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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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風和暖光好，結伴遊郊。你瞧！一彎水架小橋，兩岸楊柳隨風飄；豆花香，菜花嬌，桃花李花人笑；黃鶯枝頭聲聲叫，燕子窗檐尋舊巢；老農牽牛下田去，三五村童放紙鷂。你瞧，這幅圖畫多美妙…”嬌軟的哦聲隨著涼風飄蕩，柔柔晃過湖面。

“現在應該是秋天吧？”一個很認真的聲音問。

“哎啊，我現在只想得起來這首童謠嘛！而且莊園的秋景也和景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只是顏不同而已。”哦的人反駁。

十一月的英倫，其實已進入初冬。羅氏莊園四周被山丘環繞，氣候較暖和些，十一月中旬，仍然有著深秋的濃。

婉兒在十月初產下一個女嬰，台灣家人派小路當代表，飛來幫她坐月子。小路啥事都好説話，就是對健康問題不打折，説什麼也要婉兒蹲滿一整個月才準出門。尤其小路自己也了四個月身孕，現在算是先來“見習”的，將心比心，各方面的規矩也就格外要求她遵守。

好不容易讓婉兒挨完了這三十天，眼看濃冬將至，再不出門賞景，便要錯過今年秋了。於是過午約了嫂嫂和小路，抱著小女兒，一行人浩浩蕩蕩到後山裏遊湖。

翠湖居然還不小，被褐綠林木所環繞，偶爾湖心停下幾隻水鴨，小魚兒破水探頭，景寧靜怡人。

湖心部分有一處小沙渚，前任羅老爺命人在上頭搭蓋了平台，閒暇時，會划船到中央來垂釣。幾位婦孺七手八腳划動兩艘小船，登上平台欣賞湖光林。

野餐巾鋪開來，幾小點心從籃裏取出，伴著幾聲嬌脆的笑聲，玲瓏的身影，人間天堂彷彿就在這裏了。

“人家做媽的都巴不得把小孩包得緊緊，就你迫不及待抱出來吹風。”小路抱起胖嘟嘟的襁褓，心疼地嘀咕。

“吹風好啊，不是有句話説:吹風就會長嗎？我可不要把女兒養成温室裏的花，一點兒雨都淋不得。”婉兒向來有一套她的歪理。

“那也要等她年紀大一點，琬霓現在才一個多月而已。”瑟玲在旁邊微笑。

婉兒忽然慨的長嘆一聲。

“怎麼了？”兩個女眷都側目。

“寶寶的老爸疼她疼得像什麼似的，輕輕碰到一下都要半天，沒想到連你們也被她收買了。”她可憐的按了按眼角。

“哪有媽媽吃女兒醋的？”瑟玲失笑。

“怎麼沒有？”婉兒不服氣，對小路警告。

“小路，將來你也生一個女兒，等王劬愛女兒超過愛你，你就知道滋味了。”小路被她這麼一恐嚇，還真有些擔心。

“噯！你別胡説！洛對你好得很，是你自己想太多。”瑟玲連忙拿起一個酥餅乾進她嘴裏。

婉兒還想抗議，一陣秋風恰好拂來，捎動幾許寒氣。她改口説:“天涼了，先把寶寶抱回宅子裏去吧。”旁邊一路隨侍的南西連忙踮上前一步。

“是。”

“回去先喂琬霓，再讓她睡，她中午只喝了一點。”瑟玲隨口説，語氣間有一種嫺雅自信，這是以前未見的。

“是。”南西恭恭敬敬的回應。

原本家裏大小事由婉兒做主，對於僕婢管理，她深諳“當獎則賞、當懲則罰”的技巧，一干傭僕對她是又敬又畏。於是漸漸有人學會了，如果犯了小錯，先去找心慈的瑟玲夫人認罪，後婉兒再追究起來，多少會看在瑟玲的説項上，少幾句苛責，於是瑟玲漸漸有了當家做主的實質，不再像以前那樣畏縮怯懦。

後來婉兒即將臨盆，及至坐月子期間，大小事瑟玲一手挑，也摸索出心得。現在婉兒是真的只管家中大事，細務都讓瑟玲在裁奪，自己也樂得輕鬆。

“我也要一起去，我喜歡喂小琬霓。”小路實習媽媽當上了癮。婉兒先把寶貝女兒接過來，親親愛愛地摟了好一會兒，才回給她，客僕兩人抱著寶寶到泊船處，劃其中一艘小船先上岸。

午後的湖心只剩兩個人，微風徐來，飄動婉兒的衣角，她也不燥地壓按，衣縷飄飄，任風兒繚繞。

瑟玲忽然嘆了一聲。

“嫂嫂，你有心事？”婉兒為之側目。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真是個好看的人，難怪洛對你這樣著。”瑟玲有些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