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迷途卻入故人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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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綠衣少女姿容絕世,看樣子武功必不弱,如果要鬥起來,恐怕很難達目的…師傅怎麼會不在意捉住他們呢…
入雲龍魏君豪聽女兒一聲叱呼,頓時記起半月前,黃昏時分大鬧“紅柳深苑”的事,似乎就是眼前少年所為,看其衣飾相貌一點也不差,但奇怪他竟是雲霄院主的兒子,因此巨目如電,朝仲玉上下打量不休,似是而非認不準確。
少頃,又聞魏燕喝道:“你這不識羞的臭男人,那天傍晚那麼兇,今怎麼了,看我們有這麼多人,害怕了麼!賤生賤養的…”
“醜丫頭,閉住你的臭嘴!”仲玉一聲大喝,鳳目飛火焰,如同兩柄利劍刃,直看着魏燕,而那小丫頭,竟被他一喝,頓即噤着寒蟬,被唬得不敢吭氣了。
仲玉原本對這場是非,不甚清楚,愣了半天也摸不着頭,想到這又是玉面神童文子正所為,方想啓口説明一下,但魏燕已先開口,而且連罵他是臭男人,賤生賤養的,他生最重偏常,人家傷他的父母,焉能壓得住心火上衝?當即接道:“你耳不聰眼不明,認清人沒有?胡説八道好不知恥的醜八怪…”這幾句如同刀砍斧劈的話,對一個初解人事的少女,可經受得起,何況當着許多人面前,是以,早先罵一聲醜丫頭,已然芳心醉,幾乎要哭了出來,接着又罵她不聰明還不説,竟罵她醜八怪,在女人來説,不管醜不醜美不美,男人罵她們醜,總比挖她們的心還痛。
因此,痛恨織,淚滿面,一聲嬌啼,兩手掩面,側過身去,嚎道:“爹呵…他罵我是醜八怪!您還不打她一頓…上次摑我一耳光也是他…這臭男人…嗚嗚…”邊説邊嚎,之後竟自大聲哭泣起來,真是滿腔憤事,盡在哭聲中,女人就是這樣,不得已惟哭而已。
入雲龍魏君豪鐵青着臉,一言不發,只是狠盯着仲玉,本來他想女兒出氣,但是這糾紛的原因,還沒水落石出,聽着青衣少年之音,似乎不是其所為,再者僅罵自己女兒,一聲醜八怪,固是有傷臉面,可是還不值得大動肝火,而且也恐怕幽靈宮主、鍾情樓主笑他,已然形將就木,尚無心修養,是以,只讓女兒哭哭就算,然後再盤問這青衣少年的來歷。
這時,忽見五觀音中,鑽出一個紅衣女子,蓮步疾轉趨至幽靈宮主跟前,大聲説道:“師傅,他就是玉面神童,上次徒兒五人,沒制住他。”仲玉聞言,一聲長笑,即道:“在下文仲玉,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你認準我是玉而神童?可見你也是鼠眼寸光。”那紅衣女子方當反口相罵,已聞魏燕又叫道:“爹呵,他既是文仲玉,便是在軟仙幽苑,掌斃三哥的仇人,我們不要饒他…不過,當下他不是這樣子…”入龍雲魏君豪聞音臉一沉,走出幾步,冷然問道:“你為什麼掌斃我子,須知江湖血債,是要用血來清償的…但你先且悦,到底是什麼人?家住哪裏?”仲玉冷笑道:“老前輩妄出此言,令人可笑,自己家規不整,教子無方,生出一個萬惡徒的兒子,不知盡責約束,還來責問我…這不愧對江湖?
…
”説此臉倏罩寒霜,繼道:“不錯,那魏汝蒙是我所斃,可是他以無恥下的手段,連喪武陵山姐妹,在下路見不平,替天懲惡,評論是非實無血債償還之理,當然,你們要所為,我文仲玉豈又在乎,多喪幾條人命…”入雲龍魏君豪被仲玉連諷帶刺一席話,説得面紅耳赤,吶吶無言,幽靈宮主暗暗點頭不已,繡紋和温慎芳,此刻也是贊在心底,怒形於,秀目四捫觀察變化。
這時,獨有鍾情樓主面呈悲憤眼透仇火,惡狠狠地望着魏君豪,因為,她才知九個徒兒之死,乃是當年情人的兒子所為,想到此後孤獨一生,晚景淒涼,熊熊恨火毀去暫時情,當即怒叱一聲,道:“魏君豪,想不到以你義正江湖的名號,竟縱子行,不知已破壞多婦少女名節,而且還喪我九個徒兒,既然如此,你我前情一筆勾消,今天我要清償喪徒之恨了…”説着,身形猛欺,錯步搶宮“呼”地拍出一掌,捲起一陣狂飆,直向入雲龍魏君豪當撞去。
入雲龍魏君豪有口難辯,誰知陰差鬼使,生出一個無用劣子,鬧出無顏江湖的糾紛,如今事實已成,還有什麼可説的。
因此他看見鍾情樓主奮力疾襲而來,不作任何還擊的架式,當即身軀一側,橫裏飄移一丈,説道:“樓主,且請息怒,聽我解釋如何?”鍾情樓主一聲不吭,恨心大發,陡即扭身駐步,雙掌平推,排出巨股較適才更具威勢的勁道,如驚濤湧岸,二次向魏君豪捲去,道:“事到如今,尚有何解釋,不如我們拼拼就算了。”魏君豪估不出,鍾情樓主的火氣不減當年,説幹真幹,但見對方二次猛力襲擊,於是,不得已力聚右臂,勢揮抗。
兩道相撞,進出一聲悶響,魏君豪頓被震退四步,鍾情樓主也倒退兩步,身形微晃,雖然兩人迫退得遠近不同,但事實上卻是軒輊不分。
兩人身形甫定,魏君豪又道:“家門不幸出生孽障,我自己焉能不內疚,是以劣子早巳逐出庭門,誰知他竟隱藏在賞花居土簡方雲那裏,因為彼此尚有點師門淵緣,只要在那裏不出大錯,我也懶得去管。”説着,巨目一掃全場,説道:“劣子在仙幽苑,為非作歹之事,我實不知情,否則萬無放縱之理,至喪你九徒之事,如仍念舊好不嫌鄙意,我願你長居紅柳深苑,讓後輩們多多孝敬,以補罪恨如何?”鍾情樓主被魏君豪婉言一説,適才一股火氣,慢慢平息了不少,她想到徒兒已死,主兇也亡,既是拼到底,也不會有好結果,何況一種舊時的情,並未完全消失,尚有縈迴牽連,因此竟躊躇不決,默然無語…
接着,入雲龍魏君豪側身向仲玉抱拳道:“文少俠,適才老朽原是想你説出家世師門,才借喪子之相追,其實斃除了那孽障,我應該謝你才是…這位姑娘,她是天別苑的人,或你與那裏也有不淺的關係吧。”仲玉聽魏君豪如此一説,才知這老兒是想了知自己的出身,故假以怒追尋,話一説開,心中反而過意不去,回想適才言態,的確有失大雅,固然是由於氣憤所導致,但仍值得自己檢點。
至於告知家世師門,他本來想隱着不説,但聽魏老兒之言,温慎芳似已告知在先,如今不説出會顯得不磊落,於是他望了温慎芳一眼,朝魏君豪欠身一揖,道:“家師乃華山萬形客,久已不履江湖…晚輩故居失所,現隨得定居桃花源,天別苑則是寒舍的俗稱…”魏君豪聞言,面呈驚,喜道:“原來你是杜大俠志衡的門弟?
…
好,好,果然名師出高徒,將來必然光輝武林…想當年我與令師,也有過數面之緣呢…”這老兒説話,好象滴不完的屋檐水,斷斷續續,説此,倏然收起喜,臉換肅容,繼道:“令堂雲霄院主,真是福氣非小,有你這樣一個資質奇佳英俊超凡的骨,也可真得心滿意足了…不過…江湖上正兩道,對她惡念太深,如今又正值四面楚歌…
但我知道她是好人,早先也是極負盛名的俠女…”説着,伸手一指鍾情樓主、幽靈宮主道:“令堂和這幾位前輩,相甚密,從前她們三人,時常在西南各地,連袂行俠,老朽與令堂,也不陌生,十八年前彼此經常碰面,客套寒喧…目前她既是遭到外來困擾,不管是正是,我們這些故人,應該敬伸援手合力禦敵…”仲玉耳聽目掃,心中慨萬端,今天才見到,乃母的舊,而且是第一次聽到説娘是個好人…風塵千里,所遇到的不是乃母的對頭,便是覬覦靈通寶石的賊,所聽聞的則盡是“女魔”
“女魔”的辱叫。
如今,真是一場奇逢,能遇見乃母當年的故,心理上特別到親切,於是,一陣動悲喜集,忙趨前幾步,朝魏、幽、鍾三人,重行叩見大禮,接道:“文仲玉得遇諸位長輩,實屬榮幸之至,尤承義援家母,更是萬分,晚輩有生之年,當不敢或忘,請詢長輩們如何尊稱?
…
”這三人見仲玉,不但風儀絕俗,品格至高,而且舉目文雅彬彬有禮,早已贊愛不絕,又見他墮金鐘倒玉桂,大禮叩見,喜得一個個眉開眼笑,紛紛謙道:“玉兒少禮,這哪擔得起…”
“喲,孩子,不敢當,不敢當。”
“哈…這要折煞老朽了…”頓時,一團氣喜洋溢,繡紋和温慎芳,並肩攜手而立,花朵兒般的臉上,也泛照了一層欣悦之,美目閃着柔和的光輝,盈盈含笑。
五觀音偎立一起,也收起了早先的怒容,換上一副女人喜樂的嘴臉,眼温和,盯盯瞧着仲玉,心底裏湧起一股摯愛,和輕微地非非之想。
而那魏燕,則瞪着一雙黑少白多的大眼,十分不平的掃視眾人,暗道:哼,還跟這種人套情…罵我醜八怪,少不了得以後要找他算帳。
黑蝴蝶歐瓊妮冷站在一邊,對眼前一片和睦氣氛,非常興奮,因為隱藏她心底那份緋紅的希望,惟有在和睦之中,才會有進展的機會,和表示靈的奉獻,但有時也向繡紋和温慎芳,似畏怯逞強的瞟上幾眼…
幽、鍾、魏三老,一陣笑贊謙遜之後,方想説出自己的名號,恰時,陡見温慎芳嬌軀一擰,拉着繡紋,巧燕似的飄到仲玉面前,説道:“適才因一點小糾紛,也沒引見你們和這幾位前輩認識,現在我來介紹吧…這是紅柳深苑苑主,魏老前輩…這位是俞老前輩,是娘早年的舊…那是幽靈老前輩,也是孃的好友,這幾位都是同輩姐姐…”温慎芳話剛落音,幽靈宮主笑道:“我怎麼是幽靈老前輩?世上哪有姓幽靈的?所謂幽靈,原是江湖人,見我象鬼一樣,出沒無常,所以送我這個綽號,其實我姓左…你們叫我左老太婆就是了。”語畢,白慘慘的臉上,笑容突地一收,變化瑞的奇快,復又作了一個滑稽相,逗得大家哄地大笑起來。
接着温慎芳手搭着繡紋的香肩,又説道:“各位前輩,各位姐姐,這位是我孃的愛徒,也是我的大姐,名叫鄢繡紋。”大家聽後,一一和繡紋見過禮,讚美之語自是不少。
少頃,鍾情樓主對魏君豪説道:“你給我把玉兒,侄女給招待好,以後我會謝你…現在我們該去桃花源了,丫頭們走吧。”語音剛落,人已憑空拔起,一聲尖笑,俯身提腿,宛如一雙蒼鷹,直奔上堤而去。
接着鍾情樓主向仲玉三人,點頭笑了笑,然後朝魏君豪狠狠瞥了一眼,身形突起,疾如箭,飛馳而去。
隨之,五觀音也向繡紋、温慎芳,笑道:“二位妹妹,我們桃花源見了。”
“愚姐們失陪啦…”
“再見,弟妹們…”一陣驚噓燕語中,這條紅衣人影,已相繼提縱而起,循着乃師馳去的方向,捷躍而去,轉眼間,已是音渺人杳。
仲玉三人望着,幾條消失的人影,心中被動得很是難過,想不到原是一場血的岔子,不但已化為一團和氣,相認了兩個母系長輩,而且竟願捨身先赴,樂盡道義,此恩此德,真是可比天高地厚…
這時,魏君豪捋須而笑,道:“文小俠,她們已去遠了…我們也入苑休息吧,明早老朽陪三位一同前往。”仲玉面罩難,接道:“前輩古道熱腸,高義隆情,晚輩等心領就是…後如能來此,定當過府打擾。”魏君豪聞言,頓時面不快之,道:“小俠莫非怪老朽待客不周麼?今過門未表寸意,以後見到令堂,老朽豈不汗顏無地了。”仲玉見魏君豪一付凜然至誠之態,惟恐人家心生誤會,於是説道:“前輩不要誤會,非是晚輩過府不入,實因家母困難在即,為人子不急往應援,孝字何存,所以…”
“別擾慮了!”冷在一邊的黑蝴蝶歐瓊妮,倏然岔道:“就在此地委屈一宵,有什麼要緊?反正已有人先去了!我姑父一番好意相請,你不領情就是看人不起!”仲玉一聽,這好象硬拖要挾似的,看情形是非住不可了,但事在眉急,如何安心得了呢?於是接道:“這位姐姐的好意,文仲玉十分謝,不過,確因事實危在頃刻,不能在此多作逗留。”
“危在頃刻?”歐瓊妮笑道:“既然事實危急,你們為何不湘黔小道,直達桃花源山後,這樣可近一半路道,卻為什麼轉灣抹角,跑到此地來,多饒半天路。”仲玉聽她之言,見她那股勁,心下頓起反,好不討厭,但不好意思形於,温慎芳也是厭在心頭,暗道:“這女人怎麼這樣?老是斜着眼睛看他不算,説出來的好,真使人難堪,而且那妖里妖氣的樣子,使人答嘔,看起來準不是好貨。…”這當口還是繡紋能當機立斷,看情形魏苑主是真正誠意,盛情難卻,而黑蝴蝶歐瓊妮,雖也好意,但卻是不正經的,處於這種情形之下,只有答應打擾一宿,才不會得罪人,至於歐瓊妮有什麼詭異,到時謹慎小心就是了。
繡紋早巳成竹在,方待歐瓊妮説完,當即笑道:“這位姐姐有所不知,因為我們不認路途,只認方向,所以繞到此地來了…
今既承魏前輩,盛情邀請,如再不從命,反而誤會見外了,不過我們姐弟三人,叨擾之處尚前輩多多包涵。”説此,側首對仲玉、温慎芳道:“玉弟芳妹,魏前輩盛情可貴,我們不要再推辭了,就在苑中打擾一宵吧。”仲玉和温慎芳,還沒有開口答應,倏聞魏君豪一聲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