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放棄那一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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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淡淡的月光灑在地上，顯得清清冷冷的。

此時，山間一陣陣的夜風吹來，東方白那一身拖地的大紅宮衣不隨風飛舞了起來，三千青絲亦如亂墨般驀然而起。

着夜風，東方白懷抱着古琴，靜靜地佇立着，紅微含着笑意，暗紅的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絲世間的塵垢，睫纖長而濃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翹起。

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此時微笑起來宛如黑夜般魅惑，整張臉有着説不出道不明的神秘彩，顯得嫵媚動人，集了萬千風情於一身，誘惑着世人的人心。

整個人清麗如畫，妖媚如魔。

靜靜站在身後的壯漢範石，此時不閉起了眼睛，不敢再看那一個盡顯絕代風華的身影。不過心中卻是想着另一事，而且對教主的突然到來也到有些怪異，懷中還抱着一張古琴，難道教主…真不成是，傾慕了那一個文弱書生？

如果教主和那一個文弱書生是一對兒，對於拜月教來説…

想到了此不搖了搖頭，雖然這乃是教主的私人之事，不過作為下屬，作為拜月教的長老，心中也是極為不願意看到。而且，一派的教眾，亦會反對此事，出面干涉。只是此時，教主一直靜靜地站立着，並沒有落下白鹿去見那個書生，不到有些疑惑起來，接着問着:“教主，不去見一見那個書生？那個書生今天彈琴倒真厲害，百鳥來朝…”

“嗯？”東方白微微蹙着眉頭。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了那無比妖媚的眼睛，範石不驀然間低下了頭，心中生出了些冷汗。此時，他到教主似乎更加可怕了，妖媚中帶着令人窒息的冰霜。

眼神更是如刀！

東方白看了一眼範石後。就沒有再到理會，繼續靜靜地看着山下的白鹿。一會兒後，繼而淡淡地道，聲音清清冷冷:“本座不想他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這個樣子？

此時範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中不由有些擔心起了教主，這些時來。教主越來越妖媚魅了。他自然是知道教中的傳言，小彎刀乃是魔中至寶，誰擁有了它，誰就會受它的魔。

惟大智大慧者除外，惟至情至者除外。

在歷代教主之中，本就沒有一人可以使用它。但自西湖論劍後，這一柄如月牙般的小彎刀，卻是成了世人眼中最為厲害的刀！

一刀，斬了武功天下第一的青松道人；再一刀，斬了南山寺的一明長老。

這數個月來，這柄小小的彎刀，令天下喪膽。

教主她…或許是受了到魔的侵蝕。正開始慢慢地變成另一個人。…白鹿那一個半崖中，早已經點上了燈火。

李圖、張載、魏子正三人在坐而論道，如翩翩少年般的蘇小小則是在一旁細心煮着茶，不時聽着他們談笑風生，報以一個淡淡的微笑。

張載經過李圖的心調理，身體已經好了很多，血氣也是有所恢復，此時的神面貌煥然一新。即使是多年的肺病，似乎也減輕了很多，不再如以前那般壓抑和難受。此時。正在細細地聽着李圖講述儒修之事，還有從來沒有聽説過的儒家典籍學術，有些埋在心底多年的疑惑，也一一得到了答案。

一席話後，整個人醒醐灌頂。似乎突然間明悟了很多東西，身上的浩然氣息更是濃郁了起來。而且，不時嘆幾聲，聲音中有着嚮往，亦有着無奈。

夜漸漸深了，眾人也相繼去休息，但張載卻是沒有一點的睡意，想繼續與李圖深討下去，在弟子的相勸之下，也只好去休息了。

此時，半崖中只剩下了李圖和蘇小小兩人，而李圖正在翻閲着半崖中的藏書。

這些藏書，都是張載一生的收集，有些是他的學生學成出去後，為他專門收集而來。而且，這裏的經、子、史、集收藏，比外面的書坊全了很多。

看到這些書籍，李圖不由心頭一喜，情不地看了起來。

“老師，夜已經很深了，該休息了。”不知在何時，耳邊傳來了蘇小小輕微且帶着些柔媚的聲音。

正在專心看書的李圖怔了一下，然後對着蘇小小道:“小小，你先去休息吧，不用在這裏服侍老師。你也知道老師乃是一名儒家修行者，即使是十天半個月不吃不喝，也不是你可比的。”蘇小小隻好點了點頭，而且今天爬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山路，也的確是十分勞累。於是走出了半崖，來到了一個已經被打理乾淨的草屋中休息。

李圖看了大概半個時辰書後，走出了半崖，抬頭看了看那山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接着一步步走了上去。…山頂上，東方白依然是靜靜地站立，看着山下的夜霧，接着臉驀然間一變。那一雙妖媚的眼睛，瞬間收縮了一下，藏於袖中的那一柄小小如月牙般的小刀，突然青芒大放。

身後的範石發現了東方白的異常，不由奇怪起來，接着也把目光看向了山下的夜霧，接着眼睛瞪得滾圓，心中無比驚駭起來。

在山下的夜霧中，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一個人，正在一步步地踏霧而上。

而那一個人，正是他一路來暗中守護着的那一個文弱書生。

“踏空而行，這怎麼可能…”範石驚駭地叫了出來，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這個世間怎麼可能有人可以踏空而行。除非，是其武功已臻化境，到了傳説中踏破虛空的那一步。

但踏破虛空，一直來都是一個傳説，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看着那一個書生一步步踏空而上，如同仙人般，範石如木雕泥塑般一動不動，整個人如同石化了，此時本就無法再言語，腦海中一片空白。

東方白抱着古琴，靜靜地看着那一個一步步走上來的身影，她也沒有想到李圖竟然可以做到傳説中的踏空而行。那一雙無比妖媚的眼睛，此時變得更為妖媚了，隱隱有着一股奇異的光芒在閃爍着，而藏於袖中的小刀似乎更為魅了起來。

看着那一個身影，心中驀然間生出了一個無法壓制的念頭。

一刀揮出，斬掉那一個身影。

小小如月牙般的小彎刀，驀然間出現在掌心之中，東方白此時又有了那種可斬世間萬物的力量，心中亦傲氣萬丈，視天下為囊中之物。

月圓之夜，一個身穿着大紅宮衣的嬌豔女子，在長空中翩翩起舞，如墨般的長髮上戴着一朵杏花…

在恍惚間，東方白似乎又看到那一個大紅衣身影，繼而是掌心中的小彎刀青芒萬丈，同時腦海中生出了一個無比強烈的念頭。

斬——是這一柄小刀，要斬了那一個人。

東方白不知道這一柄刀，為何會讓她出現如此強烈的念頭，即使是想壓制也無法壓制下去，一直在腦海中強烈地反應着。

斬，斬，斬…

一刀，揮出。

掌心中的刀，依然是青光萬丈。

但是她不想揮出這一刀，而且更不想由刀控着她，貝齒狠狠地咬了一下紅，殷紅的鮮血慢慢地了出來，疼痛讓自己清醒了些。

我，東方白，豈是你能控，即使是你神與魔…

最後，這一刀，被東方白強行壓制了下來。

但是一股沖天般的力量，從小小的彎刀中迸發而出，闖入了東方白的身體內，一股鮮血驀然間從殷紅的紅間緩緩出。

大紅袖微微擦了擦下的鮮血，繼而靜靜地看着走上來的那一個人。

李圖一步步走上來，落在東方白身前，繼而淡淡地道:“想不到那的白兄，原來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東方教主。”東方白靜靜地看着一身白衣的李圖，沉默不語，氣息有些凌亂，良久了才緩緩地道:“李公子，多不見了。”

“東方姑娘。”李圖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並不意東方白的身份。而且，他在一步步走上來時，也發現東方白的情況，她的身上似乎有些一股非常強烈的魔，在一點點地侵蝕着她。

“李公子，東方跟你學琴？”東方白靜靜地道，聲音有些清冷。

李圖微微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下，心中亦有些瞭然，繼而道:“可以。”

“謝謝！”東方白依然是靜靜地道。

“其實你只要放棄了，那一柄刀即可。”李圖思索了一下道，神識落在那一柄小刀上，當看到小變刀上的那一句詩，不怔了一下。

“小樓一夜聽雨，深巷明朝賣杏花…難道，蕭大叔與這刀有關？”腦海中不想起了，那一名落魄的中年大叔，經常在落時分獨自倚靠酒肆門口，看着飄零的杏花念着的那一句詩。

東方白靜靜地看着掌心中那一柄小小的彎刀，輕念那一句詩，漸漸地陷入沉默中，良久後輕輕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