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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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在空中盤旋,小狽在周遭汪汪叫,貓兒爬上牆頭,老鼠在水溝裏蠢蠢動…
“不!不要!”淺倉燻駭然的驚聲尖叫,別人或許還沒有注意到周遭氣氛的改變,但是她卻一清二楚周遭發生了什麼變化,她不能讓人知道崎南的異能力,否則殺人償命,被驅遣的狗所咬死的四條人命…不!
“不要這樣,你真的想死我嗎?你要我馬上死給你看嗎?好!”驀然,她像發瘋似的衝撞向街邊的電線杆…
“燻!”
“小燻,你幹什麼,你幹什麼?!”才賀龍一在千鈞一髮之際阻止了她淺倉燻一臉悲痛的看着野間崎南,你真的要看我死嗎?崎南,你真的要親眼看我死,才願意對我死心嗎?
看着她,野間崎南豁然轉身面對淺倉惠“淺倉惠,你的計永遠不會得逞的,就算死,我這輩子也不會娶你的,你繼續去作你的秋大夢吧!”他用著能使地獄結冰的聲音對淺倉惠説道,然而沒有多留一秒、多説一句話,他眼不斜視的走向他停放機車的方向,引擎聲才響起,他連人帶車便已消失在眾人眼中。
望着他離去所留下一片灰飛空氣中的塵沙,淺倉燻覺到落下來灰塵一點—滴的淹沒了她傷痕累累的心,從現在起,她知道自己的心已被封閉,她再也沒有一顆屬於自己的心,她已沒有了心。
仰躺在榻榻米上,瞪著天花板發呆,野間崎南完全不知道自己同樣一個姿勢維持了多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或者本已經超過一天的時間,因為窗外的太陽似乎已爬過山頭,正準備往西方落下,他到底在榻榻米上躺了有多久?
他看了一下時間,兩點四十七分。這麼説他躺在這裏沒有二十四小時,也有二十個小時了,從昨天傍晚由她家回來到現在…兩點四十七分,今天星期三,那麼燻她一定還在學校嘍?
豁然跳起身,正好是休息時間,他在她的教室外找不著她的身影后,一問她同班同學這才知道她今天請假沒來上課。
沒到學校來上課?她是故意在逃避他,所以才會沒到學校來嗎?野間崎南怔然的站在她教室外,完全失去了主張。
花了一天的時間在想淺倉惠的事,他卻始終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可以同時解決她們兩姐妹的事。他愛淺倉燻,為了她,他什麼東西都可以拋棄,即使是他的一條命,可是問題就在這裏,她也愛他,為了他,她同樣跟他一樣抱著即使犧牲生命也無所謂的觀,因此為了保護他,她以死相協,知道他絕對不會拿她的生命開玩笑,她…太瞭解他了!
由燻的方向下手,依他對她的瞭解,那絕對是步死棋,那麼他只剩一條惟一的路能走了,那就是朝淺倉惠下手,可是…他要怎麼下手?
淺倉惠,一個沒有心的女人,就算有,他想,她的心八成也是黑的,理所當然就不用説她身上的所的血了。一個沒有心的女人,不難想像找她談判絕對比對牛彈琴還要糟,所以他毫不考慮的推翻這個愚蠢的辦法。然後什麼威脅、利誘,或者是對她趕盡殺絕,讓她永遠開不了口,這些方法他都想過了,只可惜惟一能讓他一勞永逸的辦法就只有殺了她,而他卻沒有那個勇氣去做,即使他的雙手早已沾染上那四個人的腥紅鮮血了。
懊死的!他一定要想辦法打破現在這種僵局,他一定要將燻拉回到他身邊來,他絕對不容許她就這樣走出他的世界,可是他該怎麼做呢?帶她私奔!
一道閃光乍然穿過愁腸百結的他,野間崎南驀然張大雙眼,帶她私奔,離開這裏,就等於離開了所有麻煩,如果離開這裏依然離不了淺倉惠的糾纏的話,那他們大不了乾脆離開本,到其他的國家去居住算了。他早先怎麼會沒想到這麼好的辦法?他真是笨!
壓下過於興奮的心情,他冷靜的沉思了一會兒。如果要帶燻私奔的話,依他目前的情形來説,他惟一欠缺的就是錢。錢?也許他得先回家一趟借些錢來用才行,他想,反正野間傢什麼沒有,就錢最多,父母惟一能給他的也只有錢,那他又何須與他們客氣呢?反正物盡其用嘛。
坐而思不如起而行,他還是快點動身回家一趟吧,如果順利的話,説不定今天晚上他就能將燻擄回他懷中,帶著她雙宿雙飛,從此過著只羨鴛鴦個羨仙的生活哩,對,快走吧。
離開學校,一路飆車回家,野間崎南在一個半小時之後,踏進他足足有三年半未踏進的家中。不知道父母親和小翟拼到他,會有什麼反應?希望不會指著鼻子問你是誰就好了,他在推開家門的那一剎那間,自我揶揄的想道。
“哈羅,有人在家嗎?”很好笑,回自己的家時,竟然要用這種招呼聲。
屋內沒有人應聲回答他,但卻隱隱聽見父親書房的方向有人聲在,野間崎南想也不想的便向那個方向走去。
“什麼?你要我再説一遍?”野間崎南愣在書房門口,看着背對著門口,正不知為什麼事而朝著他手中的電話筒大聲吼叫的父親。三年多不見,沒想到父親的格竟然會變得如此暴怒,抑或者他的怒火是因為他所接的電話?他在處理公事嗎?野間崎南站在門口,決定暫時不打攪父親。
“好,你給我聽好!你別想將你女兒肚子裏的野種栽賊到我野間家來,我絕對不會隨便承認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孩…什麼?你要我問我兒子?那你為什麼不先問問你女兒,問她到底在想什麼?我兒子還是野間的財產…哈,多麼清高、多麼有骨氣呀,絕對不會拿我野間家半錢?婚前是這樣説,誰知道婚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鮑事?天知道父親電話那頭的人絕對不是公司裏的任何人,而且不用猜測,他便可以知道對方是誰,淺倉惠的父親,絕對不會有錯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會為了淺倉惠而如此鍥而不捨,女兒呀女兒,手心、手背都是,就不知道他們怎麼不好好關心一下燻呢?他們可知道她所受的傷與痛苦遠比淺倉惠那個無心的女人還要多、還要重嗎?天下父母心呀,為何都會是偏的呢?
“夠了!你們口口聲聲説不是為了錢,那好,如果我和我兒子從此斷絕父子關係,你們還願意將你女兒嫁給他嗎…願意?哦,真令人意外呀!不過你們別以為自己如意算盤打得,認為即使我和崎南斷絕父子關係,血緣關係永遠斷不了,他永遠還是野間家的一員,遲早還是能掙回我名下財產的一部分,哈,你們別作夢了!我就老實告訴你好了,野間崎南跟我是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他是我撿來收養的孤兒,我只有一個兒子,他叫做野間勝俊,你聽清楚沒?”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是我撿來收養的孤兒…野間崎南承受不住這突來的打擊,忍不住的向後顛跛了數步。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只有一個兒子叫野間勝俊…天呀!這就是為什麼勝俊一出生後,他的身價便馬上狂跌到谷底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不是他們的兒子,他只是他們好心收養的一個孤兒,還是撿來的…
不,這怎麼可能?
“你還不肯死心嗎?燈吧,如果你真那麼希望將你女兒嫁給我兒子,不,是野間崎南的話,那就嫁吧!不過我可先聲明過了,他和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不算我野間一郎的兒子,將來我的財產他是一也分不到…嘿,人説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當然得先把醜話説在前頭,免得讓你白高興一場…我不管,總之你最好聽清楚,血緣這東西是騙不了人的,他不是我兒子,財產…”
“你是誰!”一聲由野間崎南背後響起的驚叫聲打斷了書房內正與人通電話的野間一郎,讓他驀然轉頭看向門口,然而訝然的瞠大了雙眼“崎南?!”他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野間崎南一臉蒼白的回望着野間一郎,然後再緩緩的轉身面對剛剛驚叫的主人,他喊了十幾年的媽媽“我是誰?”他喃喃自語的問道。
“崎南?”又是一張不可置信的臉,母親張大雙眼望着他“你怎麼回來了?”
“我怎麼回來了?”真好笑,一個母親對於一個三年多不見的孩子見面的第一句話竟是…你怎麼回來了?呵,這就好像是他不該回來,他沒事回來做啥,他們本一點也不高興見到他一樣。呵,他在氣忿什麼呀,他哪裏有理由氣忿呢?他們會這樣説,這樣對待他是理所當然的事,他本沒什麼理由值得氣忿呀?因為他在這個家裏面本就是個陌生人,他回來做什麼?不,該説他到底來這裏做什麼?
“大哥。”站在母親身邊的野間勝俊向他叫道。小孩子的成長是驚人的,三年半的時間不見,勝俊竟然已經長這麼大了。野間崎南苦澀的看着他,第一次注意到他與父母相似之處,他是他們的孩子,而自己卻…難怪自己與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
“我不是你大哥。”他對野間勝俊説著。
“崎南,你説什麼?”母親生氣的叫道。
“我不是你生的,跟你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不是嗎?那我説我不是他大哥有錯嗎?”他看着她緩緩的説。
“你…你在胡亂説什麼?”母親驚惶的瞪著野間崎南。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到站在書房門口處,面無血的野間一郎,他正瞠目瞪著野間崎南。
“你真的認為我在胡亂説嗎?”野間崎南發出兩聲痛苦的笑聲説道,然後轉頭看向父親問:“你也認為我發瘋了,在胡亂説話嗎?”野間一郎説不出話來,他知道野間崎南一定聽到他剛剛對著電話筒所説的話了。他並不想這樣讓崎南知道…
“放心吧,我不會覬覦你們家的財產的,我這個人一向識相得很,你儘管放一百八十個心吧。”見他不説話,野間崎南慘笑道,然後踉蹌的向外走。
“崎南!”野間一郎迅速的拉住他“你要去哪裏?”甩開他的捉握,野間崎南痛苦的看了他一眼,沙啞的問他“你開心嗎?”野間一郎頓時怔住,而野間崎南則在慘然一笑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度奪門而出。這個家門,他想,他是一輩子再也不會踏進一步了,野間家,而他不是野間人,他不是野間人,那他到底是誰?他是誰,誰能告訴他,啊…誰能告訴他!誰能?!衝出家門的那一剎那間撞到一個人,對方直覺的向他説聲對不起,雖然錯不在自己,但野間崎南卻置若罔聞的看也沒看對方一眼,隨即迅速的跳上機車,發動引擎的飛車離去,徒留下一片塵囂飛揚於空氣之中。
飛車在街上狂飆,毫無方向亦無目的,野間崎南只想拚命的向前衝,他要忘了這一切痛苦又傷人的事實,他要忘了這一切,忘了這一切,他不是父母所生的孩子,他不是野間家的人,那他是誰?他是誰?從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到被視若無睹的忽視,他生氣過、叛逆過、傷心過,甚至於到最後的死心,但他從未想過父母不是父母,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不是他們的孩子,他是個孤兒,一個被他們撿到好心收養的孤兒,哈!這樣的他竟然還想與野間勝俊爭風吃醋,他只不過是個孤兒,一個因為他們的憐憫而被收養,沒有餓死在街頭的孤兒,而他竟然還想爭寵…哈,他真是太自不量力了,竟然想與勝俊爭寵,他拿什麼來爭,他能拿什麼來與勝俊爭呀?
痛苦不斷的侵蝕著野間崎南,幾乎讓他受到瀕臨死亡那種痛不生的苦楚,然而,他卻依然還活得好好的。想死嗎?有個聲音問他。不,在他心底深處有個聲音立即喊道,想想淺倉燻,那聲音對他説,失去了一個原本就形同虛無的家人對你有什麼損失?沒有,那對你來説本什麼也個著,你所在意的只有淺倉燻一人,在這世界上也只有她是真愛你的,只要她不離開你,你又何須去管任何人的去留,只要有淺倉燻在就行了。對,只要有燻在就好了,他不在意任何人,只要有燻在…
一顆球由前方的轉角彈跳了出來,眨眼間,一個稚齡,頭上扎著一沖天炮髮束的小女孩突然追著球出現在路中央,野間崎南完全來不及應付眼前的突發狀況,他驚駭的圓瞠雙眼瞪著前方不到三公尺的小女孩,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程序,雙手一扳機車把手,急速飛馳的機車在剎那間便衝撞上路邊磚牆與電線杆,力量之大,連磚牆都動搖,電線杆都傾斜了。
而野間崎南在閉上眼的那一瞬間,他看到路中央的小女孩嘴一扁,便哇聲的大哭了起來,她被嚇壞了!但…她沒事。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