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一切像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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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温焱猛然撐着她的肩膀，將她推離自己，手隱隱發顫，快要將唐小艾的肩膀掐碎“你！”她居然沒有拿掉孩子！他臉頰隱隱觸動，瞪着她居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總裁，對不起，總裁夫人她不配合…”剛才追着唐小艾出來，站在手術室門口哆哆嗦嗦觀察外面一切的醫生，見總裁因為這件事要發怒了，急忙出來為自己開。

“是啊是啊，是總裁夫人她不願意…”站在一旁顫顫的護士們一個個也垂着頭，小聲的解釋，只希望總裁的怒火不要牽扯到她們身上。

唐小艾聽着外界的一切聲音，都像是幻影一般嗡嗡作響，在她耳邊漂浮得不真實，那一切的話語都加重着她心底的悲涼。

肩膀的骨頭就要被他掐得粉碎，她也覺不到疼，哀莫大於心死是最傷人的利器，她嘴邊浮起一絲悲笑，轉過水的眸子對視着他怒得發紅的眼眸“想要打掉孩子，除非我死！”她那幾個字重重的從嘴裏吐出來，看着他的眼眸是異常的堅定。

黎温焱怒，揚起手就要打她，而唐小艾揚起下巴，絲毫不畏懼的視，他要打就讓他打！

揚起的手在她的頭頂上空突然就頓住了，黎温焱的臉氣得發黑，手因為繃緊的力道而微微發顫，這一巴掌下來定會打得唐小艾口吐鮮血，而他的手卻是硬生生的頓在了半空中，氣得渾身發抖卻終究不忍心發在她身上。

剛剛被黎温焱推開的童知畫，見黎温焱隱忍得捨不得的樣子，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麼爬過一樣，既不舒服又怨恨又煩躁，不行，她絕對不能輸。

“焱，你別這樣，我還不知道原來唐小艾也懷了你的孩子啊，她畢竟是你的老婆，孩子也是你的難不成會是別人的，所以對她好點。”童知畫似乎是恍然大悟一般，在黎温焱背後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軟軟的“好心”的求情。

她的這一句話，像一把毒藥直接灑在黎温焱的心底，起他最痛恨的疼處，稍頓片刻的手突然一轉急速滑落“啪！”毀天滅地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唐小艾臉上。

轟！腦袋一片空白，險些屏蔽了所有意識，唐小艾的身子猝不及防的被力道打得跌坐在地上，鮮血大口的大口的從嘴裏湧吐出來。

黎温焱眼眸一縮，心提緊，打她的那隻手頓在空中有些發顫，看着地上的唐小艾，恐慌將他的神經拉起，想去扶起她，‮腿雙‬卻像被磁鐵住了，千斤沉重怎麼也挪不動。

“焱，你…”童知畫吃驚的捂嘴。

在一旁的醫生和護士也嚇得哆哆嗦嗦，不敢再待下去了，一個個怯怯的離開。

唐小艾呆愣了半天，空白的腦袋才一點點甦醒意識，疼痛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

她瞠着呆木到空的眸子，緩緩轉動僵硬的脖子，將打偏的頭轉得正視前方，痴愣的神情，目無焦距看着前方，鮮紅的血掛在她的嘴邊，鮮豔的顏配合着她空到白的眼眸，像一個白鬼，驚悚得讓人發顫。

看見唐小艾那彷彿快要離世的神情，黎温焱一愣，回過神來，這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他收回有些發顫的手走到她身邊，蹲下身來去扶她“起來…”他的聲音低沉澀啞。

腦袋疼得麻木，唐小艾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音，覺不到自己還有覺，此時的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受到她沒有絲毫動靜，麻木得任人擺佈，黎温焱的心緊得快要擰斷，把她抱在懷裏，聽着她還有心跳，他才知道她還活着。…給唐小艾洗了一個澡，洗清了她全身的狼狽，黎温焱將她放在牀上靠着，坐在她身邊，深嘆了一口氣“為什麼要惹我生氣？”

“…”沒得到她的回應，黎温焱疲憊着臉轉頭看她，看見她從剛才開始到現在一直呆木，目無焦距的神情，他心中難受得不能呼。

“你就不能聽話嗎？聽我一回不好嗎？”

“…”唐小艾依舊呆木。

黎温焱突然喉嚨哽，看了看她也沒在説什麼，給她拉了拉被子便出去了。

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粥，還有幾個小菜。

他走到牀邊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喂她“吃點，你早上都沒吃東西，已經中午了。”她沒動，嘴白得發烏。

黎温焱無奈，縮回手嘆了一口氣，拿起她的手將碗放在她手上“你自己吃吧…”他知道她恨他，不要他喂。

她動了，端住了碗。

他眉梢一動，有喜，難受卻是如影隨形，她果真是恨他。

而她的手垂着，碗平攤在她手上，神情依舊呆木如紙，沒有任何行動。

黎温焱提氣，吼道“快吃！”她眼眸微微一動，拿起碗裏的勺子往嘴裏送，而那勺子上面連一粒米也沒有。

黎温焱心一沉，奪過她手中的碗，舀了一勺粘稠的粥遞到她嘴邊“張嘴。”她倒是聽了話，將粥含在嘴裏，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喉嚨堵了，卡主了，連咽口水都艱難。

黎温焱見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放下碗起身出去，吩咐張嫂好好照顧她。

晚上回來的時候問張嫂，張嫂説她什麼也沒吃，他叫張嫂準備了粥，端了上去。

開門，她的臉越來越白，眼神暗淡得失去了鮮活的生機，嘴白得沒有任何血，還是保持剛才他出去的那個姿勢，彷彿下一秒就要飄然離去。

黎温焱心縮緊，在她身邊坐下來，温柔的將她額前的頭髮順到耳後。

她不為所動，他也不奇怪，端起粥繼續喂她。

而現在她連嘴也不張，看得他整顆心都是痛的“張嘴吃點，乖…”

“…”他彷彿在跟空氣説話。

“不吃算了，你最好餓死，你這副樣子擺給誰看呢！最好死了，別在我面前死！”他突然發怒，將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站起來指着她一通怒吼。她眼神依舊空。

他怒沉了一下氣息，轉身就走，走了兩步突然折身回來，抱着她，淚水在了她的脖間“別這樣，小艾，別這樣…”他的聲音暗啞，壓抑的傷痛溢在每一個略帶蕭瑟的音節裏。

温熱的體溢在唐小艾冰涼的皮膚上，似乎是很燙，燙得她的心一顫，發白的瓣顫抖起來，乾澀的眼眶迅速積聚了滾熱的淚，淚水無聲的下，滴落在黎温焱的背上，他身子一僵，抬起頭來，看見她眼中聚滿了淚。

他心一抖，別開眼不着痕跡的掩去剛才的悲傷，端起碗來，舀起粥“吃點吧，你身體會垮掉的。”聲音又恢復帶着一點冰冷的磁。

她張了嘴，但卻只能吃一點點，喉嚨依舊艱難得難以下嚥，但還是嚥下去了一點，她在努力，他很欣了。

這樣艱難的喂着，吃着，半天才吃了一小碗，最後她突然就不張嘴了，他也不勉強，叫張嫂收了碗筷，天已經黑了。

他了自己的衣服，睡覺來，鑽進有她的被子，抱着她睡。

臉抵在她的後腦勺，他睜着眼，一直聽着她的呼，起先她的呼還有些艱難的沉重，慢慢的變得均勻了，應該是睡着了。

黎温焱這才伸手關了牀頭枱燈，摟着她閉上了眼。

沒過一會兒，就在他眼皮子下沉快要睡着的時候，懷中的人突然驚的一下動了一下，他驚醒，聽到她低低的泣聲，她的肩膀在發抖。

他一驚，打開了枱燈“怎麼了？”他板正她的肩膀，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淚滿面的臉，他心裏一痛，低頭一寸一寸的吻掉她臉上的淚，想説什麼的，心裏卻堵得什麼也説不出來，只能用吻來代替所有的語言。

唐小艾輕輕顫抖，那雙水的眸子裏，傷痕累累，是支離破碎的痛，她突然伸手…

黎温焱一震“你幹什麼！”

“我主動，你想怎樣我就怎樣，只是過了今晚，你能不能放了我，放我走，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惹你，不該遇見你，你放我走，放了我跟孩子，我不會纏着你，你就當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