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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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破障----”葉木忽然掏出一張靈符，往荊恨蝶那邊打了過去。本來已經站起來荊恨蝶，頓時坐回了原位的。手捂着口不住息。豆大的汗珠從她頭頂成串的落了下來。

她的另一手也跟着壓向了牀邊，本來平衡不算太好的行軍牀，在她身體的重量下側翻了過去，連帶着也撞翻了附近的赫達。

簡易的鎮屍八卦台本來擺放的十分密集，她們兩個一倒整個陣法被完全破壞了:“子奕，再佈陣！”我話沒説完，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槍響，我們幾個本能的把頭一低，可是刺鼻的血腥味還是從我們身邊爆炸開來，等我再看的時候。一個傭兵已經被子彈貫穿了左眼。腦漿迸裂的倒在了地上。

吳子奕抬手一槍打滅了屋裏的燈火，自己緊跟着側向連翻了幾圈，她身形剛剛離地。一發子彈在她原先卧倒地方濺起了一片土星兒。

“別抬頭，有狙擊手！”吳子奕喊過一聲之後，又是一槍打滅了最後的一盞燈。

殘破的古廟一瞬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幾個像是被關進了盒子裏的老鼠。除了能找到一個自認為安全地方蜷縮成一團，對其他的事情只能聽天由命了。

破局！我必須破局。

我的腦袋還在飛快的轉動，卻忽然聽見地底下傳來哈的一聲，好像有人在故意往玻璃上哈氣。那種哈氣聲剛落，我身下的泥土像是鬆動了一樣，微微顫抖了兩下。

“哈----”

“哈----”我身子底下的哈氣聲忽然變得越來越頻，像是有好多人在輪番往上哈氣，我們甚至能覺到地面像是被融化了冰塊，一點點變薄兒，甚至有些搖搖墜。

我試着挪動了兩下身子，卻沒想到身邊土地依然如此，我們幾個像是踩着裂開的冰層過河一樣，明明知道身下的堅冰在慢慢破裂卻一下都不敢亂動。

不動，再能減緩冰層開裂的速度，動了，冰層反而裂得更快。

葉木忍不住傳音道:“怎麼回事兒？”我剛想告訴他別動，人皮生的笑聲從外面傳了過來:“王魂，你是東北人應該聽過魚哈吧？你是不是也知道鬼哈？”魚哈，我確實知道。

據説，到了冬天江面結冰以後，水底下的魚憋得受不了，一下大魚，會成羣結隊游到冰層底下，對着的冰噴水哈氣，把冰層給哈出一個窟窿，然後聚在下面透氣。魚哈，也分鯰魚哈，鯽魚哈，鯉魚哈…，主要得看魚哈在什麼地方。

魚哈底下的魚，密到伸手能直接抓出來的程度。江邊上的人都找魚哈，水鬼也一樣找魚哈。説不準，誰在冰面上撈魚的時候，魚哈里能伸出隻手來，把人給拽下去。

當然，有些地方看着像是魚哈的地方，卻是水鬼出來釣人的東西。看着也有魚，大雪天裏一樣往出冒熱氣，冰窟窿也跟一個人差不多，但是人要是過去了，那別想走了。下面的水鬼，不管是扯腿還是扯手，都能把人拽下去。

現在鬼魂把我們身子底下的土給當成冰了！

我冷笑傳音道:“你是想告訴我，我們身子下面有水鬼麼？”

“你用內力傳音，聲音飄忽不定！是不想讓狙擊手找到你的位置吧？其實不用這樣，鬼哈足夠對付你了！”人皮生調侃了一句之後，才説道:“你不相信破廟下面有水是麼？別忘了，廟外面還有一口井呢！你剛才犯了一個錯誤，如果真的敢下井看看，説不定能看見我們的人在下面挖。”估見斤才。

人皮生得意道:“我們故意把你拖在廟外面，是防着你聽見打聲音，不過，你還真聽話，區區幾個不值一文的傭兵，能讓你站那麼久。看來，你的心還是不夠狠！表面不把那些傭兵當一回事兒，其實，你心裏還是不想讓他們死光！”她説話的這回功夫，我明顯到地面有薄了很多，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能看到來回拱動土包，像有一大羣老鼠在我們身子底下悄悄打，被他們頂起來的土層幾乎是貼着我們幾個肚子亂滾。

我悄悄把騰出一隻手來，在身子邊上掐動了法訣。

我剛點了幾下，人皮生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勸你還是別費勁了。絕魂嶺的地氣壓住了你的氣運，不僅你自己的法訣不管用的。連你朋友也幫不上你的忙。不信你抬頭看看，你腦地上那個神位，寫得還是不是費長房！”我抬頭看時，心裏頓時涼了半截，神位上“費長房”三個字，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變成一副人血化成惡鬼圖。而且鬼魂已經從神位上伸出了舉着鋼叉的雙手，寒光閃閃的雙股鐵叉，正對着趴在神位附近一個傭兵。

“糟糕！”我伸手扣住了一枚黃泉錢，吳子奕也緊跟着舉槍瞄向了對方。

人皮生好像看清了我的動作:“沒用的！我説過，你所做的一切都會被地名壓制。你現在的動手，也一樣沒法破局。算你打碎了神位，鬼哈也一樣會把你拖進地獄。”我正猶豫時，忽然聽到門口傳來幾聲鐵絲崩斷的聲響，等我抬起頭時，正好看見一雙沾着黃泥軍鞋。剛才隱沒在樹林深處的傭兵又走回來，全身鮮血淋漓的站在門口，槍口正好對着我的方向。

人皮生冷笑道:“怎麼樣王魂？束手擒吧！也許，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棺材門人寧死不屈！”我放下黃泉錢從裏拉下來一顆手雷，掐着保險舉在了眼前，向遠處的葉木笑了一下:“兄弟，我對不起你們了！”葉木笑了笑一手抱着小晨，一手從身上拿出來一顆拉了弦兒的手雷:“要走一塊走！可惜拉不着墊背的了！”

“住手！”人皮生喊聲沒落，我和葉木同時鬆開了保險。手雷保險彈起來一瞬間，屋子裏所有東西同時動了。從外面走進來的兩具活屍，幾乎在同一瞬間，直奔着我和葉木撲了過來。

我抬手把手雷進了行屍懷裏，跟着一腳提在對方身上，在活屍倒飛瞬間，我自己也借力往窗外飛了出去。葉木卻在閃開行屍剎那，把手雷給扔進了裏間兒，自己抱着小晨，一拳轟開牆面跑到了外面。

“轟----”手雷爆炸的巨響，幾乎成了全面開戰的信號。

神位上的惡鬼手中鋼叉瞬間擊落，將那個還沒來得及逃開的傭兵活活叉死在了地上，人血噴濺的瞬間，破廟地面全盤塌陷，難以計數的水鬼，踩着井噴似的水，沖天而起，向四面八方分散開來，緊追在吳子奕他們幾個身後，伸手抓向幾個人背後，想要把人拉回鬼窟。

在鬼魂指尖即將觸及吳子奕髮髻剎那間，破廟的房樑上忽然下來一道長鞭，鞭聲呼嘯之間，原來還在縱聲狂嘯的鬼魂，像是看見了屠刀的綿羊，一個個雙手抱頭跪在了地上拱起後背一動不動，任由也鞭子噼噼啪啪的打在背上。

鞭子每落一下，那些鬼魂縮小一點，短短几秒鐘後，那些鬼魂變成了一羣老鼠大小的小人，吱吱尖叫着滿地亂竄。

“費長房！”人皮生的臉頓時變了:“快，開火…”隱藏在草叢裏的活屍，端槍瞄向我的瞬間，吳子奕也帶着坨坨衝進林地，雙方的槍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活屍槍火僅僅把讓我閃避了兩次之後，轉向了遊走在樹林裏的吳子奕。

子彈破空的尖嘯聲頓時響成了一片，飛穿擊的火光連成的光束，前一刻可能還在繽紛閃耀，後一刻也許是淒厲的慘叫聲中瞬間幻滅，不斷有眉心中彈的活屍從草叢裏滾出，也不斷有人在轉換方位。

我見吳子奕已經控制住了局面，才冷聲怒喝道:“鬼抬棺，起棺----”刺耳的嗩吶聲在荒山野嶺裏響成了一片，三百大鬼抬着好幾口棺材從遠處走了過來，破廟附近圍成了一圈，把人皮生擋在了中間。

“借用你的一句話！束手擒吧！”我冷笑之間已經拔出了厲魂向對方猛劈了過去。

人皮生像是一張浮在刀鋒前的紙片，僅僅距離刀鋒一寸的地方漂浮着步步後退:“想抓我，憑你自己還沒有那個本事！”

“那再加一個！”一隻手抱着小晨的葉木，從袖管裏甩出一道拘魂索直奔着人皮生左腳纏了過去，瞬間捆住了對方的腳腕，反手想把人拉回原位。

我的第二刀也化出一道半月形的冷光，第二次砍向了對方頭頂。

人皮生卻在刀鋒即將觸及她的剎那之間，化掌為刀毫不猶豫的砍斷了自己的左腿，單腳點地，倒飛幾尺，再一次躲過了致命一擊。

葉木卻在冷笑之中，揚手把她斷去的左腿甩進了敞開的棺材。幾個抬棺大鬼立刻蓋上了棺材蓋子，跟着一股坐在了棺材上。

還沒等他們幾個坐穩，棺材轟的一下原地跳來，像是發了瘋的公牛，拼了命的想要甩掉上面鬼魂，幾隻大鬼卻像是章魚一樣死死的抓着裝在棺材兩側的把手，怎麼也不肯鬆手。

人皮生的臉頓時一陣發白:“分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