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挨個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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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跟着主君出來行走江湖,那就要學好你們江湖人的規矩,恩怨分明,清清楚楚。龍公子,你説對麼?”龍嘯呵呵笑道:“對,對極了。”石碧絲讓到路邊,側身道:“這邊請。”閒談的時間已經過了。
賞秋大會人最多的宴席,就在眼前,但恰恰就是這邊,沒有安排待嫁弟子。一個也沒有。袁吉將飛鷹衞分出七成,去看守各個會場。龍嘯找來的隱龍山莊屬下,倒是都沾了身為江湖人的光,紛紛入座。
葉飄零掃視過去,矮桌後甚至還能看到幾個和尚,頂着光頭在跟女弟子説只能吃齋。單看入座眾人的架勢兵器,這地方哪裏還有半點賞秋看花的氣氛,説是個小規模的武林聚會,也不為過。自古以來,武林之中,會無好會。在座諸人的面,大都顯得十分凝重。
衞香馨舉起一杯百花釀,淺笑嫣然講了幾句場面話,才算是叫氣氛稍稍緩和。主賓的位子自然要留給小爵爺袁吉。按武林地位,另一側對座本該是龍嘯,但那裏坐的是葉飄零,駱雨湖則和石碧絲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並未入席。
一些賓客來得較晚,有的甚至並不認得葉飄零。衞香馨介紹到他,只説了名字便一帶而過,登時便有不少雙眼睛,帶着疑惑望了過來。衞香馨並不理會那些竊竊私語,自顧説完,一口飲盡杯中佳釀,宣佈開席。
這一場並無男女紅線可牽,慣常的程完全無用,百花閣一時間也拿不出什麼應變,只能當作門派間的正常來往,由年紀較長的前輩留守弟子出面,舉杯笑談,沒話找話。葉飄零已提前吃飽喝足,席間的酒菜,分毫未動,只是靜靜坐在那裏,撫摸着間的劍。
真能將心思放在吃喝閒談上的人並不多,不過一炷香功夫,百花閣的弟子便再也牽不起話頭,坐了足足幾十人的宴席,漸漸冷清下來。唯有袁吉談笑自若,將為他斟酒的小姑娘逗得滿面通紅,羞答答話都快説不清楚。
彭異坐在最遠的角落,喝了杯酒,什麼也沒吃。他的刀橫在桌上,隔開了放下的飯菜。等四下只剩袁吉一人的聲音,彭異忽然一掌拍在桌上,扶膝緩緩站起。無數目光齊刷刷轉過來。袁吉也停住話頭,微笑瞥來一眼。
衞香馨左手下垂,右手舉杯到邊,起身道:“彭兄弟撥冗赴宴,百花閣蓬蓽生輝。我這當姐姐的,理應先乾為敬。”她抬手一飲而盡,亮出杯底。
彭異搖了搖頭,冷笑道:“我今天不是來喝酒的。方才喝過一杯,算是謝謝貴派招待。”衞香馨眼角微跳,淺笑道:“那,彭兄弟的要事,不能等大家盡興之後再提麼?”
“不能。”彭異彎握刀,緩緩舉起“我怕來不及。近來出了這麼多事,又來了這麼多不速之客,想必,這地方貴派已經佈置下什麼看家本事,用來以防萬一了吧。”衞香馨面不改,笑道:“但凡人多的時候,我們都要小心些。周圍的花兒好看,也好用。
不過大家只是來吃吃喝喝,與我這不成器的代閣主見見面,表表關係,賞花之後,敝派還有些薄禮相贈,想來,就不會有什麼萬一了吧。”彭異冷冷道:“有沒有萬一,不在你。也不在我。”衞香馨挑高黛眉,不解道:“那在誰?葉少俠麼?”彭異搖頭,高聲道:“在此地另一支天道的首領。”衞香馨介紹彭異時雖也跳過了身份,天道捲土重來被人所知的時間又比如意樓聲名鵲起還要晚些,但此席賓客沒幾個是隻為赴宴而來,不至於有誰裝傻往上一代羣雄暗盟上想。
一時間,左顧右盼滿面疑惑的,強作鎮定舉杯飲酒的,手握刀如臨大敵的,目光閃動頗為興奮的,形形,紛紛雜雜。
衞香馨心裏一驚,放下酒杯,給石碧絲使了個眼,口中道:“彭兄弟,你是説,此地的天道首領,不止你一位?”彭異沉聲道:“必定如此。
大家或明或暗投身天道,為的是什麼,是替天行道,不必有所顧慮,多方掣肘!是遇到大敵,可以及時聯繫,齊心協力!”他離開座位,嗓音越發昂“魔教分崩離析還不到百年,逆龍道、異龍道兩批徒子徒孫還在西域等着殺回中原。
靠着萬凰宮一羣女人嚴防死守,中原好漢在這裏內鬥不休,顏面何在!”
“我身為掌旗,率眾來此,為的是尋求志同道合之人。”他刀尖下垂,輕輕摩擦地面,鐵青着臉道“從我踏進中北地界,就先後遇到數次偷襲。
一個個都告訴我,是如意樓暗中出手,因為先前的一些過節。”葉飄零言道:“不曾有的事。你來搶林夢曇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天道的人。”彭異冷笑兩聲,道:“果然和我猜得差不多。
我折了許多兄弟,才醒悟過來,有人挑撥離間。我只是想不通,到底會是誰。”
“卧虎山莊滅門血案,我作為掌旗,半點風聲也沒聽到過。可偏偏有幾個我的人,死在了那片廢墟之中。”他刀鋒微轉,道“死便死了。
習武走江湖,常有身不由己的事。暗中加進來的人,大都有自己的關係要維護,真去為別人賣命,我這個掌旗,本也無話可説。”
“但,他們怎麼是為了嫁禍如意樓死的?”他話音一頓“我一直跟蹤追查,發現有股勢力,在明裏暗裏挑唆,想讓如意樓跟天道徹底幹上一場。這是要做什麼?是要讓當年羣狼出世,掀起腥風血雨的慘劇重演嗎!”葉飄零緩緩站起,將長劍拔出,握在手中。彭異雙目圓瞪,環視周遭,道:“天道,是江湖人的天道。
如意樓,是給江湖人礙手礙腳的如意樓。道不同,不相為謀。耍些手段,使些詭計,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沒什麼好説的。可大家出來闖蕩,不能連最起碼的義氣,也丟到腦後吧?”他猛地一刀砍向地面,怒喝:“若連對自己人,也要明槍暗箭算計不休,還有什麼臉面去談替天行道!”他一把將刀抬起,緩緩轉動,道:“給我下令的巡查並沒跟着過來。負責此處的巡查,出來跟我碰個面吧。
若不是你在暗中約束,此地的天道所屬,豈敢見了掌旗號令仍不現身?”袁吉清清嗓子,微笑道:“彭兄,你們天道的事情,是不是你們私下自己了結比較好?人家百花閣在這兒設宴招待羣雄,你這麼一鬧,是不是太煞風景了些?”彭異冷笑道:“百花閣便是我此行奉命籠絡的目標之一,要是我到了這兒,知道這些事,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那不如一刀割了自己的脖子,把頭給你們做壺!
小爵爺,我的人先前跟你談,被你以不願過問江湖事一口回絕。可後來我看,你離江湖也不遠啊。”袁吉悠然道:“實不相瞞,我這人對朝廷的事情實在是不在行,一聽就頭疼。
正好家裏祖上有些寶貝落在江湖中,我便來湊個熱鬧,順便找找。”他手指輕輕一彈酒杯,淡淡道:“我不妨把話説得更直接些。當年猛虎寨的那幫亡命之徒,害得袁家丟了一些東西。要不是我打算順藤摸瓜找一找,你們這爛攤子,我可不稀罕摻和。”話音落處,那酒杯輕輕一晃,啪的一聲碎裂開來。
旁邊那個年輕弟子連忙拿出手帕,蹲下擦乾。駱雨湖目光微晃,但很快就定回到葉飄零背後,安穩下來。彭異刀尖指向袁吉,片刻之後,忽然一笑,道:“看來,我沒辦成的事,另一邊的人,大抵是辦成了。”袁吉眉心微動,淡淡道:“我説,他就這麼空口白牙,對我這個袁家的小爵爺潑髒水,你們就只看着?”幾個飛鷹衞長身而起,但坐在遠端一個相貌老成的飛鷹衞一擺手,道:“仍是江湖爭端,朝廷武衞,不便手。小爵爺見諒,還請海涵。”衞香馨見氣氛緊繃,一觸即發,深口氣,緩緩道:“彭兄弟,敝派此刻裏裏外外有不少人,大家都有耳朵,都有嘴巴。聚豔谷説到底是百花閣的地盤,你們要談什麼,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我跟周圍的花,都想聽些坦蕩實話。”
“我説的就是實話。”彭異目光緩緩掃視,一字字道“有人把你們百花閣,當成了養蠱的工具。我不在此地當眾説出,私下去談,哪裏還有活路?”葉飄零忽道:“你為何不去找你上頭的那位巡查。”
“空口無憑,如何指證同道?”
“説是同道,你卻連他是誰都認不出來,”葉飄零冷笑“可見,你們一起走的,是條暗無天的路。”彭異面上肌一緊,道:“你們如意樓天南地北那麼多人,你都認得?”葉飄零淡淡道:“比我説話管用的,我都認得。我們不做那麼多虧心事,不必藏頭縮尾,連自己人都瞞着。”彭異眯起眼睛,道:“你們對武林同道屢下狠手,都不算虧心?”
“都在武林,便是同道?”他橫刀冷笑,道:“武林不外正兩道,你們和哪邊是同道?”駱雨湖在旁脆生生道:“説得好,那你是正道還是道?將你坑了的巡查,是正道還是道?
你和他,算不算同道?算的話,是同為天道,還是同為武林正道?不算的話,你們都是天道,為何會有一個道,一個正道?”噗嗤,卻是另一角的燕逐雪沒忍住,掩口笑出了聲。
登時便有幾人怒目而視,無奈衞香馨介紹得清楚分明,燕逐雪出身清風煙雨樓,正得不能再正,誰也不敢將事端引到她身上去。葉飄零冷冷道:“正道道,都不過是仗着有牙有爪子,胡亂撕咬的禽獸道。
莫要覺得往身上穿了幾件衣裳,就真走到人的路上了。”駱雨湖輕笑一聲,道:“對哦,要是飛鷹衞把武林的人都抓了,挨個審問,不知多少人得秋後問斬。
我看呀,你們分的正,不就是殺人的時候是不是師出有名麼?還是諸位高手,抓了壞蛋都是送到官府,從不自行動手?”龍嘯放下酒杯,微笑道:“我要説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