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口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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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國渙道:“這就怪了,在下明明聞窗外風雨大作,當非幻覺。
“張文定聞之,忽問道:“那風雨聲過後,院中可有人喚我?”方國渙聞之驚訝道:“正是,有一位黑袍先生在院中呼少主人名字來着,可是少主人怎麼知曉的?”張文定此時哈哈大笑道:“我説呢!平白無故你怎麼説出這般話來,原來是我那阿舅到了。”方國渙越發不解道:“在下實在不知這裏有什麼古怪,還望少主人明言。”張文定笑道:“你先前在屋子裏所聽見的那些風雨雷聲都是假的,乃是我那阿舅口中所發。”方國渙聞之大驚道:“難道少主人的那位阿舅會施什麼法術不成?”張文字搖頭道:“我那阿舅並不會什麼法術的,而是自幼習成的一種絕活,那就是口技,天地間的各種聲音莫不能學得來的,鳥獸之聲,波濤之聲,鬧市之聲,爭戰之聲,可同時而發,便有人身臨其境之,一時間不辨真偽。平常喜歡造些風雨的氣勢來唬人,你剛才在屋裏被他騙住了,若是出來一看,不就明白了。”方國渙驚異道:“世上竟然還有這等高人,若非親身所經,實不敢相信有如此神奇的口技。先前出來看時,並不見風雨的跡象,便覺得大有古怪,原來那風雨雷聲,僕人呼聲,都是從少主人阿舅的口中同時發出的,太不可思議了!”張文定道:“我那阿舅姓趙名傑中,是昨晚到的,想用他那口技來戲我,不曾想我不在,空演示了一回,你若興趣,待天亮後我給你引見引見罷,他那口技上,神着呢!”説完,張文定打了個哈欠,又睡去了。方國渙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憶起剛才那一場風雨大作之勢,暗暗吃驚,知道那趙傑中的口技已然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第二天,張文定領了方國渙去拜見了趙傑中,方國渙恭敬地道:“昨晚有幸臨先生的口中絕技,驚佩萬分,還以為真的是天降大雨呢!”趙傑中笑道:“本來是想擾一擾你家主人的,不料卻驚了你,一點薄技,不足稱道。”方國渙道:“先生口技能以假亂真,超乎尋求,在下實在不知,先生一張口,何以能同時發出那許多聲音來?”趙傑中笑道:“能生巧罷了,趙某自幼便喜習仿效各種聲音,時間久了,自得些竅門在裏頭,只要肯下些功夫,並不是很難學的,此技無濟世之用,但以之取樂罷了。”方國渙暗自讚歎不已,又閒談了幾句,便告退去了。
趙傑中望着方國渙的背景,自有些惑疑道:“這年輕人,言談氣質不像是一個做下人的,如何做了府中的隨僕?”張文定道:“此人剛來沒有幾天,好像是祖父的人介紹來的,我見他乖巧,就留在身邊做了個聽隨,卻也沒有拿他當一般的僕人看待,等到祖父回來再做計較。”趙傑中點點頭道:“此人氣宇不凡,或許是位沒有發跡的聖賢,且不可輕慢了他。”張文定道:“都是家中召來的一批新僕,雖有些來頭,也未必如舅舅説得那般好。”趙傑中搖搖頭道:“文定,此言切莫輕出,我看這個年青人大有來歷,你可知他的底細?”張文定道:“他是隨同新僕一天來的,劉管家那裏有文冊記錄,差不了的。”趙傑中聽了,沉思不語。
那趙傑中覺得方國渙不同凡俗,當是大有來頭,心中委決不下,便尋至劉管家那裏問道:“新來的那個叫方國渙的,你這裏可有他來做工的契約?保人是誰?家住哪裏?”劉管家聞之,愕然道:“前幾府中來的這些僕人都經我手,都是些託底的人,唯獨這個姓方的,冒然而來,説是老主人介紹來的,少主人又極敬他,好似得很,所以我也就未在意,難道…”趙傑中此時吃了一驚道:“文定那邊還以為你這裏知他底細,原來也是一無所知,看來此人是冒充的。”那劉管家聞之,立時驚嚇道:“先前老夫雖有些疑慮,也自沒有當回事,如今看來,這小子冒充僕人,潛居府內,必有所圖,不過…”劉管家又道:“瞧他也是個本份人,不似那種懷有歹意的,常在少主人卧室書房出入,金銀器皿並不見短少的,不知有何企圖?既是冒充的,當非善輩,且報了官去,讓官府處置罷,以防後真的做出什麼麻煩事來。”趙傑中道:“先不忙,暫且穩住他,有我在,自不怕賊人來算計張家的傢俬,此事你知我知,連文定也莫要告訴他,免得驚了那姓方的,一時急做出什麼歹事來,我倒要看看他有何用心。”原來揚州一地,多有些無賴光,專門勾結在一起,算計有錢的富家,時常派個老練忠厚的混進某一家當工做僕,摸些底細,博得主人信任,然後尋機騙偷些錢財,每有大户人家被席捲了去許多貴重之物,趙傑中對此事也有耳聞,故對來歷不明的方國渙戒備上了。
方國渙此時還不知那趙傑中已對他起了疑心,一直盼望着張新快些回來,把那封書信付了事。由於記掛**堂的安危,心中有事,一路沉思走來,不提防與面而來的趙傑中撞了個滿懷。
方國渙忙自謙意道:“在下一時走得急,還望趙先生見諒。”趙傑中笑道:“不妨、不妨,我正要尋你上街買些東西。”方國渙聞之欣然道:“好極!少主人那裏也無事,且隨先生走一趟罷。”方國渙敬服趙傑中的神奇口技,尤是願意與他結。
趙傑中心下道:“此人沒有一絲下人的樣子,果是有些來頭的。”趙傑中約了方國渙上街是想探些口風,於是隨便買了些東西讓方國渙來拿。邊走邊尋問道:“不知小兄弟是何方人氏?聽口音不是揚州人。”方國渙哪裏有心提防他,便回答道:“在下幼時便轉落江湖間,乃是一個無的人,不知是哪裏人了。”趙傑中聞之,心中冷笑道:“果是個老練的手,不底細,然則蓋彌彰,倒是説明了你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不過見方國渙答的自然,卻也真誠,趙傑中心下愈加疑道:“此人裝得比我的口技還要真些,當是一個大大惡之徒,幸虧被我識破,否則文定那裏要吃大虧的。”方國渙哪裏曉得趙傑中的心思,但自家高興識了趙傑中這等奇人,一路走來,嘮些閒話,十分敬重。
趙傑中見方國渙談吐不俗,心中驚訝道:“此人倒也有些見識,可惜都是裝出來的,否則上這樣一位朋友,也是樂事。”趙傑中故意多買了些東西讓方國渙拿着,方國渙手腳齊忙,大包小捆的自有些不堪重負。不過覺得為趙傑中做點事,也沒有什麼可推卻的,便盡力的都一人拿了,額頭上已滲出汗來。
趙傑中見了,暗裏冷笑道:“你想算計人家,我且來先算計算計你,待你做歹事時,把你的同夥一網打盡,也讓你知道趙某的厲害。”自家也不幫忙,但把方國渙當做下人一般。方國渙卻也不計較,只是覺得奇怪,不知趙傑中買這許多東西做什麼,不便相問,吃力的在後面跟了。
那趙傑中還故意問道:“累嗎?”方國渙苦笑道:“自然累些,要知道先生買這許多東西,多叫一個人來就好了。”趙傑中聞之,笑了笑,隨後進了一家酒樓,揀了一間雅座坐了。方國渙把那些包盒放於一邊,這才鬆了一口氣。趙傑中要來了一些酒菜來吃,假意的讓了一下方國渙,方國渙早已又累又餓,謝了一聲,自家便吃喝起來。
趙傑中見了,心下道:“你這小子卻也不客氣,僕人冒充的也不像,今且累你一回,待文定的祖父回來,一發揭穿了你,拿去見官,容不得你私下得了手去。”方國渙、趙傑中二人回到張宅時,見門口停了一溜車馬,劉管家正在指使僕人們從車上搬箱籠。見趙傑中和方國渙回了來,劉管家忙上前,對趙傑中耳語了幾句。
趙傑中點了點頭,命僕人接過了方國渙手中的東西,然後笑着道:“老主人回來了,小兄弟可要見的?”以為這兩句話能把方國渙嚇跑,那劉管家已暗示了幾名悍的家丁斷了去路。
方國渙此時大喜道:“張新老先生終於回來了,我候了多,就是想親手付一樣東西的。”説完,忙轉身跑進門去。趙傑中見了一怔,不知方國渙為何如此,愕然道:“難道此人不是歹人,果是與老主人相識的?”隨後忙跟了進來。
方國渙跑進門內,直至大廳上,見張文定正在與一位老者説話,便上前拱手一禮道:“請問可是張新老先生嗎?在下方國渙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