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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河間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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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河間君臣小見已畢,諸侯王辭去只需要大鴻臚的官吏處理相應的程序即可,甚至都不必諸侯王與大鴻臚親自過問。

劉慶催得急,霍光也無意挽留,不過兩天,相關的程序便全部走完。劉慶更是恨不得連夜啓程,最後,還是隨從來朝的傅、相、中尉一同勸説,並且指出,夜間難以通行,他才無奈作罷,決定第二一早便離開。

河間太傅與劉慶君臣多年,又有師生之誼,兩人比其他人更親近一些,因此,見劉慶這般急切,太傅便直接問了出口:“大王初次來朝,今已辭歸國,漢律雖嚴,亦容大王從容啓程。”諸侯王入朝皆有定製,但是,也不可能這邊告辭,那邊就得出長安,雖無明文,但是,整理個三五再動身是絕對無妨,畢竟,諸侯王來朝不會是獨自前來——就算真的是獨自前來,帶來帶去的物品也不會少,總得容人家收拾清楚吧——這些事情,河間君臣早在動身來長安之前便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更何況,之前在大鴻臚寺,又有官吏特別説明了一番。

——河間王實在是沒有道理,這樣地着急劉慶不好解釋,只能隨口説上幾句類似於“思鄉”、“思子”之類的理由,卻明顯就是敷衍。

河間太傅也是通達之人,見劉慶這般態度,也沒有追問,只是格外勸了一番忠於天子的大道理。

聽太傅這樣説,劉慶卻是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嘴裏更是嘟囔了一句什麼話。

河間太傅立刻不悦起來,皺着眉盯着劉慶,卻是半晌沒有説話——他雖然太傅,卻也是臣下,河間王素來尊師,但是,他也不能太過。

——劉慶畢竟不是稚兒了。

見太傅如此,劉慶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對太傅道:“寡人於漢決無不臣之心”劉慶説得大義凜然,但是,他面前的傅、相、中尉都不是愚鈍之輩,而且,他們雖然河間的官吏,卻也是漢朝廷任命——孝景皇帝中五年,令諸侯王不得復治國,天子為置吏。——這次來長安,他們在多有走動,所知的消息比起劉慶,只多不少。他們很清楚,如今的大漢天子與當朝權臣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十分微妙了——天子…真的是很難説…

只是,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是一般官吏能手的,更何況,他們還是身份更尷尬的諸侯王國吏這會兒,聽到劉慶這般微妙的表態,三人的神也古怪起來,盯着劉慶看了一會兒,又相互打了一番眼,才由太傅開口詢問:“臣等知中事不可,然…大王…是否…”因為問題,涉及中之事,河間太傅並沒有把話説得太明白。

——擅自中之事乃是大不敬之罪——大逆無道也許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劉慶的臉變得十分難看,半晌都沒有吭聲。然而,這一次,三位臣下卻沒有退讓的意思,都畢恭畢敬地站在劉慶面前,卻是執意想知道答案。

——之前,因為顧忌中語的大罪,隨從來朝的幾人都沒有問過劉慶在中的狀況,只是大致確定了劉慶沒有失禮失矩之處,便作罷了。

——漢令,諸侯王入朝,得從其國中二千石。

——諸侯王國中的二千石對諸侯王的言行都是擔責任的,一旦諸侯王言行不端,觸犯律令,他們都要擔上輔佐不力的罪名。

如今,劉慶似乎知道什麼…他們不能不擔心這位少年諸侯會不會被誤導…以至於牽連他們。

劉慶畢竟年輕,見三位長吏這般堅持,不過沉默了一會兒,便將小見當的事情含混地説了出來。三人都嚇了一跳。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少帝與大將軍之間,竟然已經到了近乎劍拔弩張的地步——他們更沒有想到,朝野上下名聲甚好的霍光,似乎已經到了行事肆無忌憚的地步震驚過後,三人倒是恍然大悟——難怪大王一心要早歸國呢河間相想得更多一些,見太傅與中尉都沒有回神,便直接向劉慶詢問:“大王既知此事,為何小見之後…不歸國?”——如今距小見也不是一兩了…

——他們本以為劉慶是少年心,貪戀長安繁華,再加上朝中並未催促,也就沒有勸諫,現在看來…他們這位大王…似乎是另有打算啊…劉慶沉默以對。

河間相也沒有再進,只是長嘆了一聲。

河間中尉畢竟是領兵之人,倒是沒有太顧忌劉慶的想法,回過神來便冷哼了一聲,對劉慶直言不諱:“孝武帝尚有子孫,縱然廣陵王不肖,尚有昌邑王”——這是讓劉慶少妄想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劉慶的臉頓時難看起來,青白加,好一會兒,也沒有緩過來,最後更是滿臉通紅,不知是羞還是怒。

“中尉之言雖直,理卻甚正,望大於思之”河間太傅緩緩言道,雖然委婉,卻仍然是附和中尉的説辭了。

聽到這會兒,劉慶的臉又白了一下,隨後卻是慢慢地緩了下來。

“卿等所言甚是。”劉慶慢慢地説着,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間擠出來,不過,畢竟是認可了。

三人着實是鬆了一口氣,然而,隨即就聽到劉慶提起了另一樁事:“卿等以為王后如何?”河間傅、相、中尉同時嚇了一跳。

“大王何意?”太傅的臉很不好看,也是第一個出聲的。河間相卻是若有所思,中尉更是神淡漠,似乎毫不關心這個話題。

劉慶長吁了一口氣,似乎有些累了,重新坐了下來。

“非寡人無義…”劉慶擰着眉,着實是為難“此番侯史吳之案…”對劉慶來説,侯史吳案的情況表明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漢朝廷內,對於元鳳元年的謀反案不僅在追查,而且,是從嚴治案——這對以鄂邑長公主女孫為王后的河間王來説,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若不是寵姬提醒了劉慶不可久留,他必然要等到此案有了結果,才會離開長安。

——此案…對他…關係重大聽到“侯史吳”這三個字,河間傅、相、中尉同時變了臉——這幾,長安城中,被談論最多的事情就是這個案子。

——尤其是對他們這些官吏來説——案情是很明白的,侯史吳自己也供認不諱,關鍵是如何論定——更關鍵的是霍光究竟是什麼態度長安城中的官吏在關注,隨着消息的傳開,關注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大王可是憂慮,大將軍有意重提燕王案?”河間太傅低聲問題劉慶點頭。

——當,霍光為了安撫天下,除主謀,對涉案人員幾乎全矛寬宥,去年又赦天下,看起來是不會再追究了——然而,忽然之間,侍御史上了那樣一份劾章…

——是不是…在霍光權力穩固的現在,他打算重提舊案…順帶着…清除異己?

劉慶無法不這樣聯想。

同樣,他的長吏也無法不這樣聯想。

——謀反…——這是諸侯王最不能犯的罪——甚至是不能沾上一點懷疑——獄吏驗治,何求不得?

——最重要的是,一旦天子起了疑心,再小的罪行都可能引來極重的刑罰——漢承秦制,律法嚴苛同樣沿襲秦法劉慶無法不擔心河間官吏同樣不能不擔心。他們甚至不能説劉慶多慮了君臣四人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河間中尉開口:“大將軍重法,法無株及子婿之條。大王更非燕王,天漢四年方嗣王,至今不及二十載,又是年少為王,諸事不得自專。漢豈會憂大王?”——又是大實話,也是正理,也同樣那麼不順耳劉慶無奈地看了中尉一眼,不知道該説什麼才好了河間中尉卻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似乎是完全不在意劉慶的想法。

不過,這會兒,劉慶也顧不上在意別的了,不過糾結了一下,便看向自己的太傅與相。

——歷經孝景皇帝與孝武皇帝兩朝的刻意抑制,諸侯王的權力與諸侯王國的獨立都急劇萎縮。

——高皇帝初置諸侯王時,諸侯王掌治其國,有太傅輔王,內史治國民,中尉掌武職,丞相統眾官,羣卿大夫都官如漢朝。經歷過八國之亂,孝景皇帝中五年令諸侯王不得復治國,天子為置吏,改丞相曰相,省御史大夫、廷尉、少府、宗正、博士官,大夫、謁者、郎諸官長丞皆損其員。孝武皇帝太初元年,改漢內史為京光尹,中尉為執金吾,郎中令為光祿勳,故王國如故。損其郎中令,秩千石;改太僕曰僕,秩亦千石。

——如今,諸侯王國中,二千石的官吏只剩下太傅、內史、中尉與相四個內史治民,不便輕離,諸侯王更不便親近,因此,劉慶此番來朝,並沒有帶內史前來。

這會兒,劉慶格外需要親信之人的建議,然而,事涉王后,又關係着漢朝的局勢,他的太傅與相又如何敢輕言建議?

兩人相視一眼,隨後恭敬地對劉慶表示,中尉之言極有道理,但是,兩人也委婉地表示,他們不敢妄測大將軍的想法,更不敢妄測天子的想法劉慶又急又惱,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拍案斥退三人:“還國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