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完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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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謹然,有話好好説,你過了犯中二病的年紀很多年了,再做這種幼稚的事只會顯得欠揍。”到了晚上,在片場蹲了一個下午接受烈暴曬也沒撈着半個好臉的姜川終於忍無可忍了——於是在晚餐時間,當謹然第三次在他跟他試圖説話的時候找藉口走開時,姜川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抓住他,並將他像是拎小雞崽似的拎回自己身邊,然後…
沒有然後。
並不敢再做什麼,只能繼續試圖跟他講道理——想想那隻整天吃喝拉撒肥得洗澡間都鑽不進去的倉鼠吧,狠下心來時甚至可以不告而別直接把自己淹死在樓下的池塘裏,説好聽了是執着,説難聽了壓就是隨時擁有一顆鬧耗子瘋的心。
而此時被姜川強行束縛在身邊的謹然躲不開也逃不掉,只能臉上保持着完美笑容跟不遠處剛剛被他叫住正等他過去的無辜路人擺擺手説“等會兒找你”然後轉回頭,臉上的笑容一併迅速消失。
兩人快速走到餐廳外面,走廊上安靜下來,也不是特別安靜到讓人尷尬,還算合適談話。謹然停下來後悔微微蹙眉問姜川:“我還準備去問編劇組明天的戲的事,你想説什麼,快點説。”姜川低頭看着謹然:“你不覺得你為了一張照片跟我生氣這件事很不可理喻?”謹然停頓了下,接着面無表情跟着重複了一遍:“所以到現在你依然覺得這件事不可理喻。”姜川挑起眉。
謹然拍開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淡淡道:“那跟你沒什麼好説的了,想明白了再來跟我討論——別試圖無理取鬧搞點有的沒的小動作,並不會理你。”謹然是笑的鬧的甚至爆炸的都可以,但是最讓姜川受不了的就是他這種冷靜得突破天際像是面對蒼蠅或者ky記者問出的ky問題時的不冷不熱,於是一來二去,姜川覺自己也要來火了。他稍稍直了背脊,瞳眸變成了偏深的顏:“你未免有些小題大做,換掉的照片是兒子的,兒子是我一個人的?平常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嘴裏怕化了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他們的人不是你?我放一張他們的照片在錢包裏怎麼了?”姜川很少飛快地一連串説這麼長的話——好歹算半個國際友人,就連以前拍戲的時候劇本佬也不會給他安排這麼長的台詞,所以當他説起來的時候有些咬字不準,同時也可以從這個小細節看出他是真的急眼了。
捕捉到這個細節,謹然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突然意識到如果放任這個傻子自己去想他大概是真的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盯着那雙深藍的瞳眸看了一會兒,眉頭緊了緊,最後還是舒展開來,謹然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確實很無聊——為這種事不高興什麼的。
“我不是對你換兒子的照片有意見,就是…想到你把我照片拿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會覺得不舒服。”
“?”謹然將手進口袋裏,他有些緊張的時候就會這麼做,而他上一次這麼做的時候大概是他在全世界人民眼皮子底下宣佈出櫃時。他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了乾澀的下,繼續道——“我真的不想説,説出來你又要嘲笑我,反正就是不舒服…一想到是不是至少在那一秒你覺得"有其他的人事物可以代替這個人的存在了",我就覺得不舒服,不高興,不開心,取代我的人是任何人對你或者對我來説再重要都好,可是…”謹然想了想,低下頭,聲音變小了些:“在那一秒,我被取代了啊。”姜川沒有説話。
好了,現在走廊莫名其妙就變成安靜到尷尬的那種安靜了。謹然在心中默默地想。
“今天是兒子,明天又會是誰啊,隨便哪個好萊塢女明星?酒會皇后?維秘模特?甚至是為你拍攝雜誌廣告封面的攝影師——”
“那是個六十二歲滿臉褶子的老頭。”姜川面無表情打斷他。
“…”謹然停頓了下,不知道姜川反駁這個幹蛋,一臉“看我説中了吧”的茫然抬起頭略不安地看着姜川“就是説其他的還是有可能的?”接下來的繼續沉默完美傳達姜川對回答這個智障問題表現出了應有的抗拒。
謹然想了想:“等我們老了,你那些花花腸子攪不動了,是不是就連歐文即將養的你哥哥的狗可能成為你錢包裏的常駐客,你甚至可以在照片上寫着:懷念養過的小狗,你是唯一且獨一無二的摯——”話還沒説完臉就被摁到一副硬邦邦的膛上。
謹然掙扎了下,然而壓在自己後腦勺上的大手隨着他的掙扎加重了力道,他覺自己的臉都快被壓平了,艱難地一氣,滿滿都是姜川身上的味道。
於是謹然就放棄掙扎了。
他用自己的額頭頂在姜川的肩膀上,用有些自暴自棄地沉悶聲音説——“我就是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大概會覺得我這樣的老年人磨磨唧唧想這想那很可笑吧。但是我不管,我就是這麼可笑,我年紀大了,還不讓我思想變得複雜一點?”放在謹然後腦勺上的大手移動了下,像是不經意的,更像是輕柔的摩挲——“沒人説你可笑。”姜川説“你少給我扣莫須有的罪名。”
“再過兩年我就過氣了,再過五年誰也不記得我是誰了,可是你呢?三十來歲,高大英俊,嗯,坐擁金山銀山,家世背景比一般小説設定還中二,時尚雜誌封面照拍着,電影一部部投資着,多少大叔控的十七八歲少男少女拎着裙襬伸長脖子盯着你的腹肌…”
“盯着我的錢和腹肌的少男少女?現在也不少。”
“…”
“但是趴在我腹肌上抹眼淚鼻涕還要説騷話的那個人不是隻有你嗎?”
“…”
“所以,別哭了。”
“…抹尼瑪個劈眼淚鼻涕,沒哭。”
“…”姜川把謹然稍微推開,抬起他的臉認認真真端詳了一會兒後,又把他摁回自己懷裏,沉默了下然後完全不尷尬地淡定道“我還以為你又哭了。”
“這有什麼好哭的?”謹然沉悶嘟囔。
“不知道,反正從你當倉鼠的時代開始就愛哭。”
“我他媽先當人才當倉鼠的,然後又當回人而已。”
“都一樣,反正我是從你當倉鼠開始認識你的,人家都説諧星的內心通常很脆弱,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認為我也有責任小心照顧你的情緒。”
“…”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次是我錯了,之前換照片的時候就是偶然看見兒子的合照覺得很可愛,就換上了,也沒考慮到你的受,也沒提前通知你一下,這個真的是我的錯。”
“是啊,你提前通知我一下會好很多。”
“並不會,後果只是會讓今天這一場爭吵提前到我想換照片的那一天而已。”
“…”謹然被揭穿了,然而他臉不紅心不跳,直到姜川摸摸他的腦袋,繼續不急不慢道:“你誇我高大英俊帥氣多金這些話,我就收下了,但是除此之外,我認為你雖然對我的定位令人驚訝的異常公正準確之外,對自己未免有些過於刻薄——”謹然將自己的臉從姜川的懷裏拿起來。
“事實上東方人的長相總是比西方人看上去要年輕,所以現在你看上去跟我也並沒有差太大歲數,可喜可賀的是,這個優勢是永久的它還會繼續持續下去並伴隨着我們的年齡增長變得越來越明顯;金錢方面,毫無疑問作為連續幾年不斷活躍於國際國內大屏幕霸佔票房排行榜前端的各種影片主演來説,你很富有,是站在這一行金字塔尖端為數不多幾個中的其中一個;名氣方面,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獎是你沒拿過的,早在幾年前你就不停地説你已經完成了你的大滿貫,而之後也沒有停下繼續拿各種獎項的勢頭;桃花運方面,我想不到世界上還有哪個少年少女能比安德烈·蒙德和那個唱歌的希德更討人厭,最讓人討厭的當然還是你還真的在不同時間分別跟他們有一段故事可講;最後,當你老了,你可以選擇搬張桌子拿把扇子包個場子去做炙手可熱的相聲演員繼續你的事業發光發熱到你説不動話走不了路,也可以選擇退出這個圈子,跟我回家養狗看書旅遊給兒子輔導功課…”姜川説完,停頓了下。
謹然還一臉懵在瘋狂消化他那一大串的話琢磨着該從哪反駁起的時候,他覺到面前的男人稍稍低下頭,在他的角飛快親吻了下——“類似的煩惱我比你多得多,事實上我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安全的那個人反而、居然是你。”
“…”這下就連謹然也不知道該説什麼了。
他只是雙手抓着姜川的襯衫,將他拉近自己,然後把自己的臉主動埋進他的膛裏。…兩人一通莫名其妙的互相誇讚之後,沒羞沒臊地回到了飯廳了並加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與他人談笑風生。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歐文這可憐的孩子已經先洗好睡的糊糊的了,聽見開門聲從牀上彈起來,見進來的是謹然和姜川,他又放鬆地倒了回去。
“我先洗澡。”謹然了外套,然後用腳尖踢了下拿遙控器開電視開始看體育台籃球賽的姜川“聲音小點,兒子睡覺。”姜川聽話地把聲音降低。
歐文打了個呵欠:“你們不吵了?”姜川看着謹然,謹然萬分尷尬:“什麼不吵了?我們就沒吵過,你睡糊了吧?”歐文盯着謹然看了兩眼,然後“喔”了聲,掀起被子繼續睡去了。
謹然長吁一口氣,逃也似的跑回浴室裏,衝了個澡冷靜下,裹着浴袍頂着一頭濕發出來:“我好了,姜川你趕緊——你在幹嘛?”謹然看着不遠處拿着把剪刀不知道在剪什麼的男人。
“你在剪什麼?”他略有不好的預。
這時候姜川已經放下了剪刀,將一片四四方方的方片夾在兩手指之間,衝着謹然的臉晃了晃,然後打開自己的錢包,將那個方片端正地進了放相片的位置——藉着房內昏暗的燈光,謹然看見自己的大臉醜陋證件照正在衝着自己咧嘴微笑。
能有什麼奇葩會把對象的證件照夾錢包裏?
謹然倒一口涼氣,正發難,餘光猛地一眼瞥到了自己那敞開的錢包,以及被剪完照片後留下的“殘骸”——那一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狗眼,一把掐住面前男人的臉:“你剛才剪的什麼東西?”
“…手邊唯一能找到的有你照片的東西。”被掐得俊臉變形的姜川面不改道。
“…你他媽剪我身份證,啊啊啊,身份證!有哪個神經病會為了把某人證件照放自己的錢包裏去剪人家身份證的!”謹然的咆哮聲已經因為失控超過了“別打擾兒子睡覺”的音量,於是歐文又醒了,他爬起來,眼:“你們又吵了?”
“你父親腦子冒泡,”謹然撿起自己的身份證實體,幾乎一醉不醒“缺電擊治療。”
“第一時間糾正錯誤滿足你的需求這種細心的行為怎麼不對?”
“哪裏對?”
“袁謹然,別不講理,別人得不到這種貼心的待遇。”
“貼心的待遇?什麼?哪個?哪種?哪裏?”
“心有猛虎,嗅薔薇。”
“…”
“?”
“張嘴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