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連夜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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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你知道,但這永遠是事實:我愛你!
———折了雙翼容與,還記得嗎?
在你用盡心思終於治我一身的怪病後,所有見過我的人都説我變了,變得漂亮了。所以我努力挽回我們間的情,而你也終於回心轉意,不再疏遠惜芳,並且答應求四叔向父親提親。我們像從前一樣攜手登山,像往昔一般並肩看海。雖然不知看過了多少次,可是每一次我都發覺高山大海好美麗,像過往的時光一樣讓人留戀,又美麗得好似一場夢,我不自覺的有着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直到那一天,你對惜芳莫名其妙地發火後背海而去,黃粱夢醒了。
好夢碎了,噩夢便來得如斯的順理成章。
你走後,我總告訴自己你只是暫時的離開。於是我每一天都去海邊守望,幻想着你突然出現在惜芳身後,拍惜芳的左肩一下,卻閃到右邊讓惜芳看不到你。我幻想着你抓一隻蜘蛛或捉一隻小龜突然放到惜芳面前,嚇得惜芳面慘白,骨悚然,你卻似笑非笑的看着惜芳。我幻想着你站在惜芳面前,給惜芳或論歷史,或講神話,或談傳説,或析詩詞,或説笑話。我幻想着你吹笛曲,惜芳為你舞為你歌,紅彤彤的夕陽留連我們的樂舞,久久浮在海面不肯落了下去。惜芳還記得你要離去的前幾天,你或者握着西惜芳的手沉默,或者瞧着惜芳的臉發呆,或者看着惜芳的背影嘆氣,或者着惜芳的頭髮深思。惜芳真笨,竟然覺不到你的去意,還傻傻的問你怎麼怪怪的。你沒有回答,而是問惜芳道:“惜芳,你説海的彼岸是不是很遠很遠?”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我明白了。唉!人海無涯,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你呢,容與?我幻想着你從海的那邊划着船來到我面前,看着我微笑。
某天,天氣陰沉而天晦暗。我想他們要來殺我了吧,卻沒有想到過要逃走,反倒有些期待地等着他們的刀劍像殺死爹媽一樣貫穿我這個沒有用的女子的軀殼。
他們沒有殺我。他們用骯髒的獸語談着,發出像野獸一樣嚎叫般的笑聲。他們想在父母的遺骸前ling辱我,他們大仇人的女兒。
我茫然得很,睜着雙眼卻什麼都看不見。
天地,為什麼這般的漆黑?
太陽,月亮,星星,你們躲到那裏去了?
也就是在茫然中,我聽到了一聲聲豬狗垂死前的鬼哭狼嚎,覺似有陣陣骯髒的血霧噴在臉上,噁心得要命。恍恍惚惚中,我被帶到了一個四圍皆山而沒有海的地方。
容與,惜芳什麼都不想做,只是好想你。
你聽到了嗎?
腦海裏,我總想把這話説得含蓄一點;酗中卻迴盪着那最強音:我愛你!
是誰的哭泣那麼的無助?
那躺在地上的人兒甦醒過來。她閉眼睡去。
人小想將她抱到牀上。
他抱起她,儘管她不是很沉,卻還是十分的費勁,往往走一步歇半天,好久才捱到牀邊。他再也支持不住,手一發軟,她的身體掉到牀上。
她受到震動,醒了過來。朦朦朧朧中看見一個人伏在自己的牀頭氣,也沒深思,女子的自我保護的潛能給了她力氣,抬手便給了那人一個耳刮子。那人應手而倒,伏在地下咳嗽幾下,吐了幾口鮮血,久久不能坐起來。她這才想起他是人小。
她心中一慌,失措地叫了聲“人小”掙扎着想坐起來,卻那裏能夠?
柴火在爐膛裏噼啪地響着,他們一個躺在牀上,一個倒在地下,一時都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殘燭將盡。
她勉力地道:“人小,對不起。”他一聲,想説一聲“沒什麼”卻到底沒有説。他的心頭好煩,他最恨這種不死不活的境況。好半晌,他摸索着自懷中取出一粒藥丸,放入嘴中,強忍着劇痛嚼碎了下去。心頭生涼,逐漸擴散到全身,情況稍微好轉。一時之間,他覺得無事可做,不自思索其先前發生的事。他不明白楊惜芳的身體為什麼會起那麼奇怪的反應,那完全是沒道理的。老子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道自然”他取其意煉製了可奪天地造化之功的“自然散”決不會導致這種情況的。他的思緒在“自然”、“幽寒”、“幽火”等字眼上打了幾個轉,到底想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作罷。他不是一個善於邏輯推理的人,也時常不去對事物作理分析;更多的時候,他情用事,憑覺憑想象。
楊惜芳斜眼看着他,問道:“人小,你在想什麼?”他道:“什麼都沒想。”聽了一忽兒,問道:“主人,你覺得怎樣?”楊惜芳不答,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問道:“人小,你會講故事嗎?”人小的心揪痛起來,彷彿她説的是:“容與,我要聽故事。”他想了想,説道:“我講得不好。”她沉默。他的聲音在幽靜的山裏響起,那麼輕,那麼淡,沒有迴音。
曾經有個人,很內向,不善言辭。他還七八歲的時候,父母就被仇家給殺害了。他僥倖逃過一劫,從此落於江湖,機緣巧合之下,憑自己的努力習得了驚人的技藝。後來他加入了一個幫會,不數年當上了會中的三當家。十六歲那年,聽得仇人的行蹤,他便去報復殺父母的大仇。歸來途中,在一荒山路旁撿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他將小女孩帶回幫裏,悉心照顧,終於把小女孩從死亡的邊緣線拽了回來。這以後,他沒事就呆在自己的莊院裏,教小女孩詩詞曲賦、琴棋書畫、樂舞禮樂等物事,後來連自己的武功都教了她。小女孩天賦異稟,學習能力驚人,幾乎一點即透,對他所教的東西很快就學會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女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且因其出眾的才華與美麗聞名遐邇,成為眾多男子愛慕追逐的對象。這時,培養她的男子已近而立之年。十年間,他和她之間沒有什麼特別的稱呼,只是“你”
“我”代之。他不知道怎麼稱呼,他認為她與自己實在沒什麼關係,她是**的。而她從小就似乎習慣了叫他“你”長大後也沒想到過要改變。
有一天,幫會為幫主的七夫人做壽,許多各地的江湖豪客都來捧場。席間,少女像在往昔類似的場合一樣,邊彈琴邊唱詞演奏了一曲娛賓的曲子。眾人聽得如沐風,沒口子的叫好。一個英俊的富家少年當眾走到她面前,真誠地讚美她的琴技歌聲,讚美她的美麗,最後向她表白了自己的愛慕之情。她自是一個聰慧的女子,為少年的風采所引,也欣賞他的勇氣,接受了少年的愛。不久,二人擇完婚。培養女子的那男子在二人婚禮過後,將莊院留給了女子,從此跡天涯。
婚後的她應該很幸福,因為丈夫對她很好,而且很上進,但是自從那男子離開後,她總覺得失去了什麼,有一股莫名的壓抑堵在心頭,讓她高興不起來。
人小思維散亂的講着,自己也覺得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心裏。
楊惜芳幽幽地嘆了口氣:“最簡單的音調,需要最艱苦的練習;離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遠。”沉默。
沉默中,急促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響起。
楊惜芳突然道:“我覺得有危險在靠近我們。”人小在心中叫糟,暗悔將汪言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