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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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曜丞今天來主要還是為了和導演，還有投資方的負責人見個面，共同商議接下來的試鏡事宜。想要獲得角的演員數不勝數，只是角有限，每個演員一一試鏡也不切實際，所以由三方共同商議出一些篩選條件，也可以提名各自認為比較合適的演員。

帝赫心裏已經有了一份名單，再據三方的特別推薦稍作刪減，會議其實也就走個過場。

陸曜丞上午還和幾人聊了幾句，到了下午就推説有事先行離開了。作為陸曜丞的助理，方凌責無旁貸地跟一羣人墨跡到下午四點。

飯局定在晚上七點，時間還早，想起陸曜丞離開時行匆匆的樣子，方凌擔心有事，散了會直接趕往陸曜丞的住處。

一打開門，方凌就見玄關處鋪了滿地的鞋，完全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他踮着腳跨過去，卧室彷彿遭了洗劫，牀上地上都是衣服。

陸曜丞聽到動靜，見是方凌，拿了兩套衣服出來，在自己身前分別比劃了一下:“這套還是這套？”方凌倒是仔細瞧了瞧:“還是身上那套吧。”

“真的？”陸曜丞將信將疑，走到落地鏡前左右側身“這套真好看？”打給陸曜丞當助理起，方凌還是頭一回見陸曜丞這副樣子，不由嚴肅起來:“是臨時有什麼重大聚會？”

“沒有啊。”陸曜丞翻找着合適的領帶，頭也不抬。

今天的安排都已經按陸曜丞的吩咐推掉了，如果沒有臨時的重要聚會，那就只有晚上在銀河國際的飯局了。以陸曜丞在演藝圈的身份地位，能去赴宴已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也就是吃個飯，至於搞得這麼隆重？

方凌的神有些古怪起來:“陸哥，你不會是，試了一下午的衣服吧？”

“瞎説！”陸曜丞迅速説，過了片刻，他像不放心似的，從領帶堆裏探出頭，看着站在卧室門口的方凌“那個，剛才在路上碰到了美國那邊的一個老師，沒想到他也回國了，就一起去喝了個下午茶，畢竟是老師，總得穿得鄭重點。”方凌聽明白了:“所以你見完老師之後才回家換衣服，也是有夠鄭重的。”

“哪來這麼多廢話！”陸曜丞隨手抓過兩條領帶朝方凌的方向丟“過來幫我選個顏。”方凌忍着笑，撿起領帶走過去:“我説，你和那個新人認識吧。”

“不認識。”陸曜丞的動作頓了頓，但仍然埋頭在衣櫥裏“我之前一直在美國，這中間也沒回國，哪有機會認識這裏的人。”這倒是真話，可上午在帝赫大廳，陸曜丞分明是在找人。而且他對於那位新人的反映也過於熱情了。

看着方凌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陸曜丞得意地拍了下他的頭:“我告訴你，我這是不論在任何場合都讓自己保持最好的形象，懂不懂啊。”銀河國際是個集百貨、餐飲、娛樂、地產為一體的集團公司，在國內各主要城市都有分佈。類似銀河國際這樣的綜合集團，h市也有不少，只是銀河國際是這當中格最高的，裏頭的物價也是最貴的，像丁泠俞莉莉這樣的勞苦大眾，一般也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兩人打車到銀河國際大門口，立刻就有名服務生走上來替她們開門，微笑着請二人下車。

丁泠看這場景就覺得身上的一疼:“莉莉，不然咱們換個地方，還是去小區裏的火鍋店吧，還能吃得盡興。”俞莉莉一臉鄙夷:“我還沒喊疼呢，姐。既然來了，就要勇敢地走進去。我可都幫你打聽清楚了，《天途》的導演黎宇今晚也會來這裏的一家餐廳。組織命令你，等會兒就迅速把黎導拿下，從此就能改變命運，翻身做主人。”説完，先一步下了車。

丁泠只好也跟着下車，心裏還有些猶豫:“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們這麼多年沒聯繫過，一來就找他幫這樣的忙，是不是不太好呀？”

“丁泠你沒事吧你，有這種血濃於水的關係不用，這種時候你還指望誰去幫你呢。”俞莉莉也不多廢話，拉着丁泠就朝裏頭奔。

黎宇是丁泠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只是幼時父母雙雙出了意外，那時他們都還小，兩人被不同的人家收養，十幾年沒有聯繫，她也不確定黎宇還能不能記起她。俞莉莉的意思丁泠明白，她現在沒有人脈，去求別人幫忙，還不知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她當時被胡經理那樣轟出去，幫她意味着有可能開罪帝赫。如今帝赫剛與陸曜丞簽約，正是如中天的時刻，別説沒什麼關係的人了，就算是有那麼些認識的也不會為了她一個沒基的新人去冒險。黎宇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了。

丁泠埋頭思索一會兒見了黎宇要説什麼話，任由俞莉莉拉着自己在大廈內橫衝直撞。

走着走着，丁泠冷不防一頭撞在俞莉莉背上。聽到俞莉莉在前面連説了兩個“對不起。”知道是她們撞到人，也顧不上額頭，忙走上去也要道歉。

“丁泠，這可真是巧啊。”宋思雯踩着一雙恨天高，居高臨下俯視丁泠。

丁泠看到宋思雯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就覺得噁心，一把拉過身邊的俞莉莉:“我們走。”身後宋思雯的冷笑格外刺耳:“別裝了丁泠，你的消息倒是靈通，花了不少錢吧。不過就算你知道陸曜丞和我要在這裏共進晚餐又有什麼用呢，就憑你也想搞破壞？你大概還不知道，陸曜丞他有多喜歡我，胡經理和他説別的事，他一概不理，只有説起我，他才會説上幾句話。為了和我的這頓晚餐，他還把今天所有的安排都推掉了呢，我都不好意思了。想來過不了多久，我們兩個的關係就會在媒體上公佈了。我勸你還是早點死了心，就別來自取其辱了。”丁泠懶得跟她爭辯，俞莉莉可聽不下去了，甩開丁泠的手，圍着宋思雯先是轉了一圈:“嘖嘖，我説銀河國際怎麼一股子狐騷味，還打算投訴他們衞生組來着，原來是我錯怪了銀河國際，要投訴也得投訴瘋人院不是，管不好自家的病人，都跑到大庭廣眾來發神經了。”宋思雯氣得手指發抖:“你罵誰呢，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俞莉莉笑道:“我可沒罵人，不過要是有的人硬是要把自己對號入座，我也攔不住啊，你説是吧。”宋思雯臉都青了，重重哼了一聲:“丁泠，你也就只有找個人在我面前過過嘴癮的本事。沒事，誰叫我比你成功太多，你嫉妒也是正常的，我就可憐可憐你，不跟你這個失敗者一般見識了。”説完踩着高跟揚長而去。

見宋思雯終於回來，胡經理狠狠瞪了她一眼:“去個洗手間也能這麼久，這都快到點了，要是陸曜丞先到了，看你怎麼收拾。”宋思雯賠笑道:“第一次和陸先生吃飯，我太緊張了，剛才都已經過來了，又怕哪裏不夠好，就回去補了個妝。”説話間，胡經理眼尖看見陸曜丞與方凌先後朝這邊走來，他推了宋思雯一把:“還不快去。”宋思雯在熒幕上可沒少見陸曜丞，哪次他不是冷着一張臉，可今兒看起來卻覺得他的神分外柔和，一定是太開心要見到她了吧。

理了理耳邊的髮絲，宋思雯挽起一抹羞澀的微笑，踩着小碎步子走過去。

離陸曜丞還有六七步開外，她就停了下來，站在原地，衝着兩人甜甜一笑。他二人一步一步靠近，宋思雯垂首作羞澀狀，然後就看見兩雙鞋子經過她身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繞過她，徑直朝她身後去了。

宋思雯的笑容僵了僵。

陸曜丞一定是着急見她，沒注意看兩邊，一心奔着餐廳去了。

她當即轉身追上去:“陸先生，陸先生…”陸曜丞沒有理會。

宋思雯也顧不上其他，小跑着追至他身邊埋怨:“陸先生真是討厭，人家在路邊站着你都沒看見，非要人家跑過來，跑得人家腳都疼了。”説着故意朝陸曜丞身上靠去。

陸曜丞不作聲，只不動聲地側開兩步。

宋思雯本打算順勢靠在陸曜丞身上，他這一走開，宋思雯沒了重心，左右晃了幾下，就一股跌倒在冰冷的大理石磚上。

陸曜丞什麼意思嘛！宋思雯恨恨地捏緊拳頭。可她丟臉都丟到這份上了，再不抓緊時機，往後若被別人知道，可不就是丟臉這麼簡單了。

好在這餐廳門口今天沒什麼人，宋思雯順勢哭起來，哭聲不大，卻恰到好處能讓陸曜丞聽到。

陸曜丞徑自走到胡經理跟前:“人呢？”胡經理有些尷尬地指了指坐在地上哭的宋思雯:“那個，那個…”陸曜丞以為胡經理擔心這事影響不好，頭也不回:“沒事，那人可能有軟骨病，站不穩，一會兒我叫方凌送她去醫院看看。你説的新人呢，還沒來嗎？”胡經理這下真有些哭笑不得了:“陸先生，那姑娘就是帝赫這次招的新人。”陸曜丞冷靜了許久才消化掉胡經理的這句話。

胡經理見他不説話，試探道:“讓姑娘家這麼坐在地上哭也不太好吧…”言下之意就是想要陸曜丞過去扶宋思雯。

“哦。”陸曜丞點頭表示贊同。

宋思雯雖説賴在地上哭，可耳朵一直朝這邊豎着。聽陸曜丞説“哦。”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她就説嘛，陸曜丞可是衝着她來的，怎麼可能對她置之不理，剛才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宋思雯哭得更帶勁了，眼淚不夠還拿口水來補。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心裏想着一會兒陸曜丞扶她，可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要好好懲罰他一下。

腳步聲由遠及近，經過她身邊，沒有任何停留，又逐漸遠去。

宋思雯猜測那人可能不是陸曜丞，偷偷轉頭朝後看，哪裏還有什麼陸曜丞，倒是胡經理和方凌已經走到她身後了。她再朝前望去，陸曜丞只留給她一個背影，轉瞬便消失在門外。

“還不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