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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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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曹逸突然輕聲地説。

“什麼呀?”習念文輕聲地問。

“當年我離開是因為王濤承諾要給你一個無憂的將來。”

“嗯,我早猜到了。”

“你不生氣嗎?”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知道嗎,沒有你我還有什麼快樂可言呢?”

“對不起。”曹逸只能這麼説,他心裏在內疚,可也只能是內疚,他不能補償這內疚,所以更內疚。習念文卻是抬起了頭,像沒有聽到他的內疚一樣,掙出了他的懷抱,轉過身去伸了伸胳膊説“優優和點點肯定着急了,我現在能回去看看它們嗎?”曹逸又失神了,習念文衝他一笑,他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心意“我送你回去吧。”

“嗯。”曹逸是不能跟她戀愛的,她沒忘。

習念文有七天的時間來處理身後的事情,她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陪伴了她六、七年的優優和點點,再次站在自家門前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習念文習慣地去掏鑰匙,曹逸拉住了她的手,剛開始她還有些納悶的神情,這神情也就一瞬間,她想起自己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了,鑰匙自然是沒有了,穿門而過吧,兩個“人”剛進屋,優優就本能的抬起了頭,一狗一貓就趴在電視機前,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優優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似的看着習念文,點點已經睡着了,優優用爪子拍了拍它,於是點點也像優優一樣張大着嘴巴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習念文彎走到它們面前,伸手想摸一下它們的頭,手卻直接穿過了它們,優優首先反應過來,它對着曹逸齜牙“你不是説不會帶她走嗎?”曹逸抱歉的説:“事先我也不知道,我跟你們一樣被矇在鼓裏。”習念文乍一聽到優優説話還有些不適應,但她聽到優優責怪曹逸,下意識的就去維護他“優優,不怪他,他真的不知道。”點點已經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媽媽,媽媽,點點不願意離開您。”

“點點乖,媽媽不在了,點點要和優優彼此相互照顧,你們都是媽媽的好孩子。”一狗一貓和一鬼哭在了一起,她們沒辦法相擁,只能相互面對着哭泣,曹逸的心裏也是酸酸地,以前見的分離多了,卻也沒有像這次這樣難受,他走到習念文的身邊,將手貼在習念文的背上“抱抱它們吧。”他將鬼差的能力過渡到習念文的身上,雖然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聊勝於無吧。習念文也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伸手把優優和點點擁在了懷裏。

曹逸現了身把優優和點點送到了習念文做義工的那家養老院,他告訴院裏的阿姨自己是習念文的朋友,習念文已經離開人世了,院裏的阿姨哭紅了眼,嘴裏一直唸叨習念文是個好姑娘,一旁的習念文又哭了。

曹逸利用鬼差的能力幫習念文把所有的積蓄都轉給了養老院,這是她為養老院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還剩下一套房子,習念文曾經照顧過一位老人,老人沒有任何親人,聽説她以前是有兒子的,二十年前出國留學,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音信,老人一直把習念文當閨女看待,雖然這閨女從年齡上説小了點,但這並不影響她把自己唯一的財產留給她,老人走了以後,習念文就擁有了她現在的住的這套房子,房子的年歲並不長,應該能賣出個好價錢,在這個房價的時期,賣這樣一套房子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習念文畢竟是死了,她的賬户隨時有可能被凍結,所以房子要求現金易,就這樣也攔不住有些人的購房熱情,只用了兩天,房子就賣了出去。兩“人”商量着又給養老院留了一部分錢,至於剩下的這些,習念文説想回以前的孤兒院看看。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孤兒院已經面目全非,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樣子,看着這似曾相識又完全陌生的一切,曹逸心裏唏噓不已,現在的孤兒院可比當年強多了,光看那粉刷一新的房子就知道,現在的孩子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連飯也吃不飽。習念文好像早就知道孤兒院的變化,眼裏沒有驚奇,她快步地向前走着,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阿逸快過來。”習念文站在一處衝着曹逸喊,聲音明顯有些興奮。

“怎麼了?找到什麼了?”曹逸好奇的問。

“這!”習念文伸出雙手比劃了一塊地,曹逸左看右看也沒什麼發現,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習念文,習念文是不指望他能想起來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呃?你確定?”曹逸有些不敢相信,先不説孤兒院的變化有多大,十幾年前的事情還能記這麼清楚?反正曹逸自己是記不得了。

“就在這裏,你為我揍跑了那個專門欺負女孩子的小胖子,我永遠記得。”習念文滿含深意的看着曹逸,曹逸撓了撓頭“我記得當時我只是路過,手癢癢,隨便找了個人就揍了。”

“哼!”習念文也是有小脾氣的“就會嘴硬,我可是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啊我整天跟在你身後看你打架,那個小胖子在院裏都不知道被你揍過多少次,可是隻要他在院外被欺負,你都會替他出頭。有一次為了他你跟對方四、五個人打,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剛好一點就又去打,也就從那以後,小胖子才不欺負院裏的孩子,當時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一個自己都揍的人,你説揍他是因為他欺負跟他一樣的人,幫他揍外面那幫小子也是因為他們欺負跟他一樣的人,你説你要讓院裏院外的人都知道,孤兒也不是可以欺負的。”説到這裏,習念文停了停,她看向曹逸,曹逸卻在看別處“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才跟你一起去打架的,我也要像你一樣保護院裏的孩子不受欺負。現在想想我可是被你給帶壞了。”曹逸又抬頭看天今天的天氣不錯,倒是值得一看,習念文白了他一眼繼續説:“上了學才知道,要想不被欺負光靠打架還不行,還要掌握知識學會本領,所以我才努力學習,一心想着等將來掙好多錢,資助那些像咱們一樣的孩子,可我沒想到的是因為這個理想,最愛的人卻離開了我。”

“文文。”曹逸不想她再創舊傷,也不想再提起愛這個字,習念文笑了笑説:“謝謝你當年為我做的一切。”習念文很平靜,面對這樣的習念文曹逸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説無所適從,看來經歷過從生到死後,她的心境也起了變化。

“我們四處轉轉吧,我還只是從照片中看過院子現在的樣子”説完,習念文邁步走在了前面。

“照片?你哪來的照片?”曹逸好奇。

“是院長寄給我的。”

“哪個院長?”

“就是李啊,小時候她不是常打你股嗎?”

“啊!是那個老妖婆!”

“不准你這麼叫她!”孤兒院院長李少芬,從三十幾歲開始在這裏做院長一直做到兩鬢斑白,從最初的孤兒院院長一直做到現在的福利院院長,院裏的孩子換了一批又一批,不管是被領養走的還是長大後自己出外討生活的,都惦記着她的好,一提起她的名字心裏除了尊敬還是尊敬,唯獨曹逸是個例外,這小子從小打架,李也不知苦口婆心得勸導過他多少次,可是這廝儼然已經把打架當成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屢勸不止,李見光靠語言勸説不起作用,無奈之下,只好在語言前面加了倆字,改用肢體語言跟他,於是他也“親切”的把李改嘴成了老妖婆,後來張大了也懂事了,知道李是為他好,可是這稱呼卻一時改不了了,雖然嘴上還堅持着這麼叫,可是叫出來的味道卻從最初單純的恨意變成現在又是尊敬又是愛又有點小怨恨的複雜情,曹逸現在很想見見她,看看她是否還如當年一樣的硬朗,一樣手勁大的揍起人來生疼。

兩個人走在院裏,看着眼前或者嬉鬧或者遊戲的孩子們,曹逸的心裏一陣陣的發酸,倒不是他的同情心突然氾濫或者觸景生情,而是今時非同往。當年,曹逸他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來孤兒院的孩子要嘛是因為家裏突生變故父母雙雙離世,要嘛是因為家裏拮据實在養不活,為了給孩子找條生路才狠心遺棄,後者不被抱走,父母是斷不肯離開的,找個隱蔽的地方遠遠躲着,孩子沒人抱,哭,孩子被抱走更哭,不是沒辦法了,實在捨不得,都是心頭。現在呢,看看院裏的這些孩子,多是天生殘疾或者是有什麼先天的無法治癒的疾病,總之就是長大後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或者本等不到長大就會夭折的,用現在的話説就是價比不怎麼高的或者本就沒有可比的,經濟社會教會了人們要用經濟的眼光看待問題,但凡支出多於回報的都被認為是不理智的投資,這種觀點迅速的被人們理解並收,靈活的運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養孩子,現代人終於可以抬起頭脯説前人愚昧,因為他們連親情價值幾何都估算不出,現在用計算器啪啪按幾下,養一個孩子需要多少投資,等孩子長大了能給你多少回報,一目瞭然,於是很多理智的父母就把沒有投資價值的孩子扔在了這個缺乏理智的地方,這是個與社會格格不入的地方,別人都在算人生價值,這地方卻説親情無價,別人都在響應號召要先富起來,這地方卻反其道而行十年如一的做着賠本買賣,賠本就賠本吧,本是你自家的事,卻腆着臉的到處要求施捨,你説這樣一個不理智的地方這樣一幫子愚昧的人養着這樣一羣榨不出多少價值的孩子,這不是給高速發展的社會經濟拖後腿嗎,可恨的是你還不能把它怎麼樣,索眼不見心靜給你劃到邊緣地帶或者直接搬到郊區去,任你自生自滅,哈,偉大的經濟社會培養的偉大的經濟親情,繁花似錦的市容市貌節節攀升的經濟指數想來也不過就是塊遮羞布。

好吧,曹逸承認自己想多了,憤青了,其實也並不是人人如此,院裏三三兩兩的志願者還有那些不計回報的捐贈者無不展示了人猶在,理智也並不能戰勝道德,當然逢年過節故作姿態者除外,沽名釣譽者除外,這些本不該是曹逸關心的,他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只是看着這些孩子,心裏沒來由的生出了這些念頭,想來也是與他從小打架,戾氣頗重有關吧,更何況這是他打架的起源地。

一個個面帶笑容的孩子從他們身邊跑過,(對孩子來説是從曹逸身邊跑過,他們看不見習念文),這些孩子是可憐的也是幸運的,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被遺棄,在這裏長大,這裏沒有厭惡沒有歧視,更不會有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攀比和紛爭,他們沒有學會憎恨,他們依然純潔。一個孩子咯咯笑着從曹逸身邊跑過,穿過了習念文的靈魂,這倒是嚇了她一跳,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覺得這真是有趣,像孩子一樣笑的很清脆,在這些純真的笑容面前一切煩惱都不翼而飛。一羣孩子在不遠處玩着遊戲,習念文童真氾濫,明知道別人看不見她依然跑去參加,難得她開心,曹逸也不去管她,獨自一人揹着個包去見李

整了整衣服,曹逸小心的敲了敲門,門裏面傳來悉的聲音“請進。”曹逸推開一條縫,伸了個腦袋進去“李。”李院長聽到如此親熱的一聲叫喚,放下手裏的筆,抬起頭來打量,一個年青人就那樣大大咧咧地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