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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關洛爭雄·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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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家傳的疑心病幾乎印在了每一個繼承人的身上,過度的猜忌和迫害已經讓世族們寒心。而當陳氏出現幼皇登基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時,所有的人便再按捺不住,迫切的想要改變維持百年的狀況。這才是楊誠到最為棘手的,就算打垮了三家叛軍,誰知道又會不會有四家叛軍、五家叛軍呢?改朝換代只會加劇百姓的苦難,也是楊誠絕對不願看到的局面,所以保住關中,再徐徐圖之,便成為其不二的選擇。

“照你這樣子,若是戰亂拖上幾年甚至更久,那百姓所受的苦不是更大嗎?大陳的元氣又豈不是更難恢復嗎?”左飛鴻毫不客氣的反問道:“誠哥你什麼都好,就是心腸太軟!救人救人救人,救更多的人,天下這麼多人,你哪裏能救得過來!”

“這…總之能救多少便算多少吧。”楊誠一時語。左飛鴻這話倒還真是一語中地。一直以來,他都是以讓百姓過上好子為己任。雖然從戎多年,但卻一直以少殺為首要考慮的內容。雖然他有時也會猛下殺手,不過那也是因為事關大局,讓他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就像遇到夏雲那次,數十士兵幾乎轉眼間便被他盡數殺。他卻並沒有過於介懷。那便是因為一旦讓其中一人逃,便會影響他的整個佈署,所以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了。事情的輕重緩急他倒還是分得清的。

“不説你這個了!越説越氣!”左飛鴻忿忿地説道,她可沒有楊誠那般接濟天下的心志:“就説此戰,就算你保住長安,頂多也不過換個對峙之局。你以為那些人就那麼容易被你説動嗎?若不出奇兵,這仗如何打得!”

“奇兵?”楊誠眼睛微微一亮,當下不由深深的了口氣,心裏暗忖道:“莫非竟讓她想到了?可是…”相對於之前。楊誠其實也有過一個極為冒險的計劃,只不過細細考量之後,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現在肩上的擔子可不輕,任何冒險都須得考慮各方面的得失。當然,這也並不代表他不敢再冒險,而是冒險所付的代價和成果必須要有足夠的誘惑力。

“不錯,我就是這着奇兵!”左飛鴻一臉得,心裏卻在思忖着剛才楊誠的表情。當下又細細地回想一下自己的計劃,自覺沒有任何遺漏之後才稍稍安下心來。雖然她嘴裏要強,不過心裏卻是明白的。相比之下,她和楊誠的差距還是極大的,畢竟那種真正的血與火考驗出來的才華,不是光憑書本就能學到的。若是自己的計劃被他輕易推翻,那恐怕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去守樊城了。

楊誠微微一笑。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倒説説。你這着奇兵是如何的奇法?”他本就是個善於聽取別人意見的人,當下見左飛鴻如此有把握的樣子。心裏頓時好奇起來。

“君不聞圍魏救趙?”左飛鴻此時卻賣起了關子,並不直接回答楊誠,而是略有些挑戰意味的望向楊誠。

楊誠淡淡一笑:“你是想要攻洛陽吧。唔,不對,嗯,兗州,可是…”楊誠一邊説一邊望向左飛鴻,臉上地表情不斷變換着,時而會心一笑,時而蹙眉不語,時而又閉目沉。開始他還以為左飛鴻是想直接攻叛軍地大本營洛陽,不過此時囤兵百萬,雖然其中不乏烏合之眾,但實力仍然不可小窺。左飛鴻當然不會不知道這個,是以洛陽便被立即排開,那麼可能最大的便是兗州了。

這時他不有些驚訝。他之前確實有過這方面地考量,但綜合種種因素,卻最終放棄了。叛軍齊集關中外圍,後方確實極為空虛,若是能引一支兵攻,當真是所向披。不過即使能逞一時之威,卻未必能長久,深入冀州的譚淵便是先例。想當初譚淵初入冀州,可真算得上是威風八面,短短十幾,便佔領了十餘城,付出的代價卻可以忽略不計。可是隨後卻陷入地方豪強地反抗之中,打一城便要守一城,再鋒利的長劍,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後,便再無法展開其鋒芒了。他自信可以輕易的奪取州大部,但卻無法保證不重蹈譚淵的覆轍,是以只好退而求次,採用最穩妥的方法。

“有什麼好可是的。”左飛鴻一臉自信,傲然説道:“你以為憑顧祝升那落魄公子和那羣潰兵能擋得住我嗎?等我橫掃兗州,洛陽必然震動,到時再襲其糧草,加上嚴老頭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叛軍能撐得了多久?你該明白我所説的,比起你那個主意好多了吧。”

“橫掃兗州。”楊誠聞言不莞爾,左飛鴻把戰爭也想得太簡單了吧,就憑飛鳳營那一千人,能攻下一城就算不錯了。那羣潰兵雖然不足為患,但各地豪強的私兵卻仍然有着一定的戰鬥力,若是顧祝升發動他們四面圍攻,就算是他親衞營的一千戰士,只怕也抵擋不住。

左飛鴻瞪了楊誠一眼,她當然知道楊誠所笑的是什麼,當下昂然説道:“你不信?兗州才多大。飛鳳營攻無不克,頂多一個月就可辦到!”

“攻無不克…”楊誠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左飛鴻倒真敢誇口,只怕趙括重生,也要自愧不如了。兗州地處中原,可不比荊州這些地方。要知道中原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常言道逐鹿中原,便是其真實刻畫。正因為歷經戰亂,所以中原地區的城池都異常堅固,就算是一般的縣城,城防也不弱於南方地大多郡城。而那些較大的城池,更是有着數百年的經營,城防的穩固甚至不遜於襄陽。

要知道襄陽之所以能成為天下有數的堅城之一,主要靠的其實是其三面環水。一面靠山地這一得天獨厚的地形。而中原那些城池,卻大多建在平原之上,沒有多少地形的優勢所依靠。若是拋開地形因素,襄陽便遠不及其中的很多郡城了。莫要説單憑飛鳳營的一千騎兵,就算荊州軍盡出,在兗州也會束手束腳,要説橫掃,連楊誠也沒有半點信心。

“有什麼好笑的!”若是眼光可以殺人,左飛鴻只怕已經將楊誠殺了數次了。

“不準笑了!

鴻一邊跺腳,一邊怒吼。楊誠這才終於止住笑意,不難受:“這就是你所謂的奇兵嗎?”左飛鴻瞪了楊誠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正是。以兗州現在的形勢,攻無不克有何不能?你難道不知道兵法上地必勝之法嗎?”

“兵法…”楊誠不又想起趙刮來,正想要笑。看到左飛鴻那殺神般的眼神。又只好強行止住:“世上哪有必勝之法,再強的軍隊。只怕也不敢説自己能必勝。”他此時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左飛鴻如何説,也要她駐守樊城。雖然飛鳳營的戰力還算不錯。但照她這樣硬搬兵法,哪敢放心讓其獨自統軍,更不要説是孤軍深入了。

“誰説沒有必勝之法!”若是平時見到楊誠對她笑,左飛鴻起碼也要歡喜好幾天,但現在楊誠臉都要笑爛了,她心裏卻只有惱怒。

“守敵所不攻,必勝!攻敵所不守,必勝!”左飛鴻咬着牙説道,末了還補充一句:“你敢説不是嗎?”

“呃…”楊誠頓時被她的話噎住了,這倒確實是兵法上的話,可是卻並不是字面意思那麼簡單。就連他自己,也自問無法真正做到這一點,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但一直這樣,恐怕也只有過世的章盛才有這樣的水平了。不過見左飛鴻那麼認真,楊誠不由心存考較起來:“敵人都不攻,守來做什麼?敵人不守,攻之如何?”若是左飛鴻只理解了字面的意思,那便絕對無法回答自己這個問題,到時就可光明正大的讓她去守樊城了。

“笨蛋!”左飛鴻地手指幾乎要碰到了楊誠的鼻尖,滿臉教訓神情的説道:“哪是這個意思,攻敵不守,不是要攻敵人不守的地方面,而是尋找敵人的弱點、漏,然後再驟然一擊!兗州防備空虛,敵人不守之地太多了,即使一處兩處毫無影響,但十處百處呢?積少成多,這你不會不明白吧。再説了,天下能勝過飛鳳營地戰馬能有幾個,現在整個州地騎兵恐怕也不及飛鳳營多,我若是橫掃兗州,又有何不可能!”看着左飛鴻那自然而生的颯英姿,楊誠不由出一絲訝,他地眼界也陡然開擴了許多。對呀,自己怎麼就忘了呢!荊州軍皆是步兵,是以他的思維也一直是步兵的思維,至於飛鳳營,更是直接排除在外。以步兵地行進速度,突入兗州之後自然會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可是若換成騎兵,那步兵的種種缺陷便全然不在了。而且照左飛鴻的意思,所採用的竟然是當年匈奴入侵的手法,一擊得手便遠遁千里。這一千騎兵只要不停奔襲,兗州軍當真是想追也不可能,想圍更是難上加難。

況且飛鳳營在左飛鴻的種種手段,以及自己的無心放縱之下,配備比起當年的神威營之也差不了多少,各種武器裝備皆是軍械營心製作,軍械營裏甚至有專屬飛鳳營的作坊,幾乎是一有新東西出現,用不了多久便會改進成為適合女子使用的樣式出現在飛鳳營中。至於戰馬,由於楊誠覺得建騎兵耗費的時間和物力太大,而且南方也並不適合騎兵作戰,所以並沒有將騎兵作為當前的目標,除了少量斥外,還沒有一支成建制的騎兵。這樣一來卻便宜了飛鳳營,當初從西域引進的上萬匹戰馬,其中最好的兩千匹便進了飛鳳營。一人兩騎,這可是在整個大陳也沒幾支騎兵可以享受待遇。

見楊誠不語,左飛鴻又湊上來説道:“誠哥大可放心,我可不是笨蛋,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機會逮到我的。而且我可是有目的的哦,絕對不是鬧着玩的。”聽到左飛鴻還有下文,楊誠不意外,當下自是另眼相看了:“什麼目的?你最好不要打糧草的主意,三家都不是笨蛋,糧草的押運絕對不會等閒視之的。”深入後方,想要做的無非是搗亂或是斷糧了,軍隊不可一無帥,但更不可一炊無糧,百萬大軍的糧草絕對是叛軍最看重的地方,想要偷襲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那裏又不比荊州,雖然嚴鐵華的情報網已經開始滲入,不過畢竟立足未穩;至於民心更是不能相比了,三家在那裏經營這麼久,各方勢力盤錯結,想要收取絕對困難重重。

“我有那麼笨嗎!”左飛鴻不以為然的説道:“大軍的糧草搶不得,我不會去搶縣城、富豪的嗎?搶了又帶不走,誠哥當然知道我會幹什麼了。這樣一來,以後我們打到那裏去了,哼哼!況且,我還有一個重要的目標,那就是…”左飛鴻附耳良久,楊誠不住點頭,雖然明知已經無法阻止左飛鴻的行動了,但卻仍然掩不住臉上的喜。他之前所想的種種難為之處,隨着飛鳳營這支騎兵的出現一一化解,現在就連他自己對此頗有些嚮往了。若不是他放不下關中,飛鳳營又全是女兵,只怕他會忍不住要易帥奪軍了。

“那我這就去了。”左飛鴻臉上微有酡紅,竟現出少有的女兒之態。開始一心想要説動楊誠,她還未所覺,等她説完之後才發覺自己的嘴幾乎要捱上楊誠的臉了,整個身體和楊誠靠得極近,當下心中不由一陣羞澀。

她和楊誠現在的關係極為微妙,要知道左飛羽一直在兩邊極力鼓動,希望可能效仿娥皇、女英,左飛鴻倒是芳心暗許了。只是楊誠這邊卻一直沒什麼進展,楊誠自認有一左飛鴻就足夠了,並沒有享齊人之福的念頭。而且他對左飛鴻一直都像妹妹一樣的看待,並沒有一絲男女之情,所以左飛羽數次已經極為明顯的暗示了,卻仍讓他錯開了話題。左飛羽倒也不敢強求,否則要是楊誠開口拒絕,那對於極為要強的左飛鴻來説,必將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打擊。

楊誠也是微有尷尬,點了點頭,左飛鴻剛要走出門時又不放心的説道:“你…小心點。”左飛鴻回頭嫣然一笑,隨即飄然而去。

而這之後,便是軍議、翻越秦嶺,直到現在收回武關。想到自己這一路雖然有些波折,但卻還算順利。左飛鴻孤軍深入,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怎麼樣了。或許自己當初真不該讓她去扛起這個重任的,若是她有什麼危險的話,自己恐怕一生都將難安。不過現在後悔卻已經沒有用,憑她那股機靈勁,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楊誠內心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