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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酒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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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一句便問道:“可是姜坤發現了什麼?朝堂上如何?”

“…不是。”趙百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竟然還是這樣發展的,最要命的還是謝大公子乾的這事兒不厚道,明明已經答應下來了,偏偏…

現在他要怎麼跟世子説?

“是成親當,謝公子忽然不見了,連帶着國師也不知道哪裏去了,夫人就叫屬下這裏帶着人去親,説您沒辦法去。結果,姜老大人跟咱們府裏鬧起來了,夫人面子上抹不開,就…就…”這一‘門’親事就掰了啊!

早在聽見“謝公子忽然不見了”這一句的時候,傅臣便已經明白過來了。

謝方知…

“姜府那邊的意思,也是這一‘門’親事不結了嗎?姒兒…四姑娘是什麼意思?”傅臣以為,姜姒應該會體諒自己,畢竟有的事他沒辦法説,可結果卻變成這樣,讓傅臣覺得有些諷刺。更讓他沒想到的,還是謝方知。

好一個謝方知,之前他就應該覺察出來的,在他託付這件事的時候,謝方知便似乎不大願意。

是他太相信謝方知的信用了。

趙百依舊有些不敢説,終究還是道:“屬下聽聞姜府那邊説,四姑娘也不願…”這一刻,傅臣心裏也堵了起來。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沒有説話,末了竟然笑了一聲。

不願?

天上飄着的雲絲絲縷縷,他心裏也忽然‘亂’了起來。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局面。

手指掐緊,渾身也緊繃起來,傅臣面籠寒霜,站了許久,也沒有能説出什麼來。

此刻,京中言早已經是紛紛擾擾,寧南侯府一向重着姜四姑娘的傅臣竟然這樣給姜家沒臉,有人説是因為傅臣與姜老太爺支持的不是一個人,也有人説是侯夫人不喜歡姜四姑娘,傅臣乃是孝子,不得不這樣。説法很多,自然也有人説最近都沒看見傅臣,怕是不知道得了神峨眉怪病,要麼就是不在。

姜坤對這一次的事情自然有自己的處理,他地察覺到了這裏面的貓膩,果然沒過多久,山東那邊就傳來了相關的消息,太子驟然失勢,姜老太爺才不由得長嘆了一聲:“難怪此子不來娶姒兒,正是因為山東有事,而我乃是太子太傅…”這一次,真正被牽累的只有姒兒。

雖然這一次是寧南侯府理虧,可偏偏姜姒拒絕了這一‘門’親事,潑出去的水竟然還有收回的,自然也有人説是姜四姑娘看重臉面,受不得折辱,‘女’兒家眼見着要嫁了,竟然又不嫁了?

水席擺了又撤,京城裏多少人看了笑話去?

所有人都在擔心姜姒,而姜姒卻不為所動。

至少,所有人都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

周氏等人越是看見姜姒平靜,心裏就越是擔心,可偏偏一句安的話都不好説出來,最後還是姜荀來跟姜姒下棋。

姜姒只道:“這興許便是沒緣分…堂兄,我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

“…既然如此,那…多帶幾個人?”姜荀難免擔心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山東那邊也來了消息,傅臣瓷錢並不在京中,想來等皇爺鑾駕回來,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只是這些對姜姒來説已經不咬要緊了。

她放下了棋子,與他下完這一盤,便送走了姜荀。

下午時候,姜姒收拾了一下,罩着簡單的雪青‘’小褂,穿了煙紫‘’纏枝蓮紋馬面裙,繞着京城逛了半圈,便去了謝方知所説的“老地方”還是這樣一個略顯得有些老舊的院落,可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她唯一能來的地方了。

了緣似乎不在,院子裏也只有謝方知身邊的人,進了屋,窗户開了一扇,有光透進來,桌上擺着一些‘’致的吃食,還有幾壺好酒,謝方知就站在窗前,揹着手,今的他穿得也簡單,就這樣一身蟹殼青,也不知穿了多少年了。

姜姒進來,沒有聲音,先掃了這一桌酒菜,再看了謝方知一眼,笑道:“看樣子,你是來恭喜我,終於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謝方知等久了,回過頭才看見姜姒。

這酒菜其實已經換了三次了,他也説不清自己見到姜姒,到底是高興多一些,心疼多一些,還是忐忑多一些了。

眼神閃了閃,謝乙抿‘’笑道:“只是覺得四姑娘興許心情不大好,需要喝兩杯?”不得不説,謝方知猜對了。

姜姒的確需要喝兩杯。她坐了下來,謝方知坐在她對面,給她擺了盤碗杯盞,又斟了酒,他道:“要不先暖暖?”需要暖暖嗎?

姜姒忽然想起來一句話,她端着酒盞,纖細的手指襯得那簡單的素青瓷酒杯更加清淡,卻道:“黃粱一夢世事冷如冰,謝公子覺得,這酒還有暖的必要嗎?”雖然是她設下的套,可傅臣真的就跳了。

‘女’人總是矛盾的,她對傅臣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只是那種覺…

太複雜。

一言難盡,也只有一飲而盡了。

“咳咳…”酒入喉,姜姒嗆了一下,謝方知就這樣看着她,也沒上去。

她這般,還不都是為了傅臣?

即便是不如想象之中那樣喜歡,傅臣也是她的青梅竹馬,更何況這件事是她自己設下的套,未必不等於她親自將傅臣推開了,也未必不能説是她給了傅臣推開她的機會。

姜姒道:“如今種種,是我自己選的。”可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眼淚都往心裏淌。

酒,一杯又一杯。

姜姒的酒量其實不大好,她只是心情壞了,這幾天在家裏人面前什麼也不説,若無其事到了極點。

可只有在謝方知面前,她才能痛痛快快地發出來。

只因為,謝方知與她同病相憐。

謝乙就這樣看着她,而姜姒沒有看他,她只是在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等到兩眼‘’‘蒙’透着微醺,姜姒便也笑了出來:“我倒忘記,你還一杯沒喝了。”

“別喝了。”謝方知看不下去,終於起身來,將酒杯從她手裏拿過來,手指碰了姜姒的手指,便像是觸了什麼電一樣。

她的手指,像是她的臉一樣燙,被酒燒紅了的。

伽羅香的味道,不曾從她身上散去,反而絲絲縷縷地鑽進他心裏。

着了魔一樣,他慢慢將手掌貼在了她後心,又顫了顫,覺自己掌下的軀體,軟成一灘水一樣,可轉眼他又發現這是自己的錯覺。

姜姒的眼‘’着,‘波’光瀲灩地,臉上有淺粉的顏‘’,她微微仰頭,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謝方知,纖指一點,呢喃一般嘆道:“我不是個好人…你…呵,謝乙你,對我,起了‘’心。”聞言,謝方知忽然低笑起來,他被看破了。

但是,何妨坦然一回?

他淡淡道:“謝某無時無刻不對四姑娘起‘’心。”一眼美人,一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