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闌入事件的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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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家待了兩天,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的劉病已只能前卻不是獨自去的。
包括史高在內,史家兄弟三人都在外傅就學的年紀,以往在魯國,除了官學,還有史氏族中延請的名師,如今遷來長安,自然也可在官學之中學習,只是,官學之中教學多限制,又只授今文經學,自然無法讓史恭滿意,而私學名師又豈是容易找的?雖然不乏大師,但是,濫竽充數的也不在少數。因此,劉病已辭行時,史恭便動了思。
他很肯定,劉病已就教的必是名師,立時便想讓自家三子也拜在復中翁門下,因為這個想法,臘祭結束的第二天,史恭帶着三個兒子,一起將劉病已?*礁醇伊恕?br/>也因為這點心思,史恭與劉病已一行到復家時,天尚早。因為看不到時漏,劉病已不能確定準確的時間,但是,看看廬舍之中空無一人情形,劉病已很確定——自己是來得最早的!
復中翁習的是儒家之學,自然也是“有教無類”的宗旨,一般來説,只要是誠心求學拜師的,他都不會拒絕。雖然也怕麻煩,但是,劉病已這個學生,他都收下了,也就不在乎再多收幾個與之有關係的學生了。
考校了一番三的學問,瞭解了三人以往所學的程度之後,復中翁便將三人安排到不同的舍,其中,史玄與史曾便被安排到了劉病已一處。
杜佗到的時候,就見以往:己與張彭祖所坐的席位上已經坐了兩個人,看起來還是劉病已的人,他不由就好奇了劉病已身後的席位上坐下,擺好筆墨書簡,便伸手戮了戮劉病已的後背。
劉病已正在書人打擾自是十二分地不悦,待轉頭看清是杜佗才緩了臉。
杜佗呶了呶嘴,示意史玄與史曾位置:“你認識的?”劉病已一愣即尷地撓頭,卻也只能對他如實解釋:“是我兩個表叔…”杜佗很是意外。再次看向史與史曾嘖有聲。半晌才道:“…這五天不見。病已你就給我們整了兩個長輩過來啊…”劉病已不由又是一愣——是啊…既是他地輩。那麼豈不也是他這些同窗地長輩?
史玄與史曾就坐在旁邊。自然也聽到了兩人地話。見劉病已發愣。便笑嘻嘻地湊過去。上下打量了杜佗一番。史玄才慢地開口:“學中自然只論同窗之誼出了學舍…我與曾也不反對多幾個晚輩…”他地語氣極是老成。竟是一派老氣橫秋地模樣。
史曾畢竟年少一些在旁邊。只是悶聲地笑着。
杜佗倒是覺得史高地話很投自己地意起身。拱手揖禮紹自己:“僕家號杜氏。名佗。不知足下二位如何稱呼?”
“史氏,名玄。”
“史氏,名曾。”史玄與史曾也十分大方地回答了杜佗,三人竟是很快就識起來,説笑間,其他同窗也陸續到來,見到新面孔,難免也靠近了招呼兩聲,認識一下。這會兒,劉病已便學乖了,介紹時只説是自己的表親,輩份連提都不提,十來歲的孩子又哪裏記得追問這種小事,自然也就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咦?”無意間看到室中的時漏所顯示的時間,杜佗訝然起身,將周圍正在聽史玄説魯國風物的少年都嚇了一跳,劉病已卻驚訝地轉身:“怎麼了?”
“都這會兒了,彭祖還沒有來!”杜佗十分不解。
劉病已這才看向時漏,頓時也嚇得跳起——還有不到半刻的時間,便要開始授課了。
旁邊有個少年噢了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急忙道:“我來的時候,門口停着張家的馬車,後來去向先生見禮時,先生便在見一個蒼頭,好像就是平時跟着彭祖的,説的似乎是告假。”
“告假?”劉病已與杜佗都嚇了一跳。
張安世治家甚嚴,除非大事,絕對不允許子弟不至學舍,而這會兒,能有什麼大事?
兩人相視一眼,都有些擔心——張彭祖是不是病了?
不過,兩人本沒有來得及説什麼,因為時辰已到,先生已經往學舍走來,舍中立即就有人招呼大家,其他少年聽到消息,自然是散開,各歸各位,端正坐好,等侯先生前來授課。
復中翁進門後,沒有如往常一樣,因過去的假期而做一番勸學的誡勉,而先點杜佗與劉病已的名。
兩人立刻站起,恭敬地低頭等訓教,卻聽復中翁輕描淡寫地道:“彭祖抱恙告假,特地拜請我轉告汝二人,並非大病,不必牽掛!”劉病已與杜佗自然應諾,心中的慮卻不由更盛—他們兩人雖然年少,卻皆是通達世事的人,豈會聽不出復中翁話中之意竟們不必去張家探病…
—若是不嚴重,為何告假?再説,即便不是大病,以張彭祖喜歡熱鬧的子,又豈會不願他們前去探望?
杜佗只是困惑,劉病已卻還想着長公主那件事,心中憂慮更盛,課上幾次走神,若不是他之前温習得尚可,復中翁幾番提問都讓他順利答過,恐怕必是要捱上幾戒尺了。
待午前的課業結束,諸人都小憩片刻,劉病已才拉着杜佗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直截了當地問他是否知道長公主為太醫監贖罪的事情。
“長公主?太醫監?”杜佗一頭霧水“是中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劉病已驀然一,總算明白自己為何一聽到這個消息便覺得不對了。
—太醫監闌入殿中,乃是髮中,人也是押在少府獄中。
—即便是定罪,是由少府定罪,最多報廷尉備案而已。
—無論如何,消息都不應該傳至民…
雖然不解,但是,見劉已的臉愈發不好,杜佗也凝神思忖。
他畢竟是杜延年的兒子,對中之事並非完全無知,思索片刻,總算明白過來,皺着眉問劉病已:“太醫監?是闌入之罪?長公主怎麼會為其贖罪?你從哪裏聽來的?”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卻是讓劉病已加清醒了。
少年皇孫不由冷笑:“就是那位!至於消息…顯然是有人故意傳給我的!”
“傳給你?故意?”杜佗再次重複他的話,話語出口之後,他才發覺自己今天似乎成應聲蟲了,不由臉稍變。
劉病已卻沒有顧得上注意他的臉,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神凝重地道:“若不是故意,怎麼會那麼巧,偏偏有人在史家議論這事?”杜佗深鎖眉頭,半晌才道:“的確…贖罪是常有的事情…即便長公主為人贖罪有些稀奇,市井議論也斷不會只言及此事…”這類議論言會在民間口耳相傳,必是因為其中有大家喜聞樂見的內容…一般也就是讓人臉紅心跳的私語…可是,如今,顯然沒有這種情況。
劉病已不由皺眉:“不過,究竟為什麼要給我傳這個消息?”他看向杜佗,杜佗也想不通,只能兩手一攤,無奈地搖頭。
兩人瞪圓了眼睛,相視良久,杜佗才陡然想到一件事,一拍腦門,急切地道:“既是中的消息,必是中之人才知道的…”他深深地皺眉,眼睛一轉,卻聯想了另一件事:“會不會與彭祖告假有關係?”劉病已跟不上他的思路了,詫異地看着他。
杜佗暗暗思忖了一下,雙手握成拳頭,互擊了一下:“中之事能瞞過掖庭令有多少?再説,只看你的反應,也知道,此事必然不止是贖罪而已。張家不會不知道此事吧?”—張家兄弟二人,一個光祿勳,一個掖庭令,中之事,説他們家不知道…着實不可能!
劉病已被他繞昏了,抬手按住自己隱隱作痛的額角,輕輕點頭:“我當一聽到這悄息,便去找了張令…”杜佗不由對劉病已的鋭深表讚歎,卻見劉病已一臉凝重,輕聲道:“我並沒有想這麼多…”杜佗不由一愣:“沒想這麼多,你怎麼會去找張令?”劉病已皺眉:“那個太醫監應當是上官家的人!”杜佗沒有懷他的話,而是立即順着這一點思索了一下,頓時便驚出了一聲冷汗。
“冬至時,皇后可是與長公主鬧得極不愉快!”劉病已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長公主怎麼會一轉臉,又讓人為上官家的人贖罪?”杜佗臉煞白,顯然是想明白了:“你是説…上官家與長公主…”再年少無知,杜佗也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的親信,自家是站在哪一方的立場上,這一年,前前後後的事情,他便再漠不關心,也知道那一位的處境如何——若是上官家真的與長公主達成什麼協議…
杜佗不由就想起了前次的劾奏事件…
“那麼…彭祖告假…”杜佗顫慄着看向劉病已“不會是張家察覺了什麼吧…”劉病已深以為然。思忖了一會兒,他忽然眯眼,拉住杜佗的手:“你説…張家這樣做會不會…是在提醒我們?”杜佗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盯着劉病已,竟是一個字也説不出。
當天午後,杜佗與劉病已一臉蒼白地向先生告假,史玄與史曾嚇了一跳,完全不知所措,還是劉病已反過來安他們,説掖庭之中有醫有藥,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