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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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破舊的鐵鍋，一座破爛的灶台。

火焰在灶台裏燒的很旺。火苗嗖嗖的往上鑽。鐵鍋中燒的水快開了。一串串的氣泡往上冒。咕嘟嘟的…灶台的旁邊，是一個同樣破爛的桌子，上面鍋碗瓢盆擺的滿滿的。

一個年過四旬的中年婦女正在灶台邊切着土豆。

她的動作很麻利，一塊塊的土豆在她的刀下分解。就彷彿完全不用力氣一般。只是她的手卻佈滿了傷痕，密密麻麻的，看上去甚是嚇人。

婦女很顯老。背已經有些駝了。臉上也掛滿了皺紋。生活的壓力在她的身上過早的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她已經沒辦法站直桿了。切好了土豆，水也正好燒開。她很快將土豆和旁邊的青菜放了進去。蓋好鍋蓋之後抬頭掃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漆漆的，天還沒有亮。

趁着這段時間，中年婦女又趕緊收拾起自己的小車。上面的炭爐，鐵鍋都要整理好，還有一小袋焦炭。現在的年月，雖然大多數人都能過上好子了，但是對於中年婦女來説，能維持這個家還是很困難的。每天她的收入除去這些焦炭和料錢，能給她剩下的已經寥寥無幾。

還要不時應付城管的罰款，她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來節省了。

忙完一溜十三遭，天也逐漸泛白。中年婦女開門簾來到外屋。那裏，兩個孩子正在牀上靜靜的睡着。望着這兩個孩子，中年婦女的臉上現出了慈愛的笑容。對於她來説，這兩個孩子就和生命一樣重要。雖然不是她的親生骨，卻比親生骨都要親。母子三人在一起只能用相依為命來形容。

只可惜，女兒的病情也越來越重了。不知道自己積攢下來的這點錢，夠不夠她去看病。望了一眼自己存錢的小罐子，中年婦女深深的嘆了口氣。就要去叫醒男孩。

可是等她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男孩已經醒了。躺在被窩裏靜靜的望着她，一雙眼睛宛如黑夜裏的寶石。

中年婦女微微一笑。自己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聰明瞭。

官也實在靈了一些。估計早就已經醒了，只是為了不打擾妹妹的休息才沒有出來。呵呵，説起來，他可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呢。

唯一的男人…這就是母親給小男孩下的定義。小男孩自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每一天母親離家後，他都會承擔起家裏的一切。照顧妹妹，打理家務然後幫着母親整理貨物。家裏很窮，偶爾他還需要去街上撿一些菜梗或者廢棄生活品回來。這些東西或者對於城市人來説都是垃圾，但是對於他來説卻是彌補家庭開銷的寶貝。

這樣的生活無疑很是窘迫，但是對於小男孩來説又很幸福。他最喜歡在忙完一天的事情之後，陪在母親的身邊。望着母親給他們縫補衣服，閒聊一天的經歷。

當然，每到這個時候，母親也會問一問她不在家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也會教小男孩一些做人的道理。母親很窮，但不是那種什麼也不知道的女人。在某些方面，她甚至比在城市裏生活的人看到要高，要遠。

但是在某一天，同樣的燭光下，母親卻説出這樣一番話。

“小陽。”

“嗯？”

“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會不會照顧好這個家？”

“您不會不在的。”小男孩笑了，笑的好靦腆。

“因為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是説也許…”

“您不會不在的。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小男孩固執的重複，譁…母親的影像在眼前破碎了。小男孩陷入了一片漆黑的虛空。

“您不會不在的，因為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媽媽！”呼的一下從牀上坐起。周陽渾身大汗淋漓。雙目呆滯的，彷彿一個木雕泥塑。這個時刻，他哪裏還像一個冷靜兇狠的狂法師？整一個受驚惶恐的小男孩。

“他醒了他醒了！”旁邊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周陽費力的轉過頭。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美麗的好像不像人間。但最引人注意的卻不是她的美麗，而是她的氣質。那是一種讓人一看了就想到牀的氣質，妖嬈而嫵媚。

“傑西卡？”腦海中的記憶緩緩甦醒。

周陽試探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