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夜宿東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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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陸轅攙着累得直的公主爬到山頂之時，陸楠並沒在亭子裏。陸轅扶着公主坐下休息，忍不住四下瞧看，尋找陸楠的身影。

正找着呢，冷不防陸楠從亭子頂上飄落到他眼前，嘴裏還叼着一顆野果。陸楠比劃着要把衣襟裏兜着的野果給陸轅，陸轅毫不猶豫地掀起自己的衣襟接了過去。

陸楠騰出手來拿下嘴裏的野果，説道:“酸酸的，很好吃的，你嚐嚐。那邊還有栗子呢，我去採些回來，晚上烤着吃。”説罷飛身走了，留下若有所思的陸轅。這場景多麼的悉，那些曾經在山坳裏沒心沒肺的子。

陸轅轉回身，把衣襟裏的野果一股腦進公主的懷裏。公主見他把野果都給了自己，很是開心，臉上出大大的笑容，可是瞬間又僵在臉上。

陸轅道:“公主慢用。採栗子耗時，我去幫忙。”説完也不待公主是何反應，直接朝陸楠離開的方向飛身而去。他找到陸楠時，陸楠正忙得歡呢。見他來了，陸楠道:“把你衣服下來。”

“啥？”陸轅愣住，怎麼會有這樣的要求？

“快呀！栗子沒處放了。”陸楠催促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自己想多了。陸轅四下瞧瞧，有點扭扭捏捏。陸楠一歪頭，見他抓耳撓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你就快吧！這裏沒別人。”陸轅出欣喜之，看着眼前人不見外的樣子，他有一種錯覺，這就是他媳婦陸楠。連忙答應一聲將外套下。

二人一齊下手摘栗子，很快就把衣服能包的地方都佔滿了。陸轅道:“不少了，夠吃了。”陸楠道:“多摘點兒，烤着吃不盡興。剩下的拿回去炒着吃，還可以煮着吃。”陸轅愣怔地看着她，嘟囔道:“楠兒。”陸楠手上動作一頓，遂做茫狀，問道:“楠兒時誰？”陸轅的眼神裏閃過失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收起地上包着栗子的衣服，離開了。

陸楠對栗子也沒了興趣，撣撣衣襟也跟着離開了。

自從採栗子回來，陸轅便一言不發。公主小心地察言觀。找機會引他説話，試了幾次無果。轉而想從陸楠身上了解採栗子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陸楠的態度如常，表示沒發生什麼事情。最後耐不住公主的刨問底。隨口謅道:“八成是嫌我髒他的衣裳了，他很愛乾淨。”公主信了個七七八八。

可是陸轅一直就不再説話，本來會很熱鬧的燒烤野炊也就變得索然無味。主子不説話，奴才自然不能説。公主也覺得沒意思，只有陸楠一個人吃得滿嘴油。

過了一刻鐘左右。陸轅終於發話了:“酒呢？”一個小廝趕緊將酒罈子搬來。公主一見他想喝酒，瞬間就樂了，正中下懷啊！開始張羅着給陸轅倒酒，還讓小廝們也都拿碗喝酒。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陸轅不管旁的，公主倒一杯他就喝一杯。公主純心想灌醉他，他也是一心求醉。二人一拍即合，那還有個不醉的？陸楠看不下去了，衝公主説道:“差不多就行了。喝多傷身體。”正暈暈乎乎的陸轅端起酒碗對陸楠道:“來！幹！”陸楠白了他一眼沒理他。

公主八成也想明白了，如果陸轅醉得太狠，她的目的恐怕就實現不了了，連忙給他拿吃的。陸轅也不推辭，連吃帶喝。不多時就開始打嗝了。

那些小廝也三三兩兩地划拳吆喝着，反正是出來玩兒的。主子也就縱着他們敞開了鬧騰。那幾個丫頭早就吃飽了，架起火烤栗子吃，陸楠也湊了過去，跟她們搶栗子吃。

陸轅醉眼離，時不時往陸楠那邊看，手上可沒耽擱往嘴裏倒酒。見他已醉態還拼命喝，公主勸道:“將軍少喝些吧，別喝壞了身子。”陸轅也不搭理她，只沉浸在他自己的心事裏。

終於，陸轅徹底醉了，灌了一肚子酒的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陸楠走去。公主見他往丫鬟堆裏走，便伸手扶着他，暗暗使力想把他拉回帳篷。這一用力不要緊，本就腳軟的陸轅一下子就堆坐在了地上。公主拉了兩下沒拉起來，不得已喊了聲:“來人。”公主的聲音不大，丫鬟小廝都顧着玩兒呢，壓兒沒聽見，偏陸楠聽見了。一歪頭見陸轅坐在地上，趕緊跑過來，二話不説就將他拉了起來。公主不動他，也只好任由陸楠來幫忙了。

陸楠剛把陸轅扶起來，陸轅便把胳膊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將頭靠在她的頭頂上，嘴裏説道:“楠兒。”聲音很低，旁邊的公主並沒有聽見。陸楠遲疑了一下，説道:“將軍喝醉了，先回去休息吧。”這句話公主聽見了，趕緊説道:“快扶他進帳篷吧。”説着走到前邊去掀帳篷簾子。

陸轅滿嘴酒氣噴到陸楠的臉上，説道:“楠兒，別離開我。好嗎？”陸楠呆住了，晶亮的眸子盯着他離的醉眼，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你是楠兒，對吧？你就是我的楠兒。”陸轅的眼裏充滿熱切的期待，希望看到她點頭。

陸楠又狠了狠心，説道:“你醉了，回去休息吧。”説完直接連拉帶拽地將他拖進了帳篷。

剛一進帳篷，琪安公主立刻扶住陸轅的另一邊，緩緩地將他扶至地榻上，幫他靴子。回身對陸楠道:“阿木，去幫我打盆水來。”陸楠遲疑地看着陸轅，他正扶着額頭坐在地榻上，看來是酒勁兒上來了。陸楠便退出了帳外，正巧一個丫鬟見主子進了帳篷便過來問問有沒有事，陸楠便叫她去打盆水來。

佇立在帳篷外的陸楠，聽見帳篷裏傳來公主温柔甜美的聲音:“夫君，妾幫你把衣服去吧。”陸楠覺到心很痛，很痛！

去打水的小丫鬟動作還快，端着水走了過來，來到陸楠面前，輕聲道:“木姐姐，水來了。”喚醒了沉浸在憂傷裏的陸楠，陸楠道了聲謝，接過水盆進了帳篷。

公主正在幫陸轅外套，從來沒做過這些的公主，正憋紅着臉跟陸轅不聽使喚的身體作鬥爭。

陸楠順手掏出自己的帕子，在水盆裏浸濕又擰至半乾，走到榻前，對公主説:“我來吧，公主姐姐做不慣這些活兒。”公主了半天也沒把陸轅的衣服下來，確實有些氣餒，便往旁邊躲了躲，給陸楠騰出地方。陸楠將陸轅的衣裳下來，只留中衣，扶他在榻上躺好，拿過濕帕子幫他擦臉。

閉着眼睛的陸轅一把抓住陸楠的手。跪坐榻邊的陸楠受到頭頂傳來公主毒辣辣的眼光，迅速地回手，帕子便留在了陸轅手裏。

公主道:“還是我來吧，你先出去吧。”聲音裏沒有任何情。説着蹲下身擋在陸楠和陸轅之間，伸手去取陸轅手裏的帕子，可是陸轅捏得太緊，沒取下來。公主便掏出自己的帕子去浸濕了拿過來幫陸轅擦臉，順口對陸楠道:“去把水倒了吧，這裏沒事了。”言外之意，你倒完水該幹嘛幹嘛去吧，別過來了。

陸楠暗暗嘆了口氣，起身端着水盆出去了。將水盆給候在帳篷外的丫鬟，便呆呆地站在那裏。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不肯離去，就這樣倔強地站在這裏，忍受着心裏的難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轅的輕鼾聲響起，緊接着又傳來公主輕輕的呼喚:“夫君，醒醒，醒醒。”聲音裏透着那麼一點焦急。

陸轅的鼾聲並沒有中斷，又傳來公主氣憤的聲音:“睡，睡！就知道睡！跟頭死豬一樣！”似乎陸轅的鼾聲又輕了些，公主又放柔聲音道:“夫君，起來嘛，好不好？你還沒跟妾圓房呢，夫君。”回答她的只有細細的均勻的鼾聲。

陸楠聽見公主跺腳的聲音，和她不甘的低吼:“你跟我裝死是吧？你就是不想碰我是吧？你是不是嫌棄我？”依然是鼾聲一片。公主無奈地嘆息一聲，只得作罷。

帳篷外的人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直到帳篷裏無計可施的人將燈吹熄，陸楠揹着手，抿着，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第二天一早，公主出了帳篷見到陸楠的時候，竟做出一臉的嬌羞狀，悄聲道:“安寧妹妹，你不會怪我吧？”

“怪你？”陸楠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隨後走出帳篷伸着懶的陸轅，心下犯起了嘀咕，難道自己離開後，他們做了些什麼？難道陸轅的鼾聲是打給自己聽的？

又一想，不對啊，這琪安公主不老實。如果他們真的做了什麼，自己是絕對不會聽不見的，那麼多年的影衞是白當的麼？睡多香都能聽見異常的響動，何況她的帳篷是緊挨着陸轅的帳篷的，兩層布對她來説相當於沒有。便呵呵一笑，説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為啥要怪你？”琪安眯眼一笑道:“那就好。”轉過身去的臉就不那麼明豔動人了。

陸楠道:“我一會兒去山頂轉一圈兒，昨兒個看見幾種草藥，怕摘下來不好處理就沒動，今天説啥也得把它們帶回去。”

“去吧。”公主轉過臉來，又掛上和藹親切温柔人的笑容，説道:“早去早回。如果沒什麼事兒，咱們今天早些回去。畢竟將軍公務繁忙，耽擱太久了也不好。”

“好嘞！”陸楠説完招呼小丫鬟給她找個籃子，拿着籃子就上山去採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