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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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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之後在我們那邊買的。”

“…合理。你回去做什麼了?”

“你今晚的問題真多。”

“誰叫你走得那麼不聲不響,方餘那邊也是不清不楚的,公司還説什麼把你接下來的活兒全部都推乾淨了,就連川納那邊想要合作的意向都暫時擱放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啊。”黑髮年輕人淺淺皺起眉“害我擔心那麼久,問你幾個問題怎麼了?”姜川變換了一個坐姿,翹起二郎腿一隻手支着下巴,一張好好的椅子愣是被他坐出了龍椅範兒,他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子掃了一眼滿臉不滿的黑髮年輕人:“我又沒讓你擔心。”

“這種事是我能控制的嗎?”謹然高高地挑起眉,幾乎有些暴躁地低聲咆哮“你找吵架是不是?”姜川不回答,就是抬起手敷衍似的拍了拍黑髮年輕人的頭頂——而此時,周圍忽然暗了下來,之前那種跳躍的探照燈各種晃悠再一次照到謹然身上又迅速地挪開——只不過這幾秒的時間已經足夠攝像機照到他一臉暴躁地瞪着姜川,後者滿臉放鬆地將手放在他腦袋上的一幕…

兩人均是一愣。

這個時候探照燈停在了大廳的另一端,一個人站了起來,這時候主持人在上面用熱情的聲音説:“讓我們恭喜今年‘最受歡男演員’獎獲得者郝爾冬!恭喜!”謹然:“…”姜川:“…”兩人聊天聊得太“投機”以至於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進入辦法謹然同樣有提名的“最受歡男演員”獎他們都沒注意,直到此獎已經花落別人家,後者才後知後覺地滿臉放空抬起頭看着台上——然後這一幕再一次地被攝像機完美捕捉。

都説了這是在央視一套的現場同步直播。

於是謹然和姜川的“温馨互動”以及後來謹然一臉茫然地看着台上完全沒反映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與獎項擦肩而過的蠢樣就這樣被無情地放映在了觀眾的視線中。

年長一些人的在慨:啊,這兩個年輕人關係真好啊,像哥哥和弟弟。

坐在“年長一些人”的身邊同樣看着電視的年輕人眼裏,則是完完全全地看見了另外一個世界——【小豬蠻蠻:…攻受立現,無法狡辯,然川黨哭着給川然黨大大們跪了下來。】【內褲外穿:我媽説“哎呀這兩兄弟情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霧草草草泥馬:這是吵架呢?還是發糖呢?還是一邊吵架一邊發糖呢?】【熊娃:萬萬沒想到看個央視直播還被兩個帶把的秀恩愛秀了一臉,不説了,我去點柴火。】【巧克力抹茶餅乾:233333333333333333我然最後那個表情怎麼回事的啦是跟川哥聊天聊太開心完全沒注意到這是頒發到有他提名的獎項了嗎?沒看見他得獎那點失落的心情都被沖淡了!】【恩哦阿咦:已截圖擴充表情包,以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謹然刷着微博看完這些評論後,之前那動、愉快以及心酸的心情完完全全被蛋疼所代替,深無力地捂住了臉:“我的一世英名。”姜川接過手機看了看:“你覺得他們覺得我們誰是哥哥?”謹然將手機搶回來,一臉暴躁:“當然是你,畢竟你顯老!”姜川:“…”謹然:“不要跟我説話了。”姜川:“怎麼,又生氣?”謹然:“等會就到年度新人獎,我真的不想再被照到一次——”姜川:“哦,好的。”

於是等真的到辦法年度新人獎時,探照燈以及各種鏡頭照到的就是姜川和袁謹然兩個人規規矩矩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臉上掛着祥和平靜的微笑,當探照燈最終停在姜川身上,男人從容不迫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整理了下身上的正裝——而此時鏡頭不小心地晃到了坐在他身邊的謹然的臉上,後者和其他人一樣此時正微微側仰頭看着男人,在姜川想要抬腳走到台上去的時候,他張口説了句什麼,姜川立刻停住腳步,退了回來,然後將自己的一隻手伸向謹然——謹然也是順其自然地伸出手,替他將方才沒有翻好的袖口整理了下。

整理完畢後他縮回手,姜川將目光擺正,邁開沉穩的步伐向着台上走去。

兩人之間的互動十分自然,甚至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説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持續了大概只有十幾秒的細節,但是卻燃起了坐在電視機前的上億觀眾朋友們心中的少女心,這一幕被裁剪下來做成動圖,在整個金華節閉幕的時候,已經轉發了七萬,連帶着“金花節上秀恩愛”的話題一塊兒上了微博熱門搜索,在今晚各種關於金花節有沒有黑幕啦,那個女演員這麼醜憑什麼拿獎啦之類的的熱(si)門(bi)話題中穎而出,穩居第一,高居不下。

有網友總結:看來大家的心中還是充滿了愛與正義的。

呃,這是後話,暫且壓下不談。

當時的情況是,姜川邁上台子的第一時間,還沒來得及説話,主持人就已經笑着説:“剛才姜川上台之前,和然哥在下面有個小小的互動,我相信在場的大家都很在意你們説了什麼?”姜川聞言先是微微一愣,大屏幕中,只見男人那張臉上先是放空了一秒,片刻後,那角不着痕跡地微微勾起:“沒説什麼,就説‘袖口歪了啊,白痴’。”台下一片鬨笑,人們紛紛回頭去看被拆台的某人,後者已經萬分無力地彎下將臉埋進了自己的手裏——這一幕又被攝像機捕捉到,最可惡的是當笑聲變小謹然以為已經沒事了重新抬起頭時,一眼就看見自己那張臉被放大在大屏幕上,於是那從臉紅到脖子的一幕就被完美捕捉。

謹然:“…”眾人又是一陣笑,大家看來都看過姜川之前在記者招待會上對謹然表白的一幕,因為這件事後來有意被im的幕後推手歸類為“公關手段”所以最後大家的定位也是如此,這會兒哪怕是在金花節這樣的場合,主持人也敢拿出來調侃:“啊,看來姜川當年在記者招待會上説的事情恐怕還是有兑現的可能的——”姜川角邊的笑容擴大了些,言簡意賅到:“我也覺得。”謹然搐,觀眾席上一片譁然,坐在謹然後面一排的王墨從後面伸出手拍了拍謹然的肩,相當有一種幸災樂禍的覺。

謹然覺得自己大概一週之內都不會再有勇氣去刷微博看下面的評論。

這時候姜川已經接過了“年度新人獎”的獎盃,主持人讓出發言台的位置讓他站上去——燈光之下,男人西裝筆,身材拔,明亮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那原本就因為有外國人的血統所以特別立體的五官映襯得更為凸出,當他微微眯起湛藍的瞳眸看着攝像機時,光是那張真真堪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都足夠讓人心跳加速。

謹然簡直不敢去看他背後的大屏幕。

生怕自己看了一個把持不住像個小粉絲似的尖叫出聲(…)。

遠遠地,他看着姜川站在眾人的焦點之下,男人的周身彷彿籠罩着一層光,他雙手撐在發言台邊稍稍俯下身,按照一般的通稿格式發表獲獎言論——和剛開始來到國內時説話的念詞還有些彆扭不同,短短一年他的中文進步得很快,相比起之前謹然啥也説不利索站在那就記得哭,他才像是個常年登台領獎的人,完完全全地hold住了這大場面。

看上去經驗豐富的樣子。

雖然大家都知道姜川不可能“經驗豐富”此時,當男人開始各種謝,將最開始給他機會活躍於大眾眼前的江洛成開始,到“上佳佳”食品給了他第一個廣告的機會,到最後im公司的所有工作人員,一大串的名單一口氣唸到最後,在姜川換氣兒的空間,那個今晚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的主持人在旁邊嘴:“你都不謝下你師兄然哥麼?”眾人又開始竊笑,姜川頓了頓,笑着抬起手摸了摸鼻尖:“也是要謝一下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謹然裂開嘴,而這個時候,他注意到鏡頭又切到了他這邊,一個助理跑過來遞給他話筒,他接過話筒,然後在眾人的期望目光中反調侃:“跪着謝。”姜川臉上那原本就夠死人的笑容變得更明顯了一些,淡淡地説了句“好啊”台底下開始有女演員終於把持不住笑着尖叫出聲,謹然將話筒還給工作人員重新坐了回去,兩人又在完全沒有彩排的情況下將現場氣氛推至又一個小高。,而這個時候,主持人問了句:“那在過去的這一年中姜川似乎收穫滿滿,那麼在這新的一年裏的第一天,有沒有什麼去年還沒來得及實現的願望覺得遺憾?”姜川想了想,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道:“有的。”主持人:“是什麼?”姜川稍稍側了側腦袋,不假思索道:“想讓阿肥回家。”謹然:“…”主持人:“阿肥是誰?”姜川:“我養的那隻倉鼠,‘薯薯’廣告裏那隻。”主持人:“啊,我相信那隻很聰明的倉鼠也給不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怎麼,居然走丟了嗎?”姜川:“是的。”主持人:“難過嗎?”

“難過,畢竟是隻愛哭的倉鼠,有時候忍不住想萬一在外面被野老鼠欺負怎麼辦,”姜川想了想,又説“這點跟袁謹然又有點像。

謹然:“…”已經有人開始吹口哨鼓掌,金花節的嚴肅氣氛至此完全宣佈破產,謹然先是因為姜川這沒頭沒腦的話一愣,在反應過來後,不知道為什麼又只能捂着臉笑。…以上。

於是在回酒店的路上,謹然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嘲笑。

方餘:“説好的保持距離避嫌呢?”謹然:“我他媽就是給他整理個袖子,他一隻手怎麼!就是整理個袖子!”方餘:“是啊,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我們卻在裏面看見了愛情。”謹然:“我要吐了。”方餘:“別吐,姜川還沒吐呢,並人家是直男。”經紀人先生在前面開車,謹然坐在後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突然發現姜川好像好久沒有説話了,於是擰了擰腦袋想要去看看男人在幹嘛,卻沒想到一轉頭,就看見一張睡的臉——哪怕再疲憊向來很少在公共場合睡着的男人總是被謹然嘲笑缺乏安全,對此姜川也很少去反駁什麼,而此時此刻,意外的是男人的腦袋靠在車窗邊,一雙眼輕輕地閉着,伴隨着每一次勻長的呼那長而濃密的睫都像是在震動翅膀的蝴蝶似的微微顫動…

謹然忍不住起身看了看,這才藉着車窗外街邊的霓虹燈看清楚,男人的眼皮下有很重的黑眼圈——相比起他這個,謹然今天早上在鏡子裏看見並且嚇到自己的那種淡青簡直像是小巫見大巫…而且姜川的下巴下面冒出的青鬍渣似乎也沒來得及整理,這讓男人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成了些,但是也讓他看上去比之前任何的時候更加憔悴。

哪怕是拍《民國異聞錄》時,有時候晚上一點睡早上四點半起來開工,連續這麼折騰了一週,謹然也沒見姜川有現在的狀態看上去那麼糟。…大概是真的累壞了才忍不住睡着了吧。謹然想着,害怕他這麼睡着涼,壓低聲音讓方餘把車裏的暖氣開高一些,又順便把自己的外套下來蓋在男人身上——當他進行這一動作時,衣服剛剛放在姜川的身上,卻沒想到原本似乎正處於沉睡狀態的人似乎條件反一般猛地抬起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那力度很大,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謹然猛地蹙起眉,而下一秒,當那雙湛藍的瞳眸猛地睜開看見自己面前的人是誰時,其中閃爍的凌厲立刻熄滅,男人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放開了黑髮年輕人,低聲道:“抱歉。”

“沒事。”謹然瞥了眼自己被那麼一下就抓得泛紅的手腕,沒説什麼,而是拉了拉蓋在姜川身上的自己的外套“馬上到酒店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一會。”姜川點點頭,也沒拒絕,換了個姿勢,繼續閉上眼。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耳邊是姜川睡着時勻長的細微呼聲,謹然擰過腦袋,看着窗外的哪怕是時近十二點也依舊燈紅酒綠的世界,眨眨眼,忽然發現天空中飄落下一粒白的東西,他稍稍搖下窗户將探出腦袋,於是便發現無數白的雪花從天空緩緩飄落——下雪了。

這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場雪。

狠狠地呼了兩口夾雜着冰雪氣息的新鮮空氣,謹然將臉縮了回來,看了眼身後陷入沉睡的男人那張安靜的睡顏,忽然腦子裏想到: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在幹什麼來着?

是喜?是怒?還是隻是坐在家裏獨自一個人,喝着酒看着電視,心中想着和江洛成在一起的時候的事情,再獨自忍受那撕心裂肺似的痛苦?

好像是這樣的。

但是當年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悲傷,現在卻只剩下一個模糊的概念,再具體的就完全想不起來了…啊,説得也是,畢竟人心只有那麼小小的一點,當覺到“幸福”的正能量完完全全將自己的充實起來,哪怕是最陰暗的角落都被照亮,那麼曾經的痛苦大概也會被完全的驅散。

黑髮年輕人靠在靠背上,緩緩地閉上眼——新的一年真的來了,他相信這將會是很好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