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詩寫梅花月茶煎穀雨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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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看見那個公子?”我瞪大眼睛:“他剛剛走進正殿,可是跟你擦肩而過啊!”
“你在説甚麼?”魏公子那張猙獰大臉再一次皺成一團:“這裏,一直只有你和小生兩個人,哪兒來的甚麼公子?莫不是…”魏公子發起抖了,結結巴巴的説:“你見到了鬼…”我一聽,登時也是周身惡寒,為何咫尺之間,魏公子卻見不到龍井公子?莫非,他當真…
我想起了剛才那龍井公子説的話,便結結巴巴的説道:“魏…魏公子,不是梅菜使壞,實在是情非得已,要委屈夫人一下子,這件事情,你灰掌摑一番你家夫人,説不定能水落石出。”
“小生家裏那母老虎?”魏公子臉紅一陣白一陣:“這…此話當真?”我猶豫的説:“我也不敢確定,只能説,試試看…”
“那行吧。”魏公子戰戰兢兢的拉起我,到了煙雨閣喚來幾個小廝護送,各自陪送着灰不表。
我回到家中,爹孃剛剛歇了手裏的活計,難得清閒,正同坐在藤椅上嗶嗶啵啵的嗑瓜子,見我面不對,問我可是淋了雨,我這才想起蓑衣和斗笠還落在了煙雨閣裏,又怕今
所見告知了爹孃,也徒讓他們跟着擔驚受怕,只推説是恩客見下雨,好心差了小廝送我回來的,明
再去取來是了。
爹有些擔心的説道:“莫不是今裏疲累了,且回自己房裏先歇着罷,下次夥計哥哥
的開身,便不用你去送。”娘也放下了瓜子,皺起眉頭對爹道:“今
裏是行走辛苦,想是晚上濕滑,來去也不便,夜間怎麼也不安定,要不是夥計們走不開,我也捨不得教梅菜前去,不若下次再找個夥計,梅菜到了這個年歲,眼看也要招贅了,拋頭
面往煙雨閣去,怎麼也不好聽。”
“做的便是煙雨閣的買賣,有甚麼好聽不好聽的,”爹不以為然的説:“若沒有煙雨閣關照,店裏生意怎麼揮着紅火。”
“梅二!”娘丟一把瓜子皮兒到爹身上:“你簡直是白吃的葫蘆——傻瓜一個!”我自顧自上了樓,進了房裏,兢懼的一下坐在牀上,心下想着,這神秘莫測的龍井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那個腐爛頭顱又會不會再出現呢?不知那塊腐吃下肚去,是否我也會變成妖怪?若當真如此,爹孃他們可怎麼辦?想到這裏,心慌意亂,
哭無淚,索
抱着被子瑟縮成一團。
不知不覺,雖説心下里慌亂,竟也睡着了,但朦朦朧朧之中,只聽見有人在嘁嘁喳喳的小聲説話,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低聲問道:“那件事情你知道不曾?知道不曾?”半晌,一個渾厚的聲音道:“甚麼事情?”
“還能有甚麼事情,便是震驚三界,主上逃婚的事情。”
“嘖…”那個渾厚的聲音似乎十分無奈:“妖界與天界,人界和冥界這三界比,本便勢力薄弱,此番與二公子鬧了這樣的齟齬,又怎好…”
“聽説另一位大人物接管了妖界,現下妖界裏換了天地,咱們還須得去朝拜一番才好。”
“説的是,同去朝賀,同去同去!”妖界?誰在説話?我睜開眼睛,發現上三竿,天
早便大亮了,一咕嚕坐起身來,頭不疼腦不熱,也不見拉肚子,反而神清氣
,倒像是比平素還多添了幾分氣力,想起昨
聽到的零碎談話,想來也是受了驚嚇,發的噩夢罷!
不知不覺,我竟然不再害怕了,莫非昨吃下的那一片碎
,當真是甚麼好寶貝不成?只覺得雖説昨
之事詭譎莫名,但我的膽子似乎長了幾倍,竟不再如同昨
,嚇的靈魂出竅一般。
剛剛起身,只聽見娘在拍打門:“梅菜,起身不曾?魏公子來了,要見你呢!”魏公子?難不成還是為了那腐爛頭顱之事?我忙應了,急急套上件鵝黃衫,抿一抿鬢髮,花也沒來得及
,便下了急急的下了樓來。
魏公子正端坐在我家最厚重的太師椅上,饒是這樣,給魏公子碩大身軀一壓,那椅足亦顯得風雨飄搖,似乎隨時能斷掉,廳中各禮物滿滿當當擺了一地,我見着這陣勢,忙問:“魏公子,何事來尋我?還是為着昨
裏…”魏公子見了我,不等我説完,納頭便拜:“恩人吶…若不是梅菜你與龍神爺報信,救下了小生一條
命,小生此刻,定早給家中那混賬婆娘害死了…”
“魏公子,使不得啊…”爹孃忙扶起魏公子:“梅菜只是一個小丫頭,您這樣行大禮,她哪裏受得起…”我一聽,全然想起來昨裏那龍井公子説的話,忙問:“魏公子可當真掌摑了夫人?”
“可不是嘛!”魏公子憤然道:“小生一灰,她倒是先撲了過來,説還只當小生死在了外面,問小生是不是又出去鬼混,記吃不記打,教鬼
進了肚子,還要尋狐狸
玩樂哩!小生氣不打一處來,雖説那母夜叉平
裏是全家上下,哪個都招惹不得的,小生聽了你的話,橫下心來一咬牙,只乒乒乓乓的一頓掌摑,那婆娘給小生打的暈頭轉向。”
“哎呀,”娘忙道:“何事沒有好好説話,怎生動起手來!梅菜,你説什麼話了?”魏公子忙説:“梅夫人且莫着急,容小生慢慢道來,正是小生這一打,那母老虎這才戰戰兢兢的問:“可是官人知道了內情?”小生一聽,心中明白,此中必有蹊蹺,便自然裝作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只教她自己説,她只當是瞞不過去,這才跪在地上哭道:“妾身本只是見官人不顧家業,只連煙花柳巷,子時裏見官人還不回來,着實氣不過,也睡不着,索
把盞自斟自飲,愈想愈氣,仗着幾分酒氣,竟穿了衣,也不帶丫鬟,獨個兒便朝紫玉釵街上走了來要把相公捉灰中,可巧,當真便見到了一個沽酒的老太婆。便不由想起人們口裏
傳的宵婆之事。”娘聽了,忙
嘴道:“哎呀呀,這可怎地好?據説與那宵婆
易了,可是…”魏公子點點頭:“這母老虎平素膽量便比尋常男子還大上幾分,此時喝了酒,更是不把天地放在眼裏,直問道:“你可是那沽酒換命的宵婆麼?不想那老太太竟笑道:“夫人説笑了,老身只賣酒,不賣命。母老虎便道:“那甚好,妾身正走的渴了,篩一盞吃了暖身子,好去捉姦。”老太太聽了,忙把了一盞碧綠透亮,輕浮無比的酒來,母老虎飲了,自覺是甜
透心,不帶辛辣之氣,心頭倒很是清
,遂問道這是何酒,老太太只説土法釀得,登不上雅之堂,名字便也不曾取。又問道:“不知夫人深夜出行,所為何事。”母老虎喝了酒,竟不知為何,將一點子傢俬盡數抖落出來,還捶
頓足,罵個不休,老太太便笑道:“老身與你一個物件,自能將負心人帶灰中,你只在
進他牀下,單單不許打開…”邊
給她一個小黑布袋,沉甸甸有點分量,隔着布袋也是觸手冰涼。母老虎半信半疑,也便回了家來,次
依言而行,小生晚上出去,便遇到了怪事…母老虎心裏明白,便偷偷去摸那布袋,不想卻脹大許多,母老虎心下也有些害怕,眼見着小生
漸消瘦,那布袋子卻越來越大,心裏實在是怕那布袋把小生
死,又沒有膽子去找那宵婆,便忍不住打開了布袋,你猜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