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潛山石府來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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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玉輕晃堅肩,滑步飄身,隨之反手掠劍,式演“觀音折枝”銀虹閃處,竟向對方長劍蕩去,同時,口中説道:“十招之內,必叫你長劍飛。”喜怒無常狄仕倫,名列潛山石府,四進士之一,江湖上的各頭也不小,怎受得了仲玉那種藐視人的話,當下冷哼一聲,見對方反臂掣劍蕩來,也不撤招,頓即力沉右臂,順勢向仲玉劍身磕去。
跟着“鐺”的一聲脆響,火花四,兩人互被震退兩步,都到手臂一陣痠麻,但明是勢均力敵,五分軒輊,其實已強弱立判,因為仲玉是反臂撿劍,出手代式,而仕倫則已提勁集力,勢佔優先,當然旁觀者或當局者心中,都是雪亮的,那還不知道誰弱誰強。
尤其喜怒無常狄仕倫,成名已二十年,攻勢磕制,原想給仲玉一個下馬威,誰知竟落得個勢均力敵,頓時火上加油,臉上無光,氣惱之下,迅速展開本身絕學,力聚劍端,抖起萬點銀虹,直朝仲玉當頭罩下。
仲玉一見對方,劍氣如瑞雪舞空,吐勁臨頭而來,於是也不敢大意,同時早先誇口在先,十招之內飛對方兵刃,當下更是謹慎萬分,也即展開本門奇學——“屠龍劍瀧”同時腳踩“反八封遊身術”錯招異式,身劍並用,直向對方劍光中,步步欺進。
這下兩人都拚出全力,各展所,因為,一個生怕制服不了小輩,顏面人掛不住,一個則唯恐十招之內敗不了對方,覆水難收。
是以,全施出惡招毒式,詭式異招,緊鬥在一起。
剎時,只劍虹,寒芒互天,宛如數十條銀龍,在空中糾纏飛舞,而一片白森森的光之中,疾閃着兩條人影,倏分倏合,直看得人眼花瞭亂。
這時,站在一旁的三老,也俱是凝霜於面,提神戒備,六隻光閃爍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虎眈眈地注視兩條飄飛的人影,每個人的瞼上出不同的神,有的驚疑,有的呆凝。只有赤面修羅孫同仇,卻是長眉雙皺,而浮憂。
少頃,已是五六招過去,寒凌凌的劍氣,越發沉密,越發尖鋭呼呼地風迸出陣陣殺伐之聲,使得四周樹木落葉,花草低頭,而人影似已籠罩在整個光幕中,了無蹤跡。
烈的拚鬥,雖才不過六七招,可是喜怒無常狄仕倫,到底技不如人,已然汗夾背,那鬚髮猥張的形狀,顯見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的惡鬥中,儘管毒招連環遞出,仍不能滲入對方的劍影,當然佔不上便宜,但是,他為職自己聲譽,仍猛提真力,急運功勁,振臂揮劍,着着猛攻。
而仲玉看着七招又快過去了,這下心中可急如火燒,要是十招之內敗不了人家,不但自己為頰面丟盡,既是乃師的面子,也因而蒙羞,於是,竟自歹招百出,不惜耗費真力,身劍合一,硬向對方兵刃上猛遞。
站着觀戰的三人,眼睛注視地場中,心下正暗自預料這場結果,萬一喜怒無常有失,將如何速手製服這小娃兒,以免被傳揚開去,四進士的名頭,將無顏再嘯傲江湖。
同時,每個人也在暗自佩服仲玉的武功,竟與他的人品一樣,超凡絕俗。果然,萬形客不愧名列五奇之首,調教出來的弟子,端的出類拔萃…
此刻,倏聞仲玉一聲清嘯,振劍式演“風拂柳”虛架對方一招“開雲見月”隨之,身形猛起,拔高一丈,迅又翻身橫卧,劍吐凌芒,一式“普降甘霖”身劍側瀉,直向對方當頭罩下。
喜怒無常狄仕倫,倏見鍾玉身形凌空,疾變捷演,忽又身劍臨頭襲到,當即挫步側身,掣劍化式“風搖柳”疾削對方右腕。
仲玉這一招“普降甘霖”原是虛式,饒他狄仕倫經驗老到,卻不知威震武林的屠龍劍法,既是平常招式之中,也隱含着無窮變化。
只見仲玉凌空身軀,倏地一沉,同時撤招之中,已然飄落地面,待狄仕倫尚未變招回式,仲玉長劍已點到對方前。
狄仕倫估不到仲玉身劍變化恁地快捷,驚覺劍鋒襲體,急切裏,回劍護,已稍慢一寸。
頓時,仲玉力緊右臂,猛地往上一,同時一聲大喝:“撤手”接着,只聞“當”地一聲,和“嘶”地一聲響過,夥仕倫頓被退數步,而一柄長劍則已飛墜兩丈開外,堪至前也被割破一塊,滿面羞憤怔立當地,而其他三人,已同時暴起身形,紛紛躍近一丈,含怒於面,憤然而立。
這如同電光石火般地變化,頓使烈搏鬥之後的現場,蹄於一種緊張的沉靜中,五雙寒芒暴的眼睛,正噴陰毒的怒火,針鋒相對的注視…
在這種強敵環視的情形下,而仲玉劍抱劍傲然洲停,但面上已披滿微粒汗珠,可見適才一番搏鬥,確已消耗不少真力,然而,他沒在意身體的疲勞,同時對眼前的情勢,也不會警覺,對他在如何惡劣。俄頃,冷哼一聲,道:“老賊,怎麼佯,長劍不要了麼?快拾起來!我還要為家母雪辱,找你們四魔算帳呢!”瞧他這回氣,簡直狂傲到極點,漫説這潛山石府的四進士,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高手,既是一個無名小卒,對他這種言態,委實受不了。
因之,當他的話還沒説完,孫同仇,桂承模,公克己三人,已紛紛一步一步,向他走近,而每個人俱是眼透兇光,面藏殺機,其態勢之緊張,又將是一場血戰的潛機。但仲玉似渾如不覺,不僅不慎於戒備,應付危機,而且連正眼也不向他們瞟一下,的確也顧得太自負了。
而喜怒無常狄仕倫,此刻,正悶不吭地,朝落劍處慢慢走去,看樣子卻頤得出奇的大主。
但還未走過去兩丈,倏地急驟扭身,一聲大喝:“小子休狂,老爺賞給你兩顆點心。”喝聲中,兜手一揚,已打出兩顆子母鐵彈,疾化烏影,夾着呼呼勁風,直向仲玉當到。
仲玉陡見烏影飛來,心中暗笑:老傢伙技竅無用了!當即冷哦一聲,同時,閃身橫挪“碰”地一聲,第一顆已擦臂擊過,迅即長劍一封指向前面第二顆鐵彈磕去。
小狂物哪裏知道,喜怒無常夥仕倫的子母鐵彈,是大山冰河底,寒鋼母所鑄,功能襲金斷卡,石穿巖,乃目下江湖中,有名的怪毒暗器之一,豈可用普通長劍去碰的?但,他到底去碰了,劍瞻相擊,只見銀虹疾閃,烏影互天“卡嗆”聲中,火花爆,仲卡的長劍,頓即斷飛十截。
這一下,仲玉被五雷轟頂似的,楞楞的立着,臉上佈滿悲憤,和重重殺氣,星有淚火即,怔怔地瞧着手中大半截長劍,好像頓時着了魔,呆昏了。
仲玉反常的現象-,孫、狄、桂、公四個老傢伙,也得莫明其妙,不知仲玉為何在斷劍,而出現如此神態,即像傷心又像恨,宛似慨又兼愁,莫非他那柄劍上面,牽連什麼復難的問題。若然,大風暴之前,必有一股奇寂的時間,於是,一個抱劍着勢暗自留神戒備,但很奇怪,他們卻按兵不動,似乎也已忘了,他們準備採取個個擊破的行動,只虎眈眈地瞧着,仲玉那種痴呆的樣子。
此刻仲玉確是既傷心又憤恨,自出道以來,短短的六個月,僅兩次用劍,不是被削斷,便是被擊斷,雖然並不是自己武功小的疏忽,可是在江湖上,被判斷兵刃,是一件很難看的事,因是應該抱怨師門,沒有一柄奇刃寶劍,傳賜下來,但為什麼自己曾經常遇着呢?”前幾天在桃花源,已被玉面神童文子正,削斷了乃師賜與的兵刃,羞憤擾存,如今,又把鄢鄉紋婚盟換信物的長劍,給擊斷了,心中怎不憤恨若痴。
尤其,這幾,由於對繡紋在“仙幽苑”產生蒙羞的誤會,致令她負氣而去,心下正懊喪不已,尚好有她一柄長劍在身,睹物思人,也可作深心的憾悔,可是,一柄完美的長劍,只剩下半截,由之,傷心與怒火的織之下,竟睚楞然木立。
少頃,他徐徐抬起頭來,怒目一掃四人,咬牙恨道:“今我與你們誓不兩立!”語畢,身形飄如驚動,斷劍猛翻,灑出朵朵殘虹“呼”地人影一閃,宛如黑煙疾繞,接着“嗆,嗆,嗆,嗆”連聲四響,已與四進士的長劍,各磕掠了一下。
其快捷的程度,當今是神乎其技,僅這單身挑戰的雄心,和身劍合一的輕功,也不使得四進士,心中暗佩萬分。
但是潛山石府四進士,在江湖下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雖然心中對仲玉讚佩不迭,可是總不能以長者身份,猛然間,便被這小傢伙,在各人兵刃上,挑戰式的磕了一下,這簡直是莫大的侮辱,於是“當,當”聲中,身形已自紛紛移動。
而仲玉未得四人身形散開,黑影閃處,斷劍化式“枉風暴雨”頓時匹練橫空,宛如羣星動盪,疾朝四老臨頭罩下。
同時發話道:“今番四老一少,奇逢勝會,不傷不休,不死不散!”四進上一見朵朵殘虹,龍光布幕的疾灑而下,當即各起身形,抖動長劍,人化灰影,劍吐寒芒,遞出不現招式,齊向仲玉掃到,有的揮劍削腕,有的斜劈單肩,有的反指下腑,則有的臂掣腹,真是妙絕世,凌厲無倫。
並且各自回話道:“年紀輕勸的,怎地如此狂妄!
…
”
“滿遭損,謙受益,娃兒,你可聽到過這名言。”
“既是與潛山石府為敵,今天休想沾到便宜!”
“嘿…嘿…少時管教你血濺衣裳…”
“哈哈…”仲玉狂笑接道:“文仲玉一則為償還前怨,二則為母雪辱,雖傷不恨,雖死無憾…”説話聲中身形巧似驚蝶,穿梭般地,在層層劍光之中,翩翩飛舞,而手中斷劍,則散出條條白匹練,向周身凌芒疾。
四進土振劍飛虹,身起雲,各自抖出奇招絕式,化成無數條銀虹,有如大雪密雨,把仲玉團團包在中央。
人影浮動,劍氣氤氲中,義發話道:“我們四進士,行走多年,從來沒有連手與人對過,今天倒是第一次,娃兒,你可是小心些…”
“今天看是勝不了你,潛山四進士,從此消跡江湖…但是,你如濺血此地,可得認命了!
…
”仲玉只是冷哼連聲,遊身出招,並不答言,其實在這種情形之下,也再沒有容他回話的空暇,因為,四進士單憑各人的武功,已名噪江湖十餘年,一人應付四手,也不見得強弱立判,如今,單身力敵四人,而且手中又是一柄斷劍,安能有閃心磨牙齒?是以,益自慎守心神,護身運劍,施展出本身絕學,在-團光幕勁風之中,身隨劍走,飄舞不定。
當然,四進士也全使出了渾身解數,向仲玉着着猛攻,需知,他們也明知這小煞星,實非江湖上一股高手可比,數十年來,真還沒見過這樣出奇的人物,何況,對手不但是五奇之苜萬形客的弟子,武學當非凡俗,而且,還是名震武林的女魔頭雲霄的愛子,其身手自然已登峯造極,以故,全是拚力施為,恨不能把仲玉,立即分屍劍下。
剎時,只見灰影幢幢,銀虹之中,響起-片金器鳴的聲音,遠遠看去,則本分不出人影,仿是重重白森森的光幕,構成一個偌大半圓形的晶球,而晶球外面,則鋭起呼呼勁風,把四周的花草,卷得漫天亂飛。
仲玉這一番冒險的拚鬥實非與五觀音,黔北七怪拚鬥的那種情勢可比,也是他出道以來,首次全力拚出本身修為,但是,任他詭招異式疊出,竟未佔到絲絲上風,相反地俱在萬條銀蛇之中,漸漸處於被動,甚至有落於下風之勢。
到底人家四進士,在江湖上並非泛泛之輩,一個已是俱集數十年功力,全力施為,這番雄霸霸的威勢,饒他仲玉技承武林奇人,身懷蓋代絕藝,那些不吃力制?何況,他已然拚命的鬥過了一場。
果然,四十招過去,仲玉已是沐汗如雨,勁弱疲。尤其,生倨傲,一見勝不了對方,心急之下,更是意頌氣燥,如此一來,那些不被迫落於下風。
忽地,那銀虹構成的半圓晶球,驟起劇烈變化,幾道白匹練,自球幕中爆出,同時兩條人影倏合倏分,隨之,二聲金囂鳴,夾着一聲暴喝:“撒手。”接着,凌空飛起一條人影,殞星墮丸般的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