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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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誠與張識文以目而視,臉上都出疑惑地表情。章盛所説確實有他的道理,即使是個天才,也同樣要受環境所困。章盛遇到皇帝之前,幾乎都是默默無聞,本沒有上陣殺敵的經驗。況且他當時如此年青,才能又如此出眾,照理絕不可能毫無聲名。以前他們倒沒想過這樣的問題,但現在章盛説起,才驚覺章盛在突然顯達之前的經歷,竟完全是一片空白。
—“你們可知公孫書這個人?”章盛淡淡地問道。
楊誠與左氏姐妹紛紛搖頭,張識文卻微思索地表情,遲疑的問道:“大將軍所説可是前朝之國師?”
“哈哈。”章盛欣地笑道:“看來家師的名頭,倒也沒有完全湮沒。”
“家師!”四人齊聲呼道。前朝國師公孫書竟然是章盛的師傅,這件事説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據在下所知,那公孫書似乎是…”張識文頗有些尷尬地説道。
章盛淡淡的笑了笑,不以為然的説道:“妖人嘛,這我知道。”楊誠三人均是面面相覷,章盛竟然會有如此來歷,讓他們一時難以相信。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公孫書的具體事蹟,但僅看張識文那副表情,也能猜出恐怕不是什麼好人。
“家師學究天人,外間的以訛傳訛,早已將他扭曲。多才近乎妖,有誰能知道家師的苦衷呢?想當年家師一心為朝廷辦事,使得當時倍受外敵襲擾的中原安享了二十年的太平。但是他在各方面的才能實在太出眾了,連一直賞識他的皇帝也不由對他起了畏懼之心,將他投閒散置,這才會有後面的諸王之亂。世人均把前朝之亡推到家師頭上,又豈知事情的真相如何呢!”章盛忿忿的説道。
四人均是默然。謠言確實有着可怕的力量,即使是毫無據的謠言,只要説的人多了,也能將黑白轉換。對於這百餘年前的事情,傳到他們這裏。自然已不知變化了多少。憑章盛地為人,當然不至於編此謊言來騙他們。
“都過去了。管他怎麼傳的,你們聽過就算了。”章盛嘆氣説道:“家師晚年對這些虛利浮名,早已看得極淡。不過這裏,我卻要簡要的説一下家師的一些事情,這與我這次來找你。有着極大的關係。”楊誠重重的點點頭,其他三人也是屏息而坐,不敢出半點聲響來。
“當年前朝覆滅,我朝太祖為了獲得各大世家地支持,不僅保全了皇族一脈,而且大封前朝的貴族。不過對於家師,卻沒這麼寬容,除了將前朝的所有罪名推到他的頭上,而且派出無數死士。對家師加以追殺。而且公告天下,凡能取得家師人頭的人,不論貴賤,均賞黃金兩萬兩,封萬户侯。”章盛忿忿的説道,雖然事情已經過了百多年,卻仍為公孫書的遭遇到義憤。
四人均是了口冷氣,如此誘人的懸賞,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為之心動。公孫書雖然非一般之人,恐怕也無法抵擋這源源不斷的追殺。一個人地力量再大。要想對抗整個天下,畢竟還是太渺小了。
“家師當時本已心灰意冷,決意從此連於名山大川之中,不問世事。雖然家師不論文才武功,還是奇門異術。天下均少有出其右者。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甚至有些不出世的高人。也為之所動。家師四面受敵,要取他命的人越殺越多,家師心煩氣躁之時終於被人所乘。身受重傷,藉着奇門之術,才倖免於難。”章盛慨的説道,似乎在想像着當年公孫書如何以一人之力,應對天下羣雄。
“那後來呢?”四人對公孫書的命運也極是同情,頓時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章盛嘆了口氣,接着説道:“家師自知中原已無立足之地,便一邊療傷,一邊遠走大漠。仗着一身本領,總算躲過無數的追殺。當時匈奴正盛,中原之人也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家師進入大漠,不敢再加深入犯險。家師養好傷後,便改頭換面,遊走於西域和草原之間,過着閒雲野鶴的子。”四人同時鬆下一口氣,這樣的結局,當然是他們所期望地。不過他們也知事情並未結束,當下一臉期望的向章盛望去,急切的想知道接下來的故事。
“這一晃就是三十年。有道是葉落歸,家師已年過七十,當然思鄉心切。得知太祖駕崩,追殺他的懸賞也在長年無果後取消,家師這才返回中原。途經上黨之時,卻在路上遇上一個年僅四五歲地小男孩,父母皆病亡在旁,那小孩伏在父母身上,可憐巴巴地望着來往的路人。不過路人卻恐自己被傳上疫病,避之不及,哪有人願伸出援手。”章盛緩緩地説道,眼眶中已泛起淚花。
“那小孩子,就是您吧。”楊誠輕聲問道。
章盛點了點頭,接着説道:“不錯。我當時確實已染上疫病,而且數沒有吃東西了,要是師傅遲來幾個時辰,恐怕我已隨我父母而去了。”四人均是默然無語。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章盛若是遇上的是別人,就算好心收留,恐怕最後也免不了被疫病奪走生命。但遇上學究天人地公孫書,卻最終讓他保得命。不過倒也真是世事難料,公孫書這好心之舉,卻讓大陳得以延續數十年,若是他知道如此,不知道會有何想。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人會懷疑,當年若不是章盛橫空而出,大陳勢必會滅亡在匈奴的鐵騎之下。而中原,只怕不僅要面對外族的入侵,還得忍受不知道多久的內亂之苦。
“師傅治好我的疫病之後,便帶着我回老家看一眼後,隱居在華山。因我小時體弱,也順便傳了我一些強身之術。直到我十五歲那年,師傅才又一個人出門雲遊,我閒着無聊之際,便看了些他留下的兵法謀略之書,切都靠自己揣摩,也僅學了些皮而已。”章盛淡淡眾人自不敢真的相信章盛只學到一些皮,章盛的驕人戰績,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撼動。雖然他已有數十年沒有領兵出征,但三大家族卻不敢生起半點與他在戰場上抗衡的念頭。要知道章盛戰匈奴之際,三家之中最年長的鄭南風也不過十幾歲而已,年輕一點的顧良澤。甚至還沒有出生呢。僅憑餘威,便能讓他們絲毫不敢異動,那三人豈是傻子,若非章盛真有這個實力,哪會如此順從。
“我在華山一邊學習師傅留下來的書籍,一邊等着師傅回來。這一等,便是八年。師傅回看到我仍住在那裏,非常地欣,和我不眠不休的説了三天三夜的話。而那裏我也才知道,師傅當年在草原竟也收了個小部落的孩子為徒,我竟然還有師兄。而在這八年之中,師傅竟又收了徒弟,我問師傅為何沒有帶回來,他卻是搖頭不語。對那人的名字更是絕口不提。見師傅不説,我當時也沒多加追問,現在想起,真是後悔。”章盛慨的説道。
四人聞言微思索地表情。僅看章盛,便知道公孫書的徒弟絕非泛泛之輩。四人均在猜測,章盛的師兄和那個不知姓名的師弟會是誰。
章盛笑了笑,淡然説道:“不用猜了,我的師兄你們都知道。”
“難道會是柯里撒!”楊誠遲疑的問道。柯里撒便是由一個小部落發跡,數年之間便一統整個匈奴部落,接着又帶着一千鐵騎掃平西域各族。而且他的年齡正好比章盛大上十多歲。算起來公孫書返回中原之時,正是柯里撒部落崛起之時。而當章盛得知此事時,柯里撒已從西域返回,開始率兵襲擾大陳了。
章盛點了點頭,頗有些慨的説道:“不錯。那次談話後。師傅不久便留書出去。説是自知時無多,回他的命歸之所了。要我不必再去找他。師傅走後,我在華山呆了一年,畢竟是年青好動。終於按捺不住,想要出去見見世面了。”
“接着便遇上皇上了?”張識文饒有興趣地問道,章盛的發跡無疑是無數寒門仕子最興趣的。若非出身豪門世族,便只有像章盛這樣方能平步青雲。當然,這得有足夠的才能方可,不過又有多少人會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才能呢,沒有遇上楊誠之前,連張識文也夢想着有朝一能被皇上看中,一躍而起呢。
章盛搖了搖頭,緩緩説道:“哪有那麼容易。我出山之後,便徑直去尋我師兄。開始倒也沒什麼其他想法,只是因為師傅的關係,對他有着説不出的親切而已。不過沿途卻不斷遇到劫掠百姓的匈奴鐵騎,看了不少邊境百姓的慘狀。一怒之下,我便隻身闖入匈奴大營,自報身份後,便想憑一己之力,勸柯里撒罷兵。”
“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了。”章盛慨地説道:“柯里撒當時正節節勝利,哪裏會聽信我的話。表面上對的安撫優待,暗地裏卻不斷向我打探師傅的下落。他這些伎倆當然瞞不過我,後來我才知道,師傅離開華山不久,曾去找過他一次。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衝突,柯里撒竟用破箭將師傅傷!我自己憑我一人之力無法對付他,表面上對他虛言應承,卻找了個機會逃了出來。”其他三人均是一臉憤然,楊誠卻一副驚訝的表情。他地破箭是從崖州所獲,按當地人地傳言,正是章盛去找柯里撒的時候,難不成公孫書竟去了崖州?那為何在那中,竟沒有發現任何人住過地痕跡呢?
“雖然逃了出來,但柯里撒當時擁有鐵騎數十萬,又有神弓逐,我孤身一人逃命都成問題,哪裏能妄談復仇呢?經過一番慮之後,我便投入大陳軍中,想借大陳的力量,為師傅報仇。不過當時我不諳世故,為人又單純,頭兩年也只是個小兵而已,當時朝廷本無人敢面對柯里撒,是以我竟連上戰場的機會也沒有。看着柯里撒地實力越來越強,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才趁着皇上經過城門之際,冒死進諫。後面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章盛長嘆説道。
“當然了,您以數百勇士,力克匈奴十萬鐵騎。後來又憑着黑甲雄兵,將匈奴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一舉收復被匈奴奪去的三十餘城,被皇上任命為大將軍。”張識文一臉敬佩的説道。
章盛搖頭笑道:“這些全都是傳言了,其實一開始,我是連戰皆北,將皇上給我的五萬大軍,幾乎輸了個光。若不是我天生異人,心臟的位置與另人不同,早就被碎月箭穿心而死了。”
“竟有這等事?”眾人均是驚訝不已,沒想到章盛竟然也有失敗的時候。不過想想也就釋然,章盛雖然身負才學,但畢竟毫無經驗,手下的兵將又畏懼匈奴鐵騎的兇悍。相比之下,柯里撒已成名十幾年之久,又是在殘酷的戰爭中成長起來,若是一上來就被章盛打敗,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三年。”章盛伸出三個手指説道:“前三年我幾乎算得上一敗塗地,幸好皇上當時沒有半點動搖,毫無保留的支持我,否則事情便會是另一種結果了。柯里撒見一直殺不了我,碎月破都丟了,再加上又擔心師傅沒事,回來找他尋仇,脾氣便越來越暴躁。匈奴的大部份主力,全放在了我的身上,被我拖在涼州整整三年,使得朝廷終於恢復之機,不然憑我一人之力,哪裏能真的打敗匈奴。”
“不管怎麼説,柯里撒確實是被大將軍擊敗的,換做是其他人,哪裏能反敗為勝。”楊誠敬佩的説道。在匈奴十幾萬鐵騎三年的追殺下,章盛竟能力保周全,僅憑這個,便足以讓章盛驕傲了。
章盛嘆了口氣,淡然説道:“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我來找你,便是為這弓而來。這逐神弓本是師傅傳給柯里撒的,柯里撒年青時倒也算得上心地純正,是以才能駕馭此神兵,只是後來殺得人越來越多,心也為之暴起來。逐弓本是通靈之物,並非認主之後便一塵不變,你雖然弓箭齊備,卻也要善加利用。”楊誠點了點頭,正説道:“大將軍放心。對了,這破…”
“我知道。”章盛笑着説道:“那個我已經去過了,師傅當年雖然去過那裏,最後卻應該是離開了,否則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了。”
“現在還有什麼事?”左飛鴻奇怪的問道。難道這些陳年往事,竟然會與楊誠有關?
章盛仰天嘆了嘆,沉聲説道:“師傅晚年收得三個徒弟之中,柯里撒得到的逐神弓和上陣殺敵之術,傳給我的卻是行軍佈陣以及平衡之術,而另一個我不久前才知道的人,也就是我的師弟,得到的卻是師傅最為得意的奇門異術!”
“公孫無忌!”四人齊聲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