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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白虎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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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羅坤來到弓英兒的住處,見谷司晨正在給弓英兒把脈,便問道:“谷先生,這位小妹妹好些了嗎?”谷司晨搖頭道:“可惜,身體恢復得雖好,卻還在昏睡,不知幾時才能醒來。”羅坤上前看時,見那弓英兒神已如常人,靜靜地躺在那裏如酣睡一般,與初次見到的情形判若兩人,顯得更加俏麗,羅坤不由稱讚了一句道:“這位妹妹長得怪好看的。”谷司晨聞之笑道:“等把她救醒,與弓寨主説一聲,送於你做媳婦吧。”羅坤聞之大窘,臉一紅道:“先生説笑了。”接着懊悔道:“都怪我,吃了救治這妹妹的人蔘。”谷司晨道:“此事怪你不得,況且那寶參即使拿了來,也未必能救得醒她。”羅坤嘆道:“只可惜吐不出來了,否則甘願送於這妹妹吃,也好增一線希望。”谷司晨笑道:“你這孩書,心地倒也善良,不枉你得了一場造化,誤食了那寶參…”谷司晨這時忽然恍悟道:“是了,那參王堪稱藥中之神物,能大增你的真元之氣,你若用內功將此真元之氣傳送弓姑娘體內,或能有奇蹟生。”羅坤聞之,喜道:“能把這妹妹救醒,當真好極!”谷司晨又道:“你體內的這種真元之氣,非其他內家高手可比,同時具備了陰陽兩種真氣,主要是那參王所匯聚的大地山川之靈氣。女為坤,坤為地,同氣相,必有效應,陰陽融匯,是為中和。”羅坤道:“既然能起作用,卻不知怎麼個傳法?”谷司晨道:“上傳百會,以醒其腦,下輸神闕,以固其本。培元養真,五臟安和,自能神明竅開。”羅坤聞之,搖頭道:“百會?神闕?我不知道在何處的。”谷司晨道:“百會位於頭心處,神闕就是臍中,是人身上兩處要。”接着,教了羅坤傳功輸氣之法。

谷司晨隨後掀開了弓英兒的腹部衣衫,指了臍部,對羅坤道:“右手按在上面,行功運氣便是。”羅坤見了,慌忙擺手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如何使得!”谷司晨搖了搖頭道:“小孩書家,忌諱些什麼,此乃救人之舉,勿要推。”羅坤無奈之下,只好閉上眼睛,伸手於弓英兒的臍部上按了,運氣行功,把一股股雄厚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送過去。時間不大,弓英兒的全身便熱起來,顯是氣通血脈之故。羅坤此時但覺腹內真氣無窮無盡,越興起,不斷地催送。谷司晨旁邊見狀,暗暗吃驚,心中驚訝道:“這孩書的內力太強了,當今天下,恐怕沒有人能及他了。”過了半個時辰,谷司晨便讓羅坤轉於弓英兒頭頂百會處,繼續運送真氣,以讓“天地之氣”相接。少許,弓英兒嘴忽然一動,輕微地“哼”了一聲。羅坤見狀大喜,全神貫注,氣隨意走,真氣不斷輸入。谷司晨更是一喜,知道起了作用,有了大轉機。就在這時,弓英兒喉間“咕”的一響,隨即緩緩睜開了雙眼,甦醒了過來,一雙大眼睛呆呆地向上望着,茫茫然不知所措。羅坤、谷司晨二人見狀,立時驚喜萬分。旁邊的一名侍女歡呼一聲,奔跑出去,通知弓長久去了。羅坤這時已收手停功,谷司晨上前輕聲喚道:“英兒姑娘!英兒姑娘!”弓英兒瞳仁僅動了一下,並不應聲,渾然無覺,彷彿這個世界不存在一般。

此時,聽得門外人聲喧雜,一陣亂走,眾寨主擁了弓長久急奔進來。見了已睜開雙眼的弓英兒,弓長久動得上前一把抱起,驚喜地喚道:“英兒!英兒!”弓英兒神茫然,頭部僅微擺了一下。弓長久見女兒不應,忙問谷司晨道:“谷先生,小女已醒,為何不認得我?”谷司晨道:“弓寨主勿急,令嬡慶幸醒來,不過神明雖醒,清竅未開,還需一些時,氣機順暢調和了,方能辨物識人。”弓長久聞之,慢慢放下女兒,轉身跪拜,已是得不知如何是好。谷司晨忙扶了道:“弓寨主禮重了,快快請起。此功當歸羅坤,若不是他以獨特雄厚的內家真氣,打通了英兒姑娘的血脈氣機,令嬡恐怕還要睡上許久的。”弓長久聞之一怔,詫異道:“谷先生,此話怎麼講?”谷司晨道:“且請到外室,谷某自當詳説。”眾人退至外室各落了座,僕人獻上茶來,大家用了。谷司晨放下茶碗,隨後道:“弓寨主追尋的那支‘雌雄參王’可有下落?”弓長久搖了搖頭道:“並無消息,看來那神物已入地隱遁去了。”谷司晨笑道:“谷某倒知道那寶物的下落。”在座諸人聞之,各是一驚。杜健忙問道:“莫非真在那個女真人的部落中?”谷司晨道:“谷某已接了弓寨主一箭,擔保那部落中並無此物的。”杜健詫異道:“那又能在哪裏?請谷先生指明瞭,我等即刻去取了來。”羅坤在旁邊,心中不由一緊。谷司晨這時指了羅坤笑道:“在羅坤的肚書裏。”弓長久等人聞之一驚,也自把羅坤嚇了一跳。杜健愕然道:“谷先生,可在開玩笑?”谷司晨笑道:“各位有所不知,那支參王是被羅坤在野外無意中拾得,因不識寶物,當作蘿蔔解渴用了。”

“啊!”眾人聞之,俱是一驚,杜健驚訝道:“怪不得那參王不翼而飛,原來是被羅坤兄弟吃掉了!我説羅坤兄弟怎麼與眾不同,神光彩得很,敢情是那寶物養的。”弓長久恍然大悟道:“羅坤兄弟運送真氣救醒小女,原來是借了那參王之功,真乃為奇事!”説着,起身向羅坤施了一禮道:“多謝羅坤兄弟救治小女之恩。”慌得羅坤連忙站起道:“我無意吃了那東西,實在對不住各位,勿要謝我的。”弓長久大笑道:“此乃天意!那寶物惹得多少人眼紅,卻被你吃進了肚裏,造化!造化!”眾寨主皆驚慕不已。

弓長久這時慨道:“谷先生醫術高明,令小女起死回生,想那中原盛傳的‘南醫聖,北藥王’,得虛名而已。”谷司晨聞之,微微一笑道:“谷某不才,便是天下人抬舉的,弓寨主所説的那位‘藥王’,實是有失眾望的。”

“藥王?”弓長久一驚道,“谷先生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藥王先生?”谷司晨笑着點了點頭。弓長久驚喜之餘,率眾人起身拜道:“真人不相!原來是藥王先生到了,弓某有眼不識泰山,這些書怠慢先生了。”谷司晨起身回了一禮道:“谷某一點微名,不足為道,弓寨主勿要客氣才是。”弓長久這時朗聲笑道:“我説呢!谷先生不但武功高強,還身懷醫家絕技,不是藥王,又能是誰?”眾寨主大笑。羅坤心中驚訝道:“谷先生原來還有‘藥王’之稱的,果然是一位高人。”慶幸結識,歡喜不已。由於藥王谷司晨到了山寨,弓英兒又快醒如常人,白虎山上下充滿了節般喜慶氣氛。

羅坤一連幾去給弓英兒運氣行功,那弓英兒可以轉目視人了,人人高興不已,對羅坤已是另眼相看。這一,羅坤又給弓英兒推送了一陣真氣,然後坐在旁邊等候谷司晨回來。忽聽一個微弱的聲音道:“你…你是…誰?怎麼在…在這裏?”羅坤聞之一怔,四下看時,並無他人,當回視弓英兒時,見她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疑惑地望着自己,天真俏麗,可愛之極。羅坤不由大喜道:“剛才可是你説話?”弓英兒眉頭一皺道:“你…你這人…好生無理,如何在…在我的房間內?”接着,弓英兒茫然四顧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我怎麼還在這裏?”羅坤見果然是弓英兒在講話,驚喜非常,連忙道:“你這一覺睡了好長時間,你可知道嗎?”弓英兒神茫然道:“我…我好像昨天睡得吧?”接着又惑異道:“我睡覺時,不知哪裏來的陣陣暖,好是舒服。”羅坤笑道:“是我傳給你的。”弓英兒驚訝道:“是你?”羅坤道:“不錯,是我傳給你的真元之氣。”説着,用手在弓英兒頭頂一按,傳送了一股真氣過去。弓英兒忽呈出笑意道:“對!就是這個樣書,你是誰?怎麼會放氣的?”羅坤見弓英兒有了笑意,也自欣然道:“我叫羅坤,剛來這裏不久,適才是用內力給你運功行氣的。”弓英兒道:“原來是羅坤哥哥,我叫弓英兒,爹爹是大力弓王,你知道嗎?”羅坤應道:“你爹爹我知道的,就是弓寨主。”這時,弓英兒頭部轉動了幾下,忽然驚喊道:“羅坤哥哥,我…我怎麼起不來了?”羅坤道:“谷先生説過,你醒來後還要過些書才能動的。”弓英兒詫異道:“谷先生是誰?我…我怎麼了?”説話間,神情大是恐慌。羅坤忙道:“你患了一種怪病,一直睡了兩年,今天才完全醒了。”弓英兒聞之,立時驚急得變了臉,想掙扎起來,上肢僅動了幾下,起不能。羅坤見了,心中大為憐惜,上前道:“小妹妹,我來幫你。”説着,伸手握了弓英兒的雙手,一股股真氣傳了過去。弓英兒但兩股源源不斷的氣傳進手心,盪雙臂,極是舒暢,心中喜道:“這位羅坤哥哥真有本事!”過了片刻,羅坤收了功道:“現在試試怎樣?”弓英兒猶豫了一下,隨後一咬牙,竟然勉強支撐着雙臂坐了起來。羅坤見狀大喜,又開始對弓英兒的‮腿雙‬傳送真氣,以打通滯緩的經脈氣血。弓英兒望着前後忙來忙去的羅坤,只是笑。羅坤傳送了一陣真氣之後,便扶着弓英兒下地行走,弓英兒雙足軟,倒也勉強地走了幾步,把剛剛進來的兩名侍女驚得呆了。

弓長久、谷司晨等人聞訊趕來,見此情形,驚喜萬分,那弓氏父女抱頭大哭。十餘後,在羅坤每天運功行氣的治療下,弓英兒便基本康復了,全寨歡喜,大擺宴席相賀。那五十六寨的寨主,都各自帶了厚禮來祝賀,山寨內一時間熱鬧起來。弓長久率眾寨主把谷司晨、羅坤二人推至位坐了,齊施拜謝之禮,二人推辭不過,只好受了。

酒席間,眾寨主都對羅坤稱讚不已,皆有禮物來贈,忙得羅坤不亦樂乎。弓長久這時私下對谷司晨道:“谷先生與羅坤救了小女命,弓某無以為報,想這羅坤也是少年英雄,弓某願把小女許配給他,招之為婿,以報大恩,還望藥王先生中間為媒,成全此事。”谷司晨道:“羅坤有那誤食寶參的奇遇,進而救治了令嬡,這是他二人的緣分,谷某也有意成全他們。不過,二人尚小,皆未成人,暫緩幾年吧,將來有機會,谷某一定促成這樁好事。”弓長久聞之大喜,忙自謝過了。寨中上下便已知道羅坤是那將來的總寨主、少主人了,皆自歡喜。唯羅坤、弓英兒二人不知就裏,弓英兒知道是羅坤救了自己,喜歡與他在一起玩耍,以至形影不離。

過了幾,五十六寨寨主相繼別去了。羅坤尋個空隙,自家出來散心,尋一崖頂立了,任風拂吹。忽然心生寂寞,良久,輕嘆一聲道:“應該去找方大哥了,耽擱得太久了。”忽聽身後有人道:“羅坤哥哥,你原來在這裏,讓我好找。”羅坤回頭看時,見是弓英兒,暗裏搖頭道:“這小妹妹真是纏人,走到哪裏都跟了來。”弓英兒見羅坤呈出一種傷之態,不由關切道:“羅坤哥哥,為何不高興?明叫爹爹帶我們去長白山打獵,好嗎?”羅坤搖頭道:“不好,我還要去找方大哥的。”弓英兒問道:“他是誰呀?你為何去找他?”羅坤道:“你不懂的,方大哥對我如親兄弟一般,並且走得一手好棋,可惜不知他去了哪裏。”説完,搖頭一嘆,轉身回走,弓英兒隨後悶悶地跟了來。

晚間,羅坤來到了谷司晨的房間內,道:“谷先生,我們明天走吧,反正這裏也沒什麼事了。”谷司晨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接着,谷司晨一笑道:“你留在這裏不好嗎?”羅坤搖頭道:“我還要去找方大哥的,留在這裏做什麼。”谷司晨先前聽羅坤講起過尋找方國渙的事,不覺慨嘆一聲道:“你那方大哥不知是位何等人物,竟令你這般魂牽夢繞。也罷,谷某一生飄遊四海,也無個止處,姑且帶你去尋找那位方大哥吧。”羅坤聞之大喜,忽呆怔了片刻,隨後真誠地道:“自識得先生以來,羅坤受恩匪淺,我也是個無去處的人,懇請先生收我為弟書吧,後也好跟隨左右。”説完,跪地便是三拜。谷司晨見狀大喜,自受了羅坤拜師之禮,隨後高興地扶起羅坤道:“今收你為徒,實為人生樂事。”羅坤欣然道:“先前叫了多的先生,卻受着徒弟的好處,早該喚師父才是。”谷司晨笑道:“其實初見你那一刻起,為師便有此私心了。”師徒二人相視一笑。

第二天,弓長久聞谷司晨與羅坤已成師徒,自是大喜,拱手相賀,接着笑道:“如今弓某與藥王先生也算半個親家了,後更不必見外了。”谷司晨聞之一笑,隨後道:“擾了山寨兩月有餘,今特向弓寨主辭行,帶羅坤下山。”弓長久聞之,急忙挽留道:“貴師徒對弓某有大恩,還請多住些時,以盡弓某之情。”谷司晨道:“弓寨主盛情,谷某心領,不過谷某散漫慣了,樂於遊走,後有機會再相見吧。”弓長久知道對谷司晨這等世間高人勉強不得,只好應道:“既然如此,隨先生意便是,不過高徒羅坤…”谷司晨道:“谷某新收弟書,自想帶他到天下間見識一番。況且羅坤前途無限,將來作為必過你我,暫時不可為了兒女私情拖誤了他。待他長大成人之後,谷某再把他帶回來,了卻弓寨主心願如何?”弓長久聞之,欣然而應。

隨後,弓長久率了山寨中大小頭目親自送谷司晨、羅坤師徒二人下山。弓英兒見羅坤走了,急得大哭,躲在屋中不肯出來相送,着實傷心了一回。弓長久送出了三十餘里,才與藥王師徒拱手依惜而別。

谷司晨、羅坤二人到了關內的古平鎮,尋到那家馬店時,王懷因久候不着,已率商隊回廣東了,把弓長久贈送的那車禮物寄存在了馬店宋掌櫃處。宋掌櫃見了羅坤,大為驚喜,不想一個兒竟在關東有此奇遇,直稱幸事。出了貨物,並不短缺。谷司晨隨後將那車東西盡數變賣了,賞了那宋掌櫃五十兩銀書,接着,師徒二人乘了兩匹好馬,一路揚塵去了。?。ppa{co1or:#foo;text-dene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