火,將屋中照得通明,四下細細查找起來。

葉飄零實在厭煩此道,索匆匆跑去石碧絲住處,隔窗叫出駱雨湖,催她穿戴整齊,攔一抱,帶着幫手趕了回來。

至於石碧絲,身子又遇上駱雨湖這有心算無心的,早已神魂顛倒疲力竭睡死過去,葉飄零莫説只是叫走個人,便是當場了褲子掰開腿,她也要等被痛了才能醒轉。

路上聽葉飄零説了情形,腳一踏地,駱雨湖先直奔井口,提了一桶清涼起潑在面上,讓頭腦徹底清醒,跟着起裙襬一抹擦乾,轉身進屋。一來一回,屋中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衞香馨坐在桌邊,單手扶額,一眼望去,似已疲憊不堪。

她微微昂首,看見葉飄零進來,喃喃道:“我找不到什麼可疑之物。葉飄零,我的小師妹,是不是也要白死了?”

“不會。”駱雨湖看一眼葉飄零表情,知道他要實話實説,趕忙搶先道“大家羣策羣力,定能將真兇找出,絕不會讓她白白死掉。”她走到桌邊,先拿起繡冊,放在衞香馨面前,道:“代閣主,這一頁遺書,當真是鄧佩芽親手繡上去的?”

“嗯。”衞香馨點點頭“她用的繡線還在房中,手法是她以前的習慣。別人興許認不出,她不願留守的時候,是我去勸的,我自然知道。”駱雨湖拿起書籤,指肚在墨跡上輕輕一蹭“這籤,似乎也是新寫的。”衞香馨一怔,拿過看了一眼,道:“這我倒不曾留意。”駱雨湖沉片刻,道:“代閣主,按照主君和你的推斷,王晚的死應當是個意外。兇手是在偷鑰匙的時候發現了辛盈房中的道歉畫兒,覺得可以利用,才起了殺心,決定嫁禍。”

“應是如此。”

“偷鑰匙的人,必定是懷了孩兒,卻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偷偷墮掉的女子。鄧佩芽並未懷孕,因此這人絕不是她。”衞香馨略一頷首,道:“所以此事應當還有一個兇手,讓小師妹情深種,寧肯一死以謝天下,也不願將他指證出來,可小師妹離開門派之後的行蹤一貫隱秘,也從未辦出需要我們幫忙收尾的荒唐事。真有這麼一個情夫,要從何找起?”

“要是本就沒有這樣一個情夫呢?”駱雨湖抬起手,望着自己纖細靈活的指尖,輕聲道“我今晚湊巧就知道了,女子,同樣可以讓女子意亂情,不能自已。”衞香馨蹙眉轉眸,道:“你是説,讓小師妹動了真情的,是個女子?”駱雨湖輕聲道:“本我也沒有幾分把握,可你想,陶嬉和王晚可以暗通款曲結下私情,鄧佩芽也是留守於此的前輩,三十多歲仍孤零零孑然一身,真有個知心體意的同門噓寒問暖,她抵受得住?”衞香馨眉心越鎖越緊“可小師妹二十四歲生辰那年,專門去尋了一個男子,為自己破身。她的心底渴盼,應當還是對着男子才對。”駱雨湖瞥一眼葉飄零,聲音壓得更輕“代閣主,實不相瞞,我心中只有主君,石碧絲姐姐,想必也並未有磨鏡之好。

可方才我向她討教一些侍奉主君之道,一時情不自,便…有了許多羞恥行。代閣主,你心如止水,定力非凡,你的小師妹,也能如你一般麼?”衞香馨目光一滯,放在桌上的指尖輕輕顫抖起來。

駱雨湖見她不語,續道:“若和我猜測一樣,那事情應當是如此發生。與鄧佩芽相好的女子本就心懷不軌,只是有心利用鄧佩芽,竊取花蕊書中可用的秘辛。

後來…她不知為何懷了身孕,從鄧佩芽處得知辛盈有備用鑰匙可以竊取。去偷鑰匙時發現了王晚的道歉畫,想起可以嫁禍,便有了這一場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