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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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思辰一下子衝過來,拉開門,把米小媚扯了進去,復又把門關上。
“你你你…”米小媚見到眼前的苟思辰,除了“你”字,完全言語失能。
“我怎麼了?”苟思辰冷冷看着她,截斷了她綿延不絕的“你”字。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米小媚終於在苟思辰眼神的壓力下,説出了一個囫圇句子。
“為什麼不能?我長得醜,會易容,還不允許我晚上將自己變得好看一點,自娛自樂啊?”苟思辰坐在桌邊,平靜地反問道。
米小媚覺得自己吃了只蒼蠅一般,由心底升起一陣噁心,噎的她嗓音都變了:“可以是可以,可是你既然能將自己變得那麼好看,為什麼平時要以那麼醜的樣子見人呢?”
“我樂意。”苟思辰對眼前的米小媚一點兒好都沒有,言辭中也帶了些難得的不耐煩“知道我為什麼講你拉進來麼?”
“為什麼?”米小媚緊張的問道,抓緊自己的衣襟“難道你要對我做什麼?”
“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你放心,”苟思辰白了她一眼,除了長得漂亮一點,這女人真是惹人厭煩到了極點“我是來問你,對於昨天搖橋的行為,你打算怎麼解釋的。”微微一笑,抬眼看向有些慌張的米小媚“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的解釋。”米小媚呼逐漸加促,眼前的人,給了她莫名的壓力,那是天生而來的優勢,從骨子裏透出了他應該有的驕傲,米小媚懷疑起了他的易容説,如果是這樣的覺,她無法相信他真實面容是很醜的。想到這一點,她莫名地平靜了:“你難道不想看孟越之對於包子的情?你們兩個好像喜歡上同一個人了,你不為這件事而煩惱,來追究我搖橋的原因幹什麼?”不待苟思辰説話,米小媚就又繼續道:“這樣不是很好麼?我追我的孟越之,你可以趁機跟你的包子在一起。”苟思辰挑眉,笑意柔和:“你認為你能追到孟越之?”
“這你就別管了,只要你同意我以後跟你們一道走就是。”米小媚被那笑意刺的略一慌神,轉開了目光,説道。
“我沒必要出賣朋友。”苟思辰繼續帶着那温柔笑意,緩緩搖頭。
米小媚也笑了,重新看向他:“那我現在就大叫,讓包子來看看你現在的臉如何?”**蔡苞走進孟越之房中,見他正坐在房中的小圓桌前,桌上一如既往地擺着酒壺酒杯,彷彿只要是夜裏,他總會喝那麼兩杯。蔡苞抿抿嘴,很自覺地走到了桌前坐下:“越之…”
“你想聽我的故事麼?”孟越之沒有抬眼看她,只是凝視着近在邊的酒杯,冷冷開口,掐斷了蔡苞的話。
蔡苞微愣,隨即就點了點頭。
可之後卻是長久的寂靜,甚至到後來,蔡苞都以為或許在孟越之看來,她想聽不代表他會説。但她也不想出聲,彷彿一開口,就會打斷他一般。這種沉默與安靜並不讓她覺得尷尬,奇怪的是,只讓她覺得寧靜,讓她耐心地就這樣一直等下去。
幸而,他最終還是開口了,沒有辜負蔡苞本能而發的信任。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走了,是被山賊…”他大概只是在想怎麼開口罷了,可開口了,又不知道怎麼説下去,説到這裏,他的聲音已經足夠顫抖,指尖的杯子,也彷彿要被他捏碎了般,其中的佳釀,濺了一滴到他虎口。他想必是想到了無比痛苦的事情,可是蔡苞卻不知道如何安他。
只能微微笑笑:“慢慢來。”孟越之看向她,目光深邃,那些微有些冰涼的眼神,在觸及她邊的笑意時,竟然一下子變得火熱而貪婪,他微眯鳳眸,掩掉了這種突兀,轉開目光,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那年,我才七歲,我爹已經是武林盟主了,常年在外,有一次讓我跟我娘去找在風城的他一起過年,到風城前,最後要翻過一個山坡,叫血楓坡,在那裏,我和我娘遇到了山賊。我和我娘打不過數十個山賊,我就眼睜睜地看着我娘被無數山賊一同侮辱至死,她的血,浸透了雪地,蔓延了好大一片,彷彿要到就坐在不遠處的我這來一樣。我哭,一直不停地哭,嗓子都啞了,而那羣禽獸就在一邊打我,不准我閉眼睛,硬是要我看完,甚至,這羣禽獸還不打算放過我,這時,幸好遇到了同樣去風城的定王爺世子,風城是定王爺的駐地,苟思辰也是去過年的,他的侍衞,幫着我把所有山賊打退了,將我救起來,陪我將孃的屍體,運到了風城,與我爹會和。告訴我説,他不殺他們,是為了等我以後自己來報仇。也是因為這句話,我才沒有消沉下去。我十歲那年,小王爺陪着我,重新回到血楓坡,搗了那個山賊窩,手刃了所有山賊,那一天我穿着雪白的衣服,看着仇人的鮮血一點點浸透我的白衣服,就想到了那一,孃的鮮血將白雪染透的場面…”他真的不是善於講故事的人,語氣平淡,沒有任何跌宕起伏,只是偶爾會看到他手指在輕輕顫抖。蔡苞定定看着他,下牙不斷地扯咬上嘴的,淚水卻已盈眶,她微微一眨,眼淚成珠,就這樣滾落她的臉頰,她有多久沒哭過,真的不記得了。可是卻為了這個他平平講述的故事,她淚了。
孟越之可能也是好久都沒有連着説那麼多話,一時有些輕,他看向蔡苞,伸手,微微顫着撫上了蔡苞的臉,將她那行淚痕用拇指擦掉:“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不喜歡人碰我,也覺得任何地方都很髒,有了現在的病,除了小王爺,成了我摯好友,我也沒有任何朋友。他是我唯一不會躲開的人,而以後我想算上你。”
“為什麼?”蔡苞微微了一下鼻子,呆呆地問。
孟越之直直看着蔡苞的眼睛,拇指輕輕地觸碰蔡苞的角:“因為你的笑和你的眼神,讓我覺得很温暖,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温暖。”蔡苞怔住,温暖?她讓人覺得温暖麼?
孟越之另一隻手,拉住她放在身邊,正因為緊張,不斷抓揪着裙裳,甚至還出了細汗的手,握在掌心,微微一笑:“就這樣,握住,再也不躲了,所以,你不用再怕。”蔡苞盯着他那笑容,其實不算是笑容,只是角微微的上揚罷了,可是,那滲出的點點暖意,在他臉上,鮮少見到的暖意,讓他那原本失之剛硬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她幾乎是看的目不轉睛,這樣美的笑,如果能常常出現該多好?
她抿,扯出一絲笑意:“其實,聽我娘説,我也該是風城的人,她懷上我後就遷到了羽城。”
“是麼?那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了。”孟越之還有一隻手撫在蔡苞臉上,眼神看的蔡苞發慌,她低下頭,看着孟越之抓着她的那隻手。
驀然反手抓住孟越之的手,她的手跟孟越之比較起來,小到極點,因而只能抓住他手指,卻嘻嘻看着笑道:“嘿嘿,真的不躲了也!”而下一刻,她笑容就頓住了,只因,她被帶入了一個有點冰涼的懷抱,鼻間縈繞着淡淡木香,耳邊響起略微沙啞的嗓音:“是的,不躲了。”蔡苞靠在那個懷裏,緩緩閉上了眼睛,心跳的好快,快到讓她有些承受不住了,只覺得連再急促的呼,也無法滿足那裏跳動的需要。她微微閉上眼睛,原來冰山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他才洗過澡的吧…
她一笑,説道:“我三天沒有洗澡了。”覺到孟越之身子明顯的顫了一下,然後就變得無比僵硬,她笑着直起身來,離開了那個懷抱:“逗你的,我最差也是隔一天洗一次澡的,剛剛醒的時候我還洗過。不過看的出來,你還是怕。不光是我那句話,是我靠在你懷裏的時候,就覺你在抖,忍的很辛苦吧,為了照顧我情緒。”
“沒有。”他應該是動。雖然在她説她三天沒洗澡後,瀏覽器上輸入w-α-р.$①~⑥~κ.с-n看最新內容-”確實出現了一些本能的反應。只不過這些情緒,讓他怎樣解釋?
“不要向醜男學習,他最喜歡撒謊,就跟我一樣,一點也不好。”孟越之“哧”一下,笑了出來,有人這樣説話麼?
“笑了?笑了就好!”蔡苞半抿着角,嘴巴微微嘟着笑道,別樣的嬌俏可人。隨後她緩緩沉靜下來,將那巧笑變成了祥和的微笑“以後我的目標就是每天逗你一笑。”孟越之怔住,緩緩開口:“包子,你確定是每天?”她知道她許了怎樣的承諾麼?
“呃…”蔡苞猶豫了半晌才微微低頭,不好意思地道“如果太困難了,隔一天可不可以?”
“哈哈。”孟越之在她遲疑時被抓起的心,就這樣一下子放鬆下來,他剋制住心裏仍然存在的淡淡恐懼,撫摸蔡苞的頭髮:“包子…”
“哎?”蔡苞在他笑的時候也有些錯愕,這個時候驀然抬頭,就撞進了他沉沉的眼波中,狹長的鳳眼,其實是極勾人的形狀,往只注意了他的冷冽,卻忘了他其實有極漂亮的五官。她的倒影如一葉扁舟,在那眼波里浮浮沉沉,微微眯了眯眼,笑道:“其實覺得怕就不用勉強的,我會等你的,等你一點兒也不怕,放心,我很有耐心的…”如果她能給孟越之温暖,能幫他走出陰影的話,她當然樂意幫忙,讓孟越之擺潔癖的困擾。
“好。”孟越之淡淡應道,心裏卻是漫過一股暖,包子,他如果能抓住,絕對不會放手。
蔡苞被他盯的心裏越發的慌亂,覺得彷彿有人在她心裏重重敲打一般,聲音如此清晰而讓她尷尬,其實有件事情,她很好奇:“越之,你遇到小王爺的時候,他多少歲?”
“他和我同年,也是七歲。”孟越之微微愣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蔡苞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蔡苞眯了眯眼,這隻狐狸,才七歲就知道收買人心了?不過還是該他,不然,或許連現在的孟越之也沒有了。只是有個問題,既然孟越之只有苟思辰一個好朋友,那他跟醜男間又算什麼?
“想什麼呢?”孟越之見她皺着小臉,嘴裏碎碎念着什麼,明顯的走了神,便出聲問道。這時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會多事地問這種問題。
蔡苞晃晃頭:“沒有,只是想為什麼每次見到你都是在喝酒,酒那麼好喝麼?”不知為何,蔡苞沒有問出心中所想,而是直接逃避掉了那個看來很是令她疑惑的問題,或許是不願意懷疑孟越之所講,也或許是認為他跟醜男全是因為苟思辰而聯繫着,相當於夥伴而絕非朋友,她無須多此一問。
“酒是不錯的朋友,會幫你轉移不少注意力。”孟越之看着桌上的酒杯,輕聲説道。
“哦,以後還是少喝吧,醜男説喝了酒會做出很多失態的事來,例如我上次…”蔡苞吐了吐舌頭,覺得有些難堪,最終還是囁嚅着問出“你上次回去之後洗澡沒有洗掉皮吧?”孟越之沒有説話,表情有些尷尬,可臉卻有些詭異的紅了。
蔡苞就懂了,扁了扁嘴:“我對不起你,以後絕對不會了。謝謝你上次沒有直接把我扔下。”那天他其實不是不想扔的,蔡苞醉倒後他本想一走了之,結果看着蔡苞的睡顏,鬼使神差地就將她抱了起來,發現她睡相如此差的時候,想扔她,她的手卻牢牢抓住他衣服,他也不想挪手去掰開,才一忍到底。但其實後來想想,那對他而言,已經是極大的進步,換做別人,他本就不會如此好心。
“沒事,以後都可以。”孟越之理了理她額頭上有些雜亂無章的碎髮,出了她極少出的光潔額頭。
“都…可以?”他確定?蔡苞驚訝地看向孟越之,不過還有更驚訝的事情等着她,只見孟越之身子往這邊微微傾來,額頭上就有了微涼的柔軟觸,她只覺得心跳在剎那間停止了,他吻她?這進步是不是太大、太快了?
**苟思辰出手如風,點了米小媚的啞,面上的清風笑意從未改變:“你是把我想的太簡單了麼?”米小媚張口,但只餘啞然,她深呼,似是放平憤怒,杏眼微挑,平地帶出了一些媚然,她將桌上的茶水倒了些出來,蘸着在桌上寫:你如果太優秀,不怕我轉變目標?
苟思辰輕嗤一聲:“你可以試試。”米小媚再次笑了,繼續寫:這一定才是你的真面目。
“我説了不是,隨便你怎樣想。”米小媚眼珠子一輪,纖纖玉指,在桌上寫下了三個字:苟思辰。
這三個字,讓苟思辰變了臉,但隨即,那惑到極點的桃花眼中又盈滿笑意,不緊不慢:“你猜錯了。”米小媚正要開口,隔壁驀地傳出了巨大的響動,隨着就是蔡苞的慘叫:“啊!痛死我了,嗚嗚…”兩人臉一變,就要往外面衝,可米小媚卻擋住了門,慌張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苟思辰忙為她解開啞。就又要衝出門去。
米小媚仍擋住了門,指着苟思辰:“她在孟越之房裏,但你要這個樣子去見她?”苟思辰轉回鏡前,從牀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側臉看着米小媚:“你快出去。”
“你現在還在乎這些啊,你承認這才是你的真面目不就行了,快畫快畫!你要瞞的是蔡苞又不是我!”苟思辰微蹙俊眉,還在猶豫,就又傳來了蔡苞的慌亂叫聲:“不要不要…你先起來,我的…”接着又是一聲悶響,便只餘蔡苞的泣嗚咽聲了。
苟思辰臉一變,看着在門口悠然望着自己的米小媚,幾次深呼,最終只得背過去開始易容,易完後,隨着米小媚衝出門去。米小媚一把推開了孟越之的房門,門外兩人瞬間石化,只因門內的場景實在不堪入目。
房內板凳倒着,桌子被擠到一邊,蔡苞躺在地上,而孟越之就撐在她上方,兩人皆是衣服凌亂,面緋紅…也僵硬地看向門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