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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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華冷笑一聲道:“小子!我雖然列人兇人,卻從不無故殺人,尤其是剛才殺死那個個人,更有莫大的作用,他們若是不死,我們三人中必有兩個人要死,因此我利用他們兩人作為替死鬼,你存心仁慈,是否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他們的生存呢!”司馬瑜大惑不解道:“我們不是已經走過來了嗎…”方天華微嘆一聲道:“不錯!我們是走過來了,可是沙克浚在陣圖中另藏了奇門變化,而且那些變化生生不息,牽動前面的無數埋伏,令人防不勝防,我補了兩個人進去,已將那些變化的連擊切斷,可以安心前進了!”司馬瑜將信將疑地道:“真有那麼嗎?”方天華怒道:“小子!我並不想討好你,難道還需要説謊説來取得你的好嗎?”司馬瑜長嘆一聲,無語以對,心中仍覺方天華用旁人來替死的行為不當,可是也沒有別的方法!
…
金克已經先走了,前面的一段路必需他們自行摸索,方天華自然又是領先而行,可是這次他非常放心,毫無戒備走着,公孫述不安地道:“方老兒!你能擔保這路上沒有其他機關嗎?”他眼見那兩名侍衞在陣圖中喪身的情形,是以戒意頗深。
方天華卻笑着道:“機關當然是有的,只是不會履了,剛才那兩個人已經替我們把聯絡來統切斷,不到地頭是不會另有阻礙的!”公孫述見他説得很有把握,遂也放心地跟着他前進,這一路上都是用大理石砌成的甬道,頂上是圓形的穹蓋,在火炬的照耀下,陰森森地有點怕人。
不過方天華的判斷也很正確,他們跟順利地通過了甬道,直到一片庭院之前。
那是一片很大的庭院,泉花水石,佈置宜人,雖在黑夜裏,仍然十分光明,三人仔細地看了一下,才發現那些光都是由地上發出的!
地上怎麼會發光呢?
他們追究一下光源,不對沙克浚的豪富微震驚!
在廣大的庭院中鋪着一方方的水晶走道,每一方水晶之下,都鑲着十幾顆夜明珠,珠光透過水晶,折之後,異采煥發!
司馬瑜嘆道:“富貴帝王家,此言足見不虛!”方天華笑笑道:“小子!你的眼光怎麼還是那麼淺薄,在北海冰原上,那一片冰樹銀花,也是用寶石裝點而成,論價值並不在這一片庭院之下!”司馬瑜訕然一笑道:“那些寶石縱然珍貴,可是種類繁多,蒐羅尚易,不似此地,完全是用夜明珠,一顆珠子就價值連城,真不知沙克浚從那兒能找到這麼多…”方天華繼續笑道:“南海本來就是產珠之地,毒龍國立國年代久遠,經過數代經營,蒐集這些珠子自非難事,老偷兒!你的手是否癢了,要不要摸他幾顆?”公孫述搖頭道:“明珠雖貴,放得滿地皆是,倒顯得不值錢了,老偷兄絕不偷這種蝗於到手之物;等一下見到沙克浚,看看他身上更起老偷兒的興趣,再下手也不遲!”方天華笑道:“這就對了,我就是怕你的眼光太低,伸手亂摸,沙克浚身上有寶,你儘管偷不打緊,這園子裏的東西,可千萬別亂動!”公孫述一翻眼道:“這是怎麼説?”方天華淡淡地道:“沙克浚放着這滿地明珠,都不設人看守,若是好偷的話,早就被人偷光了,我告訴你吧!這晶磚底下,都連有五行生剋樞紐,牽一動十,你別糊里糊塗地亂髮賊,將我們都牽累進去!”公孫述一破嘴道:“給你這麼一説!老偷兒倒要試一試!”説着就要彎伸手,方天華連忙過來阻止,公孫述卻直起身子笑道:“方老兒!你別緊張,老偷兒縱然不怕死,也不會莽撞得把你拖進來陪上一命,再説還有司馬瑜這小夥子在一起呢?要是把他也拖進來了,那幾個女娃娃怕不將老偷兒挫骨揚灰才怪!”方天華這才舒了一口氣道:“老偷兒!這種玩笑你最好少開,剛才我幾乎要給你一掌!”公孫述怒道:“你一掌能打死老偷兒了嗎?”司馬瑜見他們又要鬧起來了,不着急道:“二位前輩!現在這個時候,你們何必鬥這些閒氣!”方天華忍住沒説話,倒是公孫述自己有點不好意思道:“算了!我們真是越老越糊塗辦正經事的場合中,盡在鬧這些私氣,不過方老兒!你記住好了,老偷兒遲早要跟你碰一碰的!”方天華不理他,埋頭向前疾走,剛到一座水晶亭前,旁邊的花叢中突然轉出兩名官裝打扮的侍女,其中一人萬福作禮道:“國君請三位在此稍候!”方天華怒哼道:“叫沙克浚快點出來,我們沒工夫跟他究拖!”那宮女仍是和顏悦地道:“國君已經歸寢了,聞道三位寅夜前來,正在着裝,少時定當出來相見,三位就請在亭中小坐片刻!”一來因為對方是女人,再者她們的態度很客氣,方天華也無法發橫了,只得走進亭中坐上,公孫述與司馬瑜也跟着進來。
那兩名宮十分殷勤,一個留着侍候,另一個卻在花叢後捧出許多瓜果,放在亭中的水晶台上請他們食用!
方天華將那些瓜果審視片刻,才對其餘二人道:“這波羅原產自真臘,中原不易見到,更難得沙克浚沒在裏面下毒,我們不妨嚐嚐新!”方天華是用毒的行家,公孫述與司馬瑜聽他那麼説,知道絕無問題,遂也各持銀叉叉了一塊放進口中!
果如玉,人口生津,香甜異常,片刻工夫,已將一盤吃盡,那宮女又笑道:“三位既然喜歡這波羅,我們再取一些來奉上!”公孫述餘興未盡,連忙道:“好極了!老偷兒生平會嘗此佳味,今天倒是大飽口福了!”兩名宮女笑着轉到花樹叢中,等了一陣,卻未見轉來,方天華正不耐,向亭外一看,不失聲叫道:“不好!我們中埋伏了!”原來亭欄外種着許多青碧的細藤,此刻突然長高起來,將一座水晶亭包圍在中間,密如蛛網,而且還在不斷地伸長着。
有幾觸鬚,伸進欄杆,動如小蛇。
司馬瑜雖覺驚異,卻認為方天華過於大驚小怪,這些軟藤不過分許,包圍雖密,也不見得能將人困住,伸手就要去扯,方天華大叫道:“使不得,別去碰它!”司馬瑜聞喝不理,依然將手伸過去,將要觸及細藤之際,背後飛來一團白光,卻是方天華抄起桌上的玉盤打了過來!
細藤碰着玉盤後,突然行動加速,彷彿有知覺一般,十幾支觸鬚立刻相纏,將率盤裹得緊緊的,接着是一陣格格脆響,那隻玉盤已被續得粉碎!”司馬瑜駭然退後叫道:“這是什麼玩意兒…”方天華臉凝重地道:“聽説南海的島嶼中,有一種吃人蔓,大概就是這玩意兒…”
“吃人蔓!”公孫述與司馬瑜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方天華點點頭道:“不錯!我曾經聽一些航海客談起過,吃人蔓雖是草藤,卻會行動,那蔓藤十分堅韌,不易斷,蔓上還含有毒素無論人獸,只要被它纏上,立刻絞為粉碎,然後再盡血,最後只剩下一堆骨渣…”公孫述急叫道:“方老兒!現在別賣見聞,快想個身的辦法!”方天華雙手一攤道:“我有什麼辦法!從來就沒有人能在吃人蔓下逃生,也沒有聽説過剋制它們的方法…”大家都默然了,幸好這亭子尚稱寬大,那藤須進展的速度也不算太快,三個人擠在中間,暫時還不至於受到侵害,卻是束手無策!
沉默片刻後,司馬瑜倔強地道:“這蔓藤若是無物可制,沙克浚又是如何能將它們移植到此地來的,而且剛才那兩名宮女在此之時,它們怎麼不發動…”方天華聞言神一振道:“對啊!這庭園須着人打掃整理,可見一定有制之法,只不過…那是什麼法子呢…”司馬瑜想想又道:“物相剋,她們身上一定帶着剋制蔓藤的東西,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方天華連忙對公孫述道:“老偷兒!你的眼睛最厲害,快想想剛才那宮女身上可帶着什麼特殊的東西?”公孫述閉目深思,口中哺喃地念道:“金鈎!玉幔!粉袋!香囊…”此時蔓藤越來越近,離他們只有尺許距離,公孫述還在揹着女人身上的一切佩帶用物,卻沒有一椿是特殊的!
司馬瑜大急道:“不行了!等您慢慢想出來,我們恐怕都成了一堆骨碴了…”公孫述急得連連敲打腦袋道:“老偷兒這雙眼睛可以看透一切,連她們藏在峯中間的那顆夜明珠都無法逃過我的眼睛,可就是想不起還有什麼特殊之物!”方天華也急了道:“現在世機危急,我們可來不急等你慢慢去想了,只有另外想法子…這蔓藤既是草木之質,可以用火攻試試看!”司馬瑜急道:“倉猝之間,那兒去找火種呢?”方天華怒罵道:“蠢小子!你學的五行真氣難道是專用來殺人的!”司馬瑜被他一言提醒,連忙提足離火神功,一掌推出去掌風中帶着紅的熱光湧向當前的十九支蔓須,誰知那蔓藤不但絲毫無損,反而加速了伸展向他抓了過來。
還虧方天華拔起水晶台而了上去,募須抓住了枱面,展勢略緩,而且也退後了一點,接着又是一陣格格碎裂聲化為無數晶屑落下。
司馬瑜在困急之下,陸續把庚金乙木癸水戊土等功夫,一一都施展了出來。
那些蔓藤速受巨勁推擊,卻是絲毫不退,只是不像受到離火神功的撞擊後,反將速度加增而已!
這三個人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蔓藤再度進時,他們又拔起水晶的台腳擋了一陣,最後則是挖地下的晶磚抵擋了。
可是他們現在所站的只有兩尺見方的一塊地盤,等到那五六塊晶磚都用完後,只有束手待斃了。
方天華長嘆一聲道:“罷了!想不到我混元筆稱雄一世,會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種地方!”公孫述仍是哺哺地念着那兩個宮女身上的東西,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仍是一無頭緒,最後也是一嘆道:“完了!老偷兒一世偷人家的東西,奇珍異寶,堆起來可以擺成一座山,最後卻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倒是司馬瑜看得開一點,輕輕地嘆道:“我一生並沒有什麼功業,只是惹了一身情孽,一死倒是解,最後那一堆骨渣,希望有一個我認識的女孩子能替我收拾起來,埋人土中,就什麼遺憾都沒有了!”公孫述遊戲人間灑已慣,一陣慨之後,反而也樂觀了。笑笑道:“小夥子!老偷兒沒有你那麼好的豔福,這一輩子從未遇上一個女人,因此也沒有你那等豔情,只希望有一陣清風,將我的骨灰送上西天!”司馬瑜視死如歸笑笑道:“公孫前輩,你這個希望恐怕也不易達到,此地四面都是花樹,風吹不到,除非是那兩個宮女用她們手中的扇子,送你一陣清風!”公孫述毫邁地笑道:“是啊!那還是兩柄檀香木的扇子呢!她們真要肯幫忙的話,豈止是一陣清風,還是一陣香風呢…”方天華臉忽地一動叫道:“老偷兒!你準備知道那是檀香木的扇子嗎?”公孫述奇道:“她們褂在襟下,你又不是看不見…”方天華神動連忙在懷中掏出自己的招扇化為灰灰之後,亭中猶自散漫着撲鼻的餘香。
可是那些人蔓都退得遠遠地!恢復了初時的平靜。
司馬瑜與公孫述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之後,公孫述才叫道:“方老兒!真有你的,怎麼會給你想出這一個法子的方天華微喝道:“你若是早想出她們手中的扇子,我們就不會受那場虛驚了!”公孫述笑着道:“她們把扇子別在襟下,誰都看得見,我怎麼會想到那上頭去!”司馬瑜也笑笑道:“方前輩!您怎麼會想到檀香可以剋制吃人蔓的!”方天華嘆了一口氣道:“這也是巧合罷了!我聽你們説到扇子,才想到那兩個宮女的扇子是怪異,第一點,現在正是初,未到用扇的時候,第二點,那檀香摺扇是男人的用物,她們不倫不類地在襟上懸着一柄,除了有特殊用途,再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不過這也是一種猜測之想,萬一不靈,我也只有認命了!”公孫述大笑道:“幸虧你猜測靈了,可見天命不該絕!馬惠芷那小妮小説我們吉人天相,果然有些道理…”方天華這時也輕鬆起來了,笑笑道:“老偷兒!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我都是一手血腥一身罪孽,所以才落得兇人之名,要説天佑吉人,我們大概都是沾了這小夥子的光!”公孫述搖頭道:“老偷兒不承認這句話,因為老偷兒早已改歸正了,佛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俗語説,寡婦改嫁,不如老從良…”方天華大笑道:“老偷兒!恭喜你從良了!”公孫述這才發現自己比喻失當,將自己比做女了,不由得也哈哈大笑起來,在一片笑聲中將方才那股緊張氣氛都衝得一干二靜!
狂笑未畢,花樹後又轉出兩名宮女來,彎身下拜道:“國君在便殿恭候三位大駕!”公孫述見換了兩個人,仍然不住怒氣罵道:“你們這般騷狐狸,差點送了老偷兒的一條老命!”説着就要動手,方天華連忙拉住地道:“老偷兒!這是我們自己不小心,怎麼能怪她們呢!再説她們也是奉命行事,你要發橫,也得找沙克浚算帳去!”那兩名宮女早已哧得臉無人,又不敢逃走,一派可憐之態,司馬瑜見狀不忍,忙上前和氣地道:“你們先走吧!可別在路上搗什麼鬼…”一名宮女戰慄地道:“沒有了!國君見三位居然能從吃人蔓中身,對三位非常欽佩,把路上一切的機關都對閉起來!”公孫述怒哼一聲道:“我才不信他有那麼好心!”那兩名宮女想是怕他又要發作,連忙在前急步引路,公孫述一肚子氣無處發,只有罵司馬瑜道:“你這小子最沒出息,見了女人就心軟了!”司馬瑜不敢回嘴,方天華卻笑着道:“老偷兒!難怪你一輩子要打光,到現在連個賊婆子都沒上,你實在太不瞭解得憐香惜玉了!”公孫述將眼一瞪道:“你懂得風情!怎麼還是孤家寡人呢!”方天華臉一寒,司馬瑜知道他在情場上所受到的那樣挫折,生怕他觸動心中的隱痛而鬧僵起來,連忙岔開話頭道:“我們快走吧!沙克浚不知道會用什麼方法對付我們呢!”方天華沉默地前進着,臉上的陰霜始終未曾消去,公孫似乎沒想到一句開玩笑的話會令他變得如此陰沉,倒是沒有再説什麼。
默行片刻,穿過庭園,來到一座華區之前,金克一臉怒地站在門口道:“國主請三位人內相見!”方天華怒聲道:“沙克浚自己為什麼不出現接!”司馬瑜知道他心中不愉快,連忙道:“方前輩!他到底是一國之主,而且又在他自己的國度內,即使擺點架子,也不算過份,我們只要不失自己的身份就夠了,由得他去狂吧!”方天華哼了一聲,舉步上的台階跨進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