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飛向拉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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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柯爾伸頭進去,伽洛斯一見,笑臉相:“請進,美人兒。來看看我怎麼一點一點地收拾我們的亞洲朋友。”尼柯爾緊張地解釋説,她正要去健身房,突然看見一個奇怪的生物,有大老鼠那麼大,從她的腿邊上忽地竄進塔布裏的房裏去了。
她吃驚地往後一跳,一個像玩具似的東西,忽然又鑽了出來,對着兩個男人衝去:“雄山雞,穿黑袍,黃黃的嘴,黑羽;畫眉鳥,歌聲妙,細細的喉呢,咕咕地叫…”原來是個小小的機器人,下半身像人,頭像猴子。它一邊唱着歌,一邊蹦硼跳跳地跑着。
尼柯爾雙膝跪在地上,觀察着這個奇怪的小玩意兒。
塔布裏和高岸也停止了下棋,瞧着尼柯爾惶恐驚訝的表情,樂壞了。
“快點,”塔布裏説“説‘我愛你’,這是特坦尼婭仙后應該説的台詞。”尼柯爾聳了聳肩。小機器人暫時安靜下來。塔布裏堅持道:“你快説!”尼柯爾不情願地小聲對這個二十釐米高的小機器人説:“我愛你。”小機器人名字叫波頓,它轉身對着尼柯爾説:“我想,女主人,你總得有點原因吧?或者説,告訴我實情和理由,為什麼愛這個小不點朋友。”尼柯爾很驚奇,她伸出手去,要拿起這小傢伙。此時,她聽見另一個聲音在她旁邊響起來,不由得停住了手,轉頭來看。
“羅德,這些凡人多麼傻呵!那個被我變成了一個蠢驢的傢伙現在在哪兒?波頓,你在哪兒?”又一個小機器人跳了出來,穿着一身小妖的服裝。當看到尼柯爾時,他蹦了起來,在齊人眼高的地方停留盤旋了一會兒,背上的翅膀快速地撲動着。
“我是帕克,美麗的心肝,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小機器人説完,輕輕落到地上,不吭聲了。
尼柯爾看得呆了,她喃喃地説:“真是奇了…”
“噓!”伽洛斯做了個手勢,讓她別出聲,又指了指帕克。
這時,波頓正在伽洛斯的牀角睡覺。帕克發現了它,便跳過去,拿出一個小香袋,朝它的頭上噴了一股淡淡的粉霧。
三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瞧着小妖帕克施展法術,只見波頓的頭開始變了,它那塑料和金屬做的腦袋重新排列組合,竟變成了一個大驢頭。她驚呆了,這真有趣,好一個活靈活現的變形。
帕克蹦跳着跑開去,長着一個新腦袋的波頓醒了,開始説話:“我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好怪的夢!找一個聰明人問問,這夢是什麼意思。但是,一個男人要是到處去找人問這種事,他就真是個傻蛋。”小機器人停住了。伽洛斯大聲地喝彩:“好!好!”
“極了。”高岸也説。
尼柯爾跌坐在椅子裏,瞧着他的兩個同伴,搖了搖頭。
“想想看,我應該對司令官説,你倆心智健全、心理健康。”停了一會兒,她又問“你倆誰來告訴我,這兒在搞些什麼名堂?”
“是沃克菲爾。”伽洛斯説“這傢伙絕頂聰明,是個天才——當然羅,他不像有些天才;另外,他還是一個莎士比亞。他有一大家子這種小東西,不過,只有帕克會飛,會變形的也只有波頓。”
“帕克不是在飛,”理查德·沃克菲爾走了進來,接口道“它只是短時間地在空中盤旋罷了。”沃克菲爾看上去有點發窘“我不知道你在這裏。我有時在他們下棋的時候,逗他倆玩玩。”他對尼柯爾解釋説。
“有天晚上,”見尼柯爾不作聲,伽洛斯補充道“我剛輸掉了一盤棋,就聽見公共艙裏一陣吵吵嚷嚷。我們説是誰,結果一會兒提伯爾特和茂丘奇奧進來了,一邊叫罵,一邊鬥劍,鬧得不可開。”
“這是你的癖好?”尼柯爾指着那些小機器人問道。
“親愛的女士,”不等沃克菲爾答話,伽洛斯了進來“千萬、千萬別把‘愛好’説成是‘癖好’。就像我們的本專家愛好下棋一樣,不是什麼‘癖好’,我們這位來自莎士比亞家鄉的年輕人發明這些小玩意當然也不是。”尼柯爾瞥了理查德一眼,想像着眼前這個把大量力和熱情傾注於怪模怪樣的玩偶機器人的傢伙。不用説,他很能幹,富有熱情和朝氣。
“這些小人非常有趣。”她對沃克菲爾説。
他笑了,意思是謝她的讚賞。
尼柯爾找了個藉口,要離去。
帕克繞着她飛旋,然後站在門道上,高聲誦道:“如果眾小仙有胃犯,敬請多多包涵,只消明白一點,便無遺憾,你們不過在此稍作憩息,劇情雖淺薄,世事亦夢幻。”尼柯爾開心地笑着,給同伴們道了晚安,從小妖頭上跨過去。
尼柯爾在健身房裏呆得比往常要久。平常,三十分鐘的大運動量跑步和自行車蹬騎就可以讓她的神經和身體鬆弛下來,引起睡意,但這天晚上,隨着拉瑪一天天地更加迫近,她變得更為興奮,所以需要更長時間的運動來放鬆自己;另外,她心裏一直牽掛着她剛才寫的有關威爾遜和布朗的報告。在整個行動中,有重要的活動時,要把他倆隔離開。
“我的這個報告是否失之輕率?”她自問“我是不是讓波索夫影響了我的判斷力?”尼柯爾對自己的專業聲譽頗為自豪,並且在面臨重大而撲朔離的局面時,常常重新審視自己的判斷和抉擇。今天晚上,鍛鍊快結束時,她認定,她的報告是恰當的。她開始到疲倦了,睡意悄悄襲來。
她朝着飛船的生活艙走去,除了公共艙以外,四周都沉入一片黑暗之中。轉過左彎,就是直通她房間的走廊。忽地一瞥,透過一星微弱的光,她似乎看見大廳的那邊,放醫療用品的貯藏小房間的門開着。奇怪!
尼柯爾跨過大廳,過去一看,貯藏室的門微微敞開。她啓動了自動門鎖,正要關門,忽聽黑暗的房間裏有響動。尼柯爾心裏詫異,伸手摸索着找到了開關。
電燈一亮,尼柯爾吃驚地看見弗朗西絲·薩巴蒂尼正坐在角落裏,縱計算機,屏幕上顯示着一些數據;她手裏還拿着一個小瓶。
“你好,尼柯爾。”弗朗西絲若無其事,彷彿她偷偷地坐在醫療貯存室的黑暗中很正常。
尼柯爾走過去,很隨便地問道:“你在做什麼?”眼睛掃視着屏幕。從開頭的標題,尼柯爾一眼看出弗朗西絲正在查閲飛船上計劃生育設備的清單。
“你這是幹什麼?”尼柯爾指着屏幕,嚴厲地問道。所有的宇航員都清楚,這個醫療物品貯存室除了生命科學官以外,任何人不得擅入。
弗朗西絲不吭一聲,尼柯爾更生氣了,追問道:“你怎麼進來的?”兩個婦女在這個如壁櫥一樣狹小的房間裏,隔着辦公桌,互相對視着。
尼柯爾突然伸手,奪過了弗朗西絲手裏的小瓶,查看上面的標籤。
弗朗西絲推開她,穿過狹窄的過道朝門口走去。
尼柯爾發現,手裏的小瓶裝的是墮胎藥水。於是,她緊跟着弗朗西絲來到公共艙。
“你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尼柯爾問。
“請給我瓶子,求求你。”弗朗西絲最後説。
“我恐怕不能那樣做。”尼柯爾搖搖頭,回答道“這是一種有嚴重副作用的物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偷偷拿藥服用!只要我一核對,就會立即發現藥不見了。”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了一陣子。
最後,弗朗西絲勉強地笑了笑,説:“你瞧,尼柯爾,這事兒其實很簡單,最近我發現懷孕了,這使人很心煩,我想中止孕娠。這是件私事,是不是?我也不想打擾你或是其他人。”
“你不可能懷孕,”尼柯爾立即説“我查過你的生理數據。”
“也就才四五天吧,不過我敢肯定。我覺到了我身體裏的變化,剛好時間遇上了。”
“你知道醫療上的所有條規。”尼柯爾有點遲疑地説“用你的話來説,‘這事兒很簡單’,如果你先來找我,也許我會尊重你要保密的要求。但是現在,你卻使我很難…”
“你別打官腔了吧!”弗朗西絲尖聲打斷她“我對那些該死的條規不興趣。有人使我懷孕了,我要把胎兒取掉。要麼你給我藥瓶,要麼我另想辦法!”尼柯爾被怒了:“你想錯了!你當真以為我會不加理會,就讓你這樣拿着這個瓶子走掉?也許你可以拿你的身體和健康不當回事,可我不能。我必須先檢查你的身體情況,研究你的病歷,確定胎兒的大小,然後再考慮怎樣對症下藥。另外,我還得指出,這事可能還存在‘道德困擾’,它會在你的心理上產生影響。”弗朗西絲大聲地笑了:“得了吧!別跟我講什麼‘道德困擾’。尼柯爾,在我的生活裏,不需要你那套上社會的價值準則,所以也沒有什麼‘困擾’。你一個人撫養一個孩子成人,我向你表示祝賀。我跟你大不一樣,我可不會那樣傻。這個胎兒的父親故意停了藥,想我懷了孕以後,也許會重新燃起對他的熱情,可他錯了。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你要不要我再多講一講…”
“夠了,”尼柯爾打斷了她的話,並且緊抿雙,現出厭惡的神情“你個人生活的詳情與我無關。我必須確定的是,怎樣做才是對這次行動和你個人的最好處置。”她緩了口氣“無論如何,我必須對你進行一次全面的體檢,包括常規骨盆造影。如果你拒絕體檢,我是不會允許你採取墮胎措施的。當然,我還不得不毫無隱瞞地向上面報告…”弗朗西絲笑了起來:“你不要嚇唬我,我沒那麼蠢。如果你覺得那樣好,那你做好了。我要的,只是在行動以前,把孩子請出來。”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尼柯爾和弗朗西絲互相間只有幾句冷冷的問答。她們一起來到醫務室,尼柯爾用密的儀器給弗朗西絲檢查了身體。
尼柯爾給弗朗西絲打印了一個服藥以後身體各種反應的單子,告訴了她要注意的事項。胎兒將在二十四小時內被排出體外,還會有輕微的腹痛。
弗朗西絲立即喝下了藥,沒有一絲猶豫。當弗朗西絲穿衣服的時候,尼柯爾回憶起當年發現自己懷孕時的情形。
“我可是從來沒考慮過…並不是因為孩子的父親是一位王子。不,這只是一個責任的問題,是一個對待愛情的態度問題。”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當弗朗西絲要離開時,站在醫務室的門邊,對尼柯爾説“別費你的時間,你自己的問題也不少呢!”尼柯爾不搭理她。
“那麼明天,這個小雜種就滾蛋了。”弗朗西絲冷酷地説,眼裏出怒氣和疲憊“真他媽的是件舒心事,這個世界不需要再來一個半黑半白的寶貝兒。”不等尼柯爾回答,弗朗西絲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