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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關洛爭雄·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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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緊張的對峙已經足足有一個時辰了,雙方仍然沒有一點動向。

西面是依着小土坡擺起的三個相距數百步的戰陣。前一列堅盾立,長槍如森。後面便是兩排面平常的弓箭手,狀似悠閒的他們甚至席地而坐,本沒拿正眼去看數里之外的敵人。陣中央被臨時堆城一片高台,十餘輛連弩之後是投石車與火神弩。

正中間的高台上,楊誠穩坐山,平靜的看着對面這漫野看不到邊的士兵。相比之下,他們的氣勢就要矮上不少:武器盔甲不一、旗幟不一甚至連陣形也有些散亂。雖然人數較多,士兵的臉上卻多有怯,隨着時間的推移,那股看不見的氣勢正在不斷減弱。不用戰,楊誠已經知道此次已經能夠完成劉虎的託負了。

與劉虎分手之後,他立即帶着靖威營及其他各部兩萬步兵向此地彙集,同時又讓四衞各領兩百親衞營戰士四下騷擾。等到他布好陣勢之後,叛軍的先鋒部隊總算趕來了。不過他們顯然對出現在這裏的楊誠趕到驚訝,這隻有五千人左右的先鋒部隊,顯然也沒有勇氣對近三萬嚴陣以待的大軍發起衝鋒。雖然不敢打,他們同樣也不敢走,雙方便這樣對峙起來。

等到後面的叛軍陸續趕來時,楊誠的戰陣已經更趨完善,再加上從藍田運來的這些大傢伙極有威懾力,雖然叛軍人數早已超過他們,竟愣是不敢率先發起進攻。期間楊誠更是利用一次順風之機,成功的施放了一支火神弩,更讓這些叛軍為之膽寒:近兩千步的距離,這簡直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雖然真正被火波及的叛軍士兵並沒有幾個。但卻得叛軍將陣勢後退了兩裏,士氣更加低。

雖然還沒開佔就在士氣上佔了上風,不過楊誠也不敢大意。雖然料到叛軍應該早就入關了,卻仍沒想到竟然聚集了如此多地人。遠遠看去,叛軍的營帳連綿十餘里,至少也有十萬之眾。不過單從外表看。這支部隊卻絕不是趙長河在潼關的守軍,這已經足可以讓他鬆一口氣了。三萬對十萬,只要對方是一支稍微善戰的軍隊,數量上的優勢便足可以壓倒他了。

只是到現在楊誠心裏仍然極為疑惑。趙長河手裏可全是京畿的衞軍,即使是他將所有中高級將領換成忠心於他地人,要想真正控制這支軍隊也並非易事。一時的擁兵自重倒還罷了,若要這些士兵舉戈攻向長安,只怕會立即引起譁變。但是偏偏這麼多的叛軍又絕對是從潼關而來的,雖然叛軍已經控制了水路。但靠戰船又逆水,運送這麼多的士兵近乎不可能。況且還要負擔這麼多人的糧草供給,單靠水路哪裏能夠滿足。

那趙長河到哪裏去了呢?既不會攻長安,三家恐怕也不會在他的“護衞”下進入潼關,就算他們媾和,也不可能在短期內達成真正的信任。相比於眼前的叛軍,趙長河地去向更讓楊誠牽心,他手裏的軍隊可有超過半數是真正的鋭之師,絕非這烏合之眾可相比擬的。

“大人,這樣等下去。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吳嘉火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他的地探營經過擴充已經有三千人了,前段時間大多數留在武關負責清理通道,藍田一仗他基本上是在一旁看熱鬧了。現在的地探營已經成了一支虎狼之師了,除了原來的部份鋭之外。還納了襄陽一戰中倖存的那部分荊楚豪客。再加上他之前結的那些江湖朋友聞訊來投,數量和質量都有了極大地提高。雖然行軍佈陣與其他諸營有着不小距離。不過卻是最適合打混戰的部隊了。

地探營的每一個人都有着極強的單兵作戰能力,吳嘉火再據各人的特點,讓他們自由組合成人數不等地小隊。創造出各種威力強大地合擊戰法。而這一次相當於地探營擴充後的第一次作戰,他當然是躍躍試了。

“吳將軍何必着急呢,大人正在研究他們地弱點呢,到時自然會有你上場的機會。”張晉和善的説道。他這個軍師其實倒有些名不符實了,雖然他心中已經有了一些謀劃,不過看到楊誠一直在默默觀察,一副勝券在握地樣子,他也不再班門斧了。叛軍雖然來勢洶猛,不過士氣不一,明顯是一支七拼八湊的部隊。這樣的部隊一旦遇銼,任其將領如何了得,也必然難以控制。而己方除了靖威營外,其餘兩萬步兵皆是出自京畿衞隊,軍紀嚴明,戰力均衡,打起硬仗來毫不退縮。兩相比較,優劣已明。

吳嘉火拍了拍腦袋,點頭稱是:“對對對,咱們不發則已,一擊便要要其老命!”他也算是個中有細的人,只是向來單打獨鬥在行,像這樣十幾萬人對決的大場面,到底是第一次見到,心中的動興奮自然不言而喻。

“吳大哥,若是讓你帶五百人衝上去,你敢是不敢?”楊誠收回遙望的眼光,轉而投入吳嘉火,面平靜,卻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吳嘉火一愣,看了看楊誠,又望了望黑壓壓的派軍,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五百人?”他膽子再大,對方到底也是有上十萬的人啊,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他給淹死。

“嗯。”楊誠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轉念又道:“五百人確實太多了點,五十人吧,這樣也夠了。”

“啥!”吳嘉火不驚呼起來,五百人對十萬人就足以讓他覺發了,現在楊誠竟然一下子就減掉九成,竟然讓他帶五十人去,這豈不是找死嗎。

張晉望了望楊誠,卻是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雙方若是長久這樣對峙下去,實則對自己這邊要不利。潼關已開,叛軍可以源源不斷的進入關中,據他們掌握的情報,雖然叛軍宣稱在洛陽囤兵百萬有些誇大。但五六十萬還是有的。若是再這樣對峙下去,恐怕不止是這十萬了。要破局,則必須找準對方地缺點,不能真正瞭解的。

楊誠笑了笑,耐心的解釋道:“叛軍久而不決,顯然是意見仍未統一。叛軍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正是我們可趁之機。我要你做一塊試金石,試試他們到底是魚試龍,卻不是要你真的衝進去。叛軍人數眾多,而且又明顯是拼湊而來,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命令的傳達是個極大的難題。再高明地將領,若是沒有得力手下的配合,想要指揮一支如此龐大的軍隊。也都是一個極大的難題。這十萬叛軍既然各不隸屬,相信命令的傳達也並不容易,這正是他們致命的缺點。”聽到這裏,吳嘉火已經完全明白過來了,之前的微懼已經變成了摩拳擦掌的興奮。

“大人儘管下令吧,我一定好好完成您的任務。”只是試探,對於他和地探營來説,那就就太簡單了。只要不陷入重圍,誰能攔得住這些武技高強地荊楚豪客們。

楊誠隨手在沙土上劃了幾下,一副叛軍分佈的草圖便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先攻這裏。然後這、這、這,如果順利的話,再分成兩隊,同時攻這兩個地方。嗯,要是還順利的話。就同時攻這五個地方。到時我自會鳴金收兵,你切不可再戀戰。立即撤回。我再派給你十名弓箭手,在外圍策應;另外你選的人儘量腿腳利索點,不然被纏住了可就麻煩了。”楊誠一邊説着一邊在地圖上點着。吳嘉火頻頻點頭,一邊還不時向遠處望去,以確認楊誠所指的地方。張晉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着楊誠淺笑不語。

等到吳嘉火興沖沖地帶人離去後,張晉才緩緩説道:“大人的胃口可是不小哦。”單看楊誠的佈置,他便已經猜到其後着了,這樣地想法着實膽子,連他也驚奇不已。他是個老成之人,行事多謹慎求穩。不過楊誠卻是老成、冒險俱有,特別是他一旦決定冒險起來,讓所有人都不為之咋舌;老成起來,又想得比任何人都周全。雖然跟了楊誠不少時了,張晉卻仍然無法説出楊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來。

“戰無定法。”楊誠笑道“我本來只是想死守一場,為劉虎贏取一點時間,不過既然有其他的機會,錯過就太可惜了。”本來他以為這次三家叛軍打頭陣的定然是最鋭的部隊,那他除了堅守之外別無選擇。可是他也沒想到,並不是一條心地三家竟然會做出這樣錯誤地決定,以一次七拼八湊的部隊作為先鋒。死守自然不必,若能趁隙進攻,他當然不會放過了。所幸地是敵人雖然人數頗多,卻並沒有什麼騎兵,所以他才放膽讓吳嘉火去測試自己的猜測。一旦證實,便將是雷霆一擊。

吳嘉火帶六十人出陣後,不緊不慢的向叛軍去。兩軍之間本就是一塊平坦地土地,他這了動當然立即落入了叛軍的眼中,雖然放眼看去這六十人只不過是曠野之中的一個小點,卻也立即有數人離陣向同一處跑去,顯然是要把這消息報給中軍。

—看到這一幕,楊誠對之間自己的猜測更加篤定。連情報的傳遞都如此不統一,叛軍的情形便可見一斑了。甚至他們還隨意的將中軍所在暴出來,這簡直就是在引導敵人直中心嘛。這樣一支部隊,竟然被委作先鋒,真不知道三家是搞什麼了。

而此是叛軍的中軍帳內,卻是爭吵正烈。確如楊誠所料,這次雖然打開了潼關,三家卻對派誰最先進入關中產生了極大的分歧。雖然現在朔方鐵騎戰敗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不過顧氏因兗州軍失利,而朔方軍也在關中,便死活不肯把最後的老底兒拿出來;至於潘家,看到顧氏吃了這麼大的虧,連説話的底氣都弱了不小,前車之鑑,哪有不小心提防的,藉口不少,但同樣不肯派出鋭;至於鄭家,現在他實力最強,不過卻也不敢掉以輕心,是以多有猶豫。

最先進入的軍隊,負責的便是將楊誠和劉虎隔在長安之外,以便後面進入的軍隊可以安心的攻打長安。楊誠和劉虎是什麼角,三個老頭當然是心知肚明瞭。是以這一隊人馬必然會面對兩人地強烈衝擊。到最後能剩下的絕對不多。三家各自打着小算盤,最後便拿出了這樣一個荒唐的方案:鄭氏調出駐守在雍洛各郡的地方軍隊,勉強拼出五萬之數;潘家則從已經駐在洛陽幷州軍中“挑細選”出四萬人;顧家因為州軍損失慘重,所以就把當初從荊州逃回來的一萬兗州軍拿出意思了一下。

做為主力的鄭氏五萬人,本來就是從十幾個郡縣湊來地,這些部隊本就沒什麼戰力。倉促集合起來更談不上協調。至於其他兩家的,就更不堪了:潘家送來的幾乎全是幷州軍的老弱,顧家的一萬殘敗之軍士氣全無。這十萬大軍的指揮將領也是極為複雜:表面上以弘農太守鄭仕明為帥,但他底下為副的河內太守鄭希明、宜陽太守鄭希德又其素有隔閡,並不怎麼賣他的帳;潘家還稍好點,正在積極謀取謫子之位的潘慶聰主動請纓,還帶了幾個平喜好談兵論事地豪門公子,一副要建功立業的樣子;顧家則派出陳留太守顧明德,一改往之風。極是低調。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與潘慶聰隨行的大族公子周正在大談兵法,見無一人理會,便以一斗志姿態説道:“現在我們以十萬之眾,面對敵人兩三萬人而已,數倍之多,正是可戰可攻之勢。哪用得了商議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