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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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伴隨着警方展開對於那天夜裏出現在醫院門口將徐文傑以及那個換子彈真兇扔下的重型機車的調查,徐文傑的情況也逐漸被媒體放出,簡單的來説就是他目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幾年的牢飯是跑不掉了——這麼個少了一邊手一邊腳臉蛋又還長得不錯的人進入監獄會有什麼待遇,那自然是沒人敢去輕易猜測。
第三,警方在h市的某座山山腳下發現了那輛他們在追蹤調查的重型機車的殘骸,機車上沒有指紋沒有纖維沒有髮,被人處理得乾乾淨淨,就好像這車就是從天而降運送了這麼兩個人到醫院門口然後自己開到山頂上跳山自殺似的。
於是續“警察局自殺案”之後,這案子又成為了h市第二起暫時沒辦法找到突破口的疑案。
這些按下不説,伴隨着媒體放出消息確定徐式姐弟難逃法律制裁註定入獄,至此,徐式姐弟對於謹然的作死大戲轟轟烈烈終於落下帷幕。
在這場堪稱本年度最佳大戲的鬧劇之中,謹然從頭到尾保持了沉默,儘管想要對他進行採訪的媒體已經踩破了門檻,但是從頭至尾也沒有哪家報社得到了採訪許可,用im高層的話來説:這事兒沒什麼好説的,多説多錯。
説要抓緊時間炒作一下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必要,因為這會兒哪怕是謹然在自己的微博發一句“早上好”恐怕也有人能解讀成“這一條微博雖然表面上是在問早安,正所謂一天之計在於晨,所以實際上這條微博其實本質上是表達了po主對於想要摒棄過去的決心以及開啓一段新生活的美好向往”——如此這般。
謹然真的不用再多説什麼多做什麼,他現在就是個移動中的話題製造機,再出來掉兩滴鱷魚的眼淚慨世態炎涼人心險惡,只會顯得他十分矯情。
“就好像你這兩天沒少掉眼淚沒少慨世態炎涼似的。”方餘説“真矯情。”
“…我以為我要垮台了,還不讓我哭一下?比爾蓋茨有的是錢,甚至大概是説出過‘錢對於我來説就是無意義的數字’這麼*的話,問題是你看他如果有一天破產了他哭不哭?”謹然理直氣壯地説着,啄了下手上的冰,順手將自己身後的空調扇開得更大了些——早上謹然在《星火燎原》那邊只有三個鏡頭,都是跟田中的對手戲——田中已經換了個新人演員來演,謹然在關鍵時刻表現出了自己的和藹可親,雙方在愉悦的氣氛當中沒有一次ng的拍完了所有的鏡頭,在新人君膜拜的目光下,黑髮年輕人轉身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拍拍股瀟灑走人,顛顛就跑到隔壁劇組打醬油來了——此時,他身上還穿着隔壁劇組的小鬼子軍官制服,只不過在拍攝的時候扣到最後一顆整整齊齊的白襯衫已經被揭開到了鎖骨的位置,外套不翼而飛,襯衫袖子高高撈起來,小鬼子軍官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頭上變成了遮陽用品,唯獨一雙皮靴擦得光亮閃瞎狗眼,遠遠看過去,就是個兵痞蹲在那裏。
這會兒已經是上午接近十一點,在謹然頭頂的是烈驕陽,在他的不遠處是影視城的沙漠場景,鋪天蓋地都是黃沙,三十幾度快四十度的高温太陽一曬能把人熱死,今天姜川他們劇組拍攝的正好是姜川扮演的那個將軍無意間看見瑪麗蘇女主角在漫天黃沙中起舞徹底被她擄獲芳心,然後見四下無人他衝了上去不顧女主反抗抱住她的將她帶上了馬在馬上強吻她的一幕——對於這部充滿了狗血的電視劇來説,將軍情這樣突然爆發毫無疑問是讓人荷爾蒙噴發的爆點所在,所以這一幕劇組這邊也是尤為重視,大清早就開始準備拍攝,力求要讓這個鏡頭做到最完美。
但是話是這麼説,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女演員還得赤着腳穿着紗衣在沙上跳舞——這未免確實有些強人所難,想想那白的小腳一腳踩在滾燙的沙子上大老爺們都受不了更別説是嬌滴滴的小姑娘,沙子燙得她哇哇叫,丁胖胖這邊又要求她表情優雅從容最好還要表現出一絲絲磅礴之氣的蒼涼——…也正因為如此,這一幕才從早上開機開始一直拍到上午十點半還沒拍完。
換成是江洛成估計早就把所有人都罵崩潰之後自己也跟着崩潰了。
謹然正蹲在那裏窸窸窣窣地吃冰外加心中瘋狂吐槽,這時候在他旁邊的丁胖胖又喊了聲“咔”華麗麗地來了他們今早第數不清多少次的ng,此時,不遠處騎在馬背上的姜川聽到聲音,立刻將手中的道具長劍往地上一扔,翻身下馬,頂着那一身結結實實的鎧甲“哐哐”往他們這邊走——取下鎧甲的時候,那張英俊的臉上全是汗,戴着的黑假髮髮絲貼在他的臉上,那五官都快凝固成石膏像了…
唯獨一雙湛藍的瞳眸寒天凍地,充滿了不愉快。
也難怪,換誰這樣“全副武裝”像是傻子似的坐在馬背上傻乎乎地坐一上午莫名其妙還跟着各種ng恐怕都得生氣。
謹然將冰往嘴裏一,微微眯起眼含糊道:“這天真夠熱的哈?”姜川沒回答他這句相當於是廢話的廢話,將頭盔隨便往旁邊一放,腦袋上的假髮暴地拽下來,一頭淺的頭髮此時也是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濕漉漉,男人用母語嘟囔了聲誰都不聽不懂的話——從語氣和語速來看謹然目測那應該是一句髒話,緊接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嘴裏的冰便被人一把扯了下來,吧唧了下被凍的發麻的嘴,他抬起頭默默地看着自己咬了一半的冰葬送在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嘴裏,姜川三下五除二將謹然跑到影視城外面買回來的冰啃乾淨,把乾乾淨淨的木子往他手裏一,問:“還有沒有?”
“沒有,強盜。”謹然面無表情地回答。
方餘嘆了口氣,看姜川熱得眼都紅了多少還是有些擔心他真的中暑,站起來拍拍股準備去買冰飲料和冰——謹然捏着手中的小木看了一會兒順手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裏,姜川把他拎起來推開自己霸佔住了整個空調扇對着臉一頓狂吹。
謹然:“你這樣吹要冒。”姜川:“總比熱死好。”謹然:“好歹先把臉上的汗擦一擦——小李子過來,巾呢給你家川哥…夏天冒很遭罪的。”姜川:“總比熱死好。”謹然見姜川不想要被熱死的決心很堅定,也不好再説什麼,挪了挪股給姜川讓開了個地方,這時候在旁邊圍觀了他們對話全程的導演丁胖胖表示有些聽不下去了,於是説:“你們不要這麼隨時隨地地公然賣腐,這附近沒有記者,不用那麼敬業的。”
“有一種攝像機叫‘工作人員的手機’。”謹然打了個呵欠。
丁胖胖白了他一眼,低頭看了看錶,然後抬起頭看看周圍:“這都快十一點了,咱們還拍不拍?下午更熱,難道咱們準備今天就在這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拍成的鏡頭上耗着了啊?
…
不要啊,經費在燃燒。”其實這話説得也不算有道理,這種沙漠的户外佈景一般被租用的幾率很小,所以價格也比較低,哪怕是敲定了租用時間臨時改動也是沒問題的…謹然知道這是丁胖胖脾氣再好也有些受不了這麼頻繁一早上的ng故意説給不遠處坐着的那女演員聽的。
果不其然,丁胖胖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卻正好能讓此事坐在另外一邊的姑娘聽見,那姑娘是個如今算二線正往一線發展的當紅小花,這會兒聽見丁胖胖這麼説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她正穿着拖鞋腳上被燙得通紅,這會兒正包裹着助理拿來的廉價面膜用來降温,聽了這話趕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丁胖胖他們這邊走,然後站穩了一臉歉意地説:“丁老師不好意思,休息一下一會兒再試試吧,我保證——”丁胖胖不説話。
平常好脾氣的人一旦難搞起來通常也會成為最難搞的那一個。
於是此時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謹然覺得自己應該是尷尬恐懼症患者,這會兒不幸地病發,正當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怎麼應對,謹然動了動想要説點什麼救救場,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覺到一帶着濕意的涼巾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與此同時,低沉的男聲在他身後響起——“不用了。”那女演員的臉變得更加難看,眾人一愣抬起頭,謹然也是猛地轉過頭去瞪此時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那濕巾從他脖子上掉下來落在沙地上,後者一臉自然,垂下眼跟黑髮年輕人對視了片刻。
謹然一臉不安瞅着姜川還以為他要説出什麼驚天動地沒情商的話來,卻沒想到姜川只是淡定地説:“今天我狀態也不好,昨晚想了一晚上那個抱人上馬的動作應該怎麼做才能不把你摔着——現在還沒怎麼想明白,要不今天還是換個鏡頭吧,找個天氣好的天…”那女演員微微瞪大眼看着姜川。
“埃?這樣啊?你不早説。”丁胖胖立刻將注意力轉到了姜川身上“我早上問你想明白了沒有你説想明白了——這要是出事兒了就是個‘女星墜馬’事件我的劇組又要上頭條遭受轟炸,到時候琳琳的粉絲豈不是要到我的微博和博客那罵死我啊…”丁胖胖説得真真的,那先來道歉的女演員反倒不好意思了,她連忙扯出一抹笑容擺擺手説“哪有的事”之前尷尬的氣氛稍有緩和,丁胖胖抬頭看了看烈陽高照最後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大家收工下午換個鏡頭繼續——一個早上一個鏡頭沒拍成這種事情很少有不過也不是沒出現過,所以這會兒大家只是有些蛋疼,但是也不好説什麼。
姜川下那些盔甲,隨便擦擦汗準備上保姆車換乾淨的t恤和褲衩,謹然自然也跟上去了,姜川換衣服他索也跟着把身上的戲服下來,踹了靴子踩上人字拖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簡直從火星迴到了地球,一抬頭看見姜川正往身上套t恤,謹然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想了想説:“你以前是不是多人追的?”姜川穿衣服的動作一頓,抬起頭從衣服邊緣掃了他一眼:“什麼?”
“你以前是特技演員,剛才我看你騎着馬或者翻身上下馬的動作也是很練,扛着一個人上下馬對於你來説應該也不是問題吧?”謹然單手支着下巴對視上男人的眼“更何況我覺得你應該不是還沒準備好也會硬着頭皮跟導演説準備好了的那種人——”
“想説什麼?”
“你剛才在給琳琳解圍啊。”謹然換了個手支住下巴。
姜川將衣服穿好,似乎是聽見黑髮年輕人的語氣有些微妙,他轉過頭掃了他一眼,隨即用平靜的語氣説:“嗯,怎麼了,我不説話你也要説話,有什麼區別?”謹然認真想了想,最後也只説出一句:“還是有點區別的。”面對姜川一臉莫名其妙,他也是意思到這個話題不好再繼續下去——事實上姜川説的也沒錯,剛才他不開口謹然自己也會開口給那小姑娘解解圍,理論上來説卻是沒什麼區別,但是不得不説,當聽見姜川開口的一瞬間他還緊張姜川得罪人,等到聽見姜川説話的內容之後,他整個人又覺得鬧得慌。
就像是小貓爪子在他口某個地方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似的。
按理説這事兒跟他壓沒什麼關係。
於是考慮到這個謹然未免覺得有些蛋疼,他突然間深刻地意識到一點: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無論以前他怎麼痴漢姜川的身材姜川的人嚷嚷着要潛規則他,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兩人都並沒有往心裏頭去,就算有時候被男人得心裏少年心騰飛小鹿亂撞轉個頭也可以安自己就他媽正常荷爾蒙燃燒而已;但是自打那一次他心情煩悶在酒吧裏喝酒喝醉了讓希德把自己送回姜川家裏,兩人稀裏糊塗從浴室滾到卧室,整整糾纏了一晚上之後,謹然發現,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姜川處理得很好,他迅速地將自己擺回了原本的位置,和以往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是謹然發現自己有點回歸本位無能。
比如最近他有什麼高興的不高興的都第一時間去找姜川碎碎念。
比如他在姜川面前幾乎是不自覺地時常暴不為人知的兇殘本質。
比如他還有在姜川面前崩潰地失聲痛哭這樣的黑歷史…
再比如今天,換做以往姜川要是搶他的冰他能竄起來再從他嘴裏搶回來然後得意洋洋地將冰重新吃掉——但是剛才,不幸的他只能蹲在那裏保持大腦放空盯着姜川將他啃過的冰啃乾淨,最後只能弱弱地罵一句:強盜。
和少女漫畫裏的少女似的。
謹然:“…”卧槽。
在男人莫名其妙的注視中,黑髮年輕人了臉,用萬般自我困惑的語氣説:“姜川,我跟你説一件事。”姜川彎從保姆車的冰箱裏拿出一罐冰啤酒,打開:“説。”謹然盯着男人仰頭咕嚕咕嚕地將那啤酒喝下,喉結好看有規律地起伏,他盯了一會兒後,突然沒頭沒尾道:“我好像真的喜歡你的。”姜川:“…”三十秒後。
男人拿着一塊乾淨的手帕給滿臉暴躁的黑髮年輕人擦臉,一邊擦一邊説:“不怪我。”
“,不怪你怪我啊,媽的老子一臉深情懷揣着一顆渴求探討的心跟你説那話你拒絕就拒絕啊還噴我一臉啤酒你是人嗎你!”謹然一把推開男人的手,將手帕搶過來將臉上的啤酒擦乾淨,一口氣替補上來剛才那點兒好不容易燃燒起來的羞恥之心這會兒完全化為一腔怒火“滾滾滾!”姜川問:“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謹然動作一頓,將手中的手帕往對面男人身上一扔:“不知道。”姜川伸出手捏住黑髮年輕人的下巴,霸道地將他擰開的臉轉回來對準自己:“説。”謹然皺起眉:“最近我事兒多,你都在我旁邊,雖然技術很差但是確實多少也有安到我一點點,大概是這樣的原因,還有些其他的有的沒的——”
“就坐在一旁聽你哭也算?”姜川出個微妙的表情“要是你知道我其實做得比你想象中的更多是不是還要哭喊着非我不嫁?”謹然一愣:“你做什麼了?”姜川淡定回答:“什麼也沒做。”
“那你説個啊,”謹然拍開男人的手,頗為暴躁地説“現在在討論嚴肅話題,你能不能別瞎打岔?認真跟你説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並且老子正在為此而不安呢——”姜川:“你這是小鴨子找媽媽的依賴心態。”謹然出個嘲諷的表情:“你剛對琳琳好,我發現我吃醋。”姜川:“…”姜川發現眼前的人在情這方面還真的是直白得可怕,明明兩人什麼關係也沒有,偏偏對方卻能理直氣壯地説出“我發現我吃醋”這樣的話來——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直白,好像反而覺得讓人討厭不起來…想到這裏,姜川伸出手,了黑髮年輕人的頭髮,用安撫地語氣説:“沒關係,有時候我也會偶爾發現我對你有。望。”謹然:“…為什麼不能給我一罐啤酒我也能噴你一臉了。”姜川:“我們打平手了。”謹然:“哪裏平手,我飽受心靈的煎熬。”姜川:“我飽受*煎熬——我還以為自己是直男,現在看來好像直得並不是那麼徹底,至少我的小弟弟對於你有反應。”謹然有些抓不準自己要不要臉紅一下,不過這會兒無力佔據了他思想的大多數,他抬起手拍拍姜川的肩膀:“所以那天晚上真的是個錯誤的開始。”姜川:“你先送上門來的,我只是在家看文件,,莫名其妙門鈴響了然後去開了個門而已——誰知道這一開卻開啓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謹然心想你他媽放,別以為老子當時是個倉鼠就啥也不知道了,當初站在醫院的病牀旁邊對着我的“屍體”一臉深沉地説“我對他有/望”的那個人不是你?
…
儘管這樣,謹然還是抹了把臉沒有揭穿姜川:“是啊,我是主謀,你是被教唆從犯。”
“…暫時忘記這事,最近我們在一起時間太長了,你會對我產生依賴是正常的。”姜川十分學術地説。
“哦,”謹然點點頭“那怎麼辦?”
“從今天開始保持安全距離,直到我們彼此冷靜下來,”姜川説“今天午餐不要一起吃了。”謹然抬起頭掃了姜川一眼,猶豫了下然後點點頭,而後又道:“那你昨晚打電話讓我今晚給你説下戲的呢?還説不説了?”這次輪到姜川出個猶豫的表情,片刻之後,男人出了個放空的表情擺擺手無奈道:“午餐還是一起吃吧,反正晚上還要見面,午餐分開也沒什麼意義。”謹然只能繼續點點頭。
謹然不知道這場奇葩的對話到底是怎麼展開的。
總之這場大概是表白的對話最後是以堪稱車禍現場的慘烈狀態中,以兩人對於彼此的殘念中結束的。…從保姆車下來的兩個人臉上似乎都是剛剛經歷過一場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滄桑。
方餘看他們剛參加完葬禮現場的表情莫名其妙:“怎麼了?換個衣服把你們兩換得身心俱疲的。”謹然一臉無力:“你不懂。”姜川面無表情:“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