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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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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聞言一怔,隨即瞪眼罵道:“放!你算什麼蜀山派弟子?飛劍每在丹田中修煉,鼻竅只是它進出之所,又有何噁心了?

咦?”伸指撥開他上眼皮,仔細瞧了瞧,奇道:“…只一天不見,你小子怎的便中了人家暗算?嘖,嘖,居然連靈心符也不頂用。”李逍遙一驚之下,滿臉的笑容立時凝住,顫聲道:“怎…怎會中了暗算?厲不厲害?師…師父,你…你老人家法力無邊,定有法子救我,對不對?”那道人笑道:“呸,呸,呸,貪生怕死的東西!坐好了,我助你毒出來。”待李逍遙擺定了姿勢,盤腿坐於他身後,雙掌抵在他背之間。李逍遙心下忐忑了片刻,默唸口訣,間一道熱緩緩湧入體內,周身如沐風,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不知不覺間,已是神遊物外。驀地裏腦中靈光一閃,不覺失聲大叫,通身上下汗落如雨。那道人曉得毒見效,隨即收了功,問其緣故。原來李逍遙得那道人相助,將體內的“忘憂散”之毒出,立時記起了仙靈島上所歷種種。當下不敢隱瞞,從頭至尾説了一遍。那道人饒有興趣地聽罷,又沉片刻,問道:“你如今待怎的?”李逍遙搔搔頭,道:“弟子想請師父幫忙,捉住那姓崔的…”那道人不待他説畢,連連搖手道:“咱們已是有言在先,我可不算你的師父…嗯,這樁事情怕不那麼簡單,老道可沒閒工夫陪你,你還是好自為之罷。”説着話,由懷裏摸出三枚道符,在李逍遙手中,道:“這三張天師符,你要妥為保藏。今後若遇見什麼妖魔鬼怪,只須將內力灌入符內擲出,當可將之剪除。”李逍遙還待再説,那道人已拍了拍他的肩頭,站起身來。此刻天光近曉,曙四起,山風卻颳得愈勁了。那道人取出酒葫蘆“砰”地一聲拍去嘴子,便即當風痛飲,須臾一盡。

李逍遙瞠目而視,但聽他突地縱聲長嘯,嘯聲中飽含蕭索之意,隨着一股渾厚的內力綿綿推送之下,轉瞬間聲聞十里。那道人長嘯過後,哈哈大笑,一拍手,張口吐出飛劍。剎那間一道白光直衝九霄,接着化作一點亮星遙掛天際,幾不可辨。

李逍遙跳起身來,極目望去,見那亮星微微一閃,倏然排氣而下,繞空三匝,放出了萬道光芒,四下裏登時亮如白晝。跟着“唰唰”聲響,漫天劍影如雨一般紛紛下墮,勁氣到處,草木皆損。

李逍遙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縮頸藏頭,步子向後一撤。那道人輕叱一聲,張手虛抓,萬千的劍影立時匯成一道白芒,飛入他掌心。

李逍遙戰戰兢兢湊將過去,見那飛劍便似一粒冰珠,大如黃豆,四周包裹着一層青濛濛的寒氣,又如水滴般清澄透亮,在那道人掌心不停輕顫,光芒也隨之忽明忽暗,吐不定。

李逍遙一看之下,不由又驚又羨“禿”地拜倒在地,連連磕頭,叫道:“師父!弟子願入蜀山派門下,永隨師父左右!求你老人家大發慈悲,收留弟子!”那道人仰天笑道:“能學到我蜀山派的萬劍訣,還不知足麼?你不是我輩中人,難承我道統。老道與你這一聚,也不過是因緣巧合罷了,僅止於此。”笑容一斂,正道:“有一句話,你要牢牢記在心中。學了御劍術,便算是劍俠一,今後行走江湖之,絕不準恃強凌若,濫發飛劍。除非遇到十惡不赦之徒,亦不準濫殺無辜。否則…哼,我自有法子取你首級!記住了?”李逍遙垂着頭諾諾連聲,心中暗道:“這規矩便不勞費心多説了,先前的師父早講過一百八十回啦。你老人家最好再想一想,還有什麼厲害的功夫忘了傳授?”過了半晌,再沒半點聲息,猛抬頭,眼前卻已空無一人。李逍遙“啊喲”一聲,跳起來追出廟門,邊跑邊叫道:“師父慢走!弟子還不曾請問你老人家的名號呢…”連喊數句,不聞答言,四下山谷裏卻是餘音不絕,傳來“名號呢…名號呢…”的回聲。李逍遙悵然而立,忽然一陣哦之聲隨風傳來,字字如鏤,嵌入耳中:“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

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顛。一飲盡江河,再飲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李逍遙側耳細聽,這首似詩非詩的東西倒也聽得明白,喃喃地道:“原來醉鬼師父叫做酒劍仙!嘿嘿,這名字果然起得好。又是酒,又是劍,又是仙的。”唸叨至“有酒樂逍遙”一句,又想:“原來他曉得我名字叫做逍遙,這句有酒樂逍遙,是説有酒喝的時節,便想起我了。咦?不對,不對,他沒酒喝時卻要發瘋發癲,難道也關我事?”痴立良久,猛覺天已大亮,心中不由突地一跳,失聲道:“啊喲,不妙!老太婆一早見不到老子,可不是要氣得發瘋麼?這…這卻如何是好?”當即慌慌張張背起木劍,出門便發足狂奔。內息運轉之下,奔行甚疾,雖然一夜未眠,竟也覺不出疲倦。

待到進得家門,不的悚然一驚。只見李大娘面沉如水,端端正正坐在飯廳之中,眼角向李逍遙一掃,左邊眉先自跳了幾跳,眼光中隱隱透出殺氣。

李逍遙慢慢掩上大門“嗖”地閃到一張桌子後面,訕笑道:“嬸嬸,你…你老人家起得好早。”李大娘然而起,怒道:“早?早個鬼!我老太婆只怕要給你氣得早死幾罷?”伸手向着李逍遙的鼻子遙遙一指,喝道:“現下老孃出去買菜,沒工夫同你閒扯!你記着,等下回來若是…”李逍遙搶着道:“曉得了,曉得了!我好生在這裏看家,若是調皮搗蛋,惹事生非,任你剝皮、筋,好了罷?”李大娘鼻子裏哼得兩聲,提起籃子邁步便行。才至門口,又轉身低聲道:“對了,那三個苗子早上同老孃商量,又添了幾兩銀子,將你住的房也包了下來,不準咱們上去打攪。

你…哼,你小子瘋了一夜,定是眼皮也未曾合過!去,趕緊去洗把臉,到柴房打個盹罷。黑大個子説了,他三個今晚連夜就走,耽誤不了你明早的懶覺。”李逍遙奇道:“啥?連…連我的房也包了去?他們算來算去也只得三人,要這許多房間做什麼用?”李大娘斜了他一眼,也懶得理會,皺着眉徑自去了。李逍遙坐下來出了會兒神,想到昨晚三個苗子鬼祟的行徑,心中大為起疑。起身踮腳向樓上望了望,東、西兩間房都是門窗緊閉,黃四同孫老七住的“地”字號客房卻四門大敞,內中隱隱傳出吵鬧之聲。李逍遙心中一動,當下輕手輕腳上得樓來。才一走近,便聽屋內孫老七低聲喝道:“…你這人…先前説好的,天一亮便來替我,怎的現下又要撒賴?”黃四輕聲哼了哼,含糊道:“他媽的,你…你教我好好睡一覺成不成?唔,昨晚累了一宿,你當是…”後面幾句語聲漸低,再也聽不清楚。

李逍遙向前略探了探身子,只聽孫老七“呸”地一聲,喝道:“堂主一夜未睡,勸説小公主跟咱們回去,為的是族裏、教裏的大事。你這傢伙怎敢胡説八道?你…你不怕死麼?”話音未落,黃四笑聲頓起,且笑且咳。孫老七怒道:“你笑什麼?”黃四啞聲道:“他媽的,什麼族裏的大事?這等大事,我黃四每天辦他個十件八件,也不希奇!”跟着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老孫,你他媽少給我裝腔作勢。我問你,堂主同…同小公主這對孤男寡女,一整晚關起了門,又能幹些什麼正經調調兒了?你道堂主是個太監麼?嘖嘖,依我説哪,堂主…嘿嘿,堂主他媽的豔福不淺!小公主年輕貌美,生得…好,好,我不説了成不成?忙了大半夜,大夥兒馬馬虎虎,都他媽歇一歇罷。”孫老七急道:“不成!你…你怎能這般大意?昨晚那小子有多滑溜?見到咱們眼,立時便曉得不妙,躲了起來。你知他會不會尋過來生事?小公主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有幾個腦袋!”黃四吧唧了幾下嘴巴,不耐地道:“大白天那小子也敢來?呸,我瞧你真他媽的是個老鼠膽!即便來了,他能是堂主的對手?怕他怎的!行了,你別吵了成不成?咱們敞開房門,只睡一小會兒,這總成了罷?”孫老七嘆了口氣,不再言語。半晌,只聽牀板“吱呀”地一聲輕響,跟着孫老七打個哈欠,喃喃地道:“嗯,那小子躲了起來,總是個禍患。

尋不到他下落,我…我還真不塌實。”黃四含糊應道:“唔?

唔,你管他是死是活?等咱們回到教裏,將小公主付了差事,便…便算萬事大吉…”房內靜了片刻,息之聲漸漸重,二人似已沉沉睡去。李逍遙心道:“不知這三個王八蛋昨晚做了什麼大事?卻累成這副熊樣!孫老七説的那小子,難道還有旁人?多半便是老子了。

他媽的,你們三個傢伙鬼鬼祟祟瞞着老子,定然不是好事!老子怎生探探才好。”眼珠轉了幾轉,突然間靈機一動,悄悄溜下樓去,三步並作兩步跨進柴房,返身將門掩好。

而後聽了聽動靜,走至牆角,抓住秘道口垂下的繩索,腹微一發力,雙足在梁間輕點,身子已輕輕巧巧蕩上樑去。

才一鑽入梁間,立時發覺房內似有人聲,卻又聽不大清楚。李逍遙稍一猶豫,舒臂托住頭頂活動的木板,向旁橫移數寸,立時聽到一聲清晰的女子呻

李逍遙吃了一驚,趕忙收手蹲身。過得片刻,卻又有一聲呻入耳。李逍遙心神一蕩,跟着好奇心起,暗道:“啊喲,我道大白天的,姓崔的王八蛋怎會躲在老子房裏?原來在這個調調!卻不曉得那娘們是誰?”正在心癢難當之際,忽聽一個男聲説道:“小公主,屬下要請你開恩…嘿嘿,準我從後面進去,成不成?”李逍遙一聽之下,辨出這人正是那崔堂主,只是嗓音依舊,腔調卻甚是油滑,較前大為不同。

更奇的是:“自己這裏明明是間鄉下小店,又哪來的什麼公主、駙馬了?莫非這傢伙瘋了不成?”只聽那女子“啊”地一聲,雲雨之聲驟停,跟着怒道:“你…你…你這人真是…先前説好了只陪你睡覺,現下人家已教你了三回了,還不滿足,又要什麼前面後面的把戲,誰耐煩理你?你再撒賴,我可要走了…”聲音甫一入耳,李逍遙便覺腦中“轟”地一聲,直炸開來,震得他一陣發懵。倉促之間,哪還顧得了許多?猛地將木板推開尺許,跟着探頭上去。

目光到處,只覺全身熱血“呼”地湧上頭頂,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心下説不出的羞怒集。只見崔堂主眉花眼笑地仰卧在樓板之上,一個年輕女子赤條條騎乘在上,肌膚似雪,眉目如畫,臉上神亦羞亦惱,果然便是自己新婚的子趙靈兒!李逍遙尚不及多想,趙靈兒已氣呼呼地在崔堂主前一按,作勢便跳起。

崔堂主手疾眼快,一把捉住手腕,將她扯倒在地,笑道:“啊喲,先前説好的,怎的便要反悔?”壓低了聲音説道:“…啓稟小公主,你年紀輕,不曉得的。屬下…屬下這傢伙生得奇特,若是由公主你的股後面送進去,嘖嘖,那滋味…當真是好玩得緊。”趙靈兒跪坐起來,掩耳羞道:“啐,你説什麼好…好玩得緊?人家才不要。”崔堂主道:“那怎麼成?屬下還要再一回,這才過癮。”趙靈兒臉有愠,僵持了半晌,這才氣道:“那…最多人家答應給你從後面一次,不過咱們説好了,你…你可不許再進人家那裏…”這句話入耳,李逍遙只覺慾火然上衝,身子一矮,便待重新藏妥,細細觀瞧。猛然間腦後微風拂過,背心一麻,已給人在“痞”上重重戳了一記,身子晃了兩晃,便往梁下栽去。李逍遙大驚,身在半空,還不及叫出聲來,耳旁“聽會”又是一痛,頭面處的血脈立時凝住,再也發聲不得。接着便覺給人提住了衣領,輕輕放在地下。他習武多年,身手已頗不俗,這人出手便能將他制住,雖是背後偷襲,這份功夫怕也盡在他之上。

李逍遙一時驚怒加,只恨全身麻痹,卻絲毫動彈不得。那人將他臉面朝下放落,頭頸無法轉動,只好瞪着眼拼命向四處亂瞧。

只見那人足穿布鞋,在自己頭前踱了幾步,而後站定。李逍遙心道:“這村裏除了老子的木匠師父,便是三個苗子身具武功了。木匠師父自然不會前來偷襲,姓崔的在老子房裏,黃四他兩個王八蛋睡得好像死豬一樣,更不能突然間竄過來,將老子點了道…他媽的,這人又能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