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玄火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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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冰涼如水。

前方一片黑暗，一人兩狐的身影，在夜陰暗的角落裏輕輕閃動。

過了一會，果然從那條道路上走來了兩個人，卻是碧瑤認得的人物。

李洵和燕虹。

碧瑤眉頭一皺，這二人她在十年前就已經認識，俱是極出的人才。雖然這十年間世事變幻，不再相見，但修真之人，十年不過如彈指一瞬間罷了。他二人神容貌幾乎與十年前一模一樣，只是看着他們舉手投足，道行只怕亦非當年可比。

只見他們二人緩緩走來，彼此間似乎正在説話。走到近處，只聽燕虹道:“師兄，那些怪物為什麼突然衝了進來？”李洵皺了皺眉，顯然也是不大理解。但看他面冷峻，冷冷道:“那些不開化的畜生，誰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要我説這些魚人膽敢侵犯山谷，就要叫他們有來無回才對，何必還要再去麻煩上官師叔？”燕虹柔聲道:“師兄，你別生氣，谷主深謀遠慮，此事必定有我們暫時不能知曉的地方。當初與這些蠻族涉時候，正是上官師叔施展神通一舉震懾，那些蠻族將他老人家視作天人，只要他老人家出面，那些怪物必定乖乖離去。谷主讓我們去請上官師叔出來，想必就是這個原因。”李洵哼了一聲，道:“這些我自然知道，但我就不明白以我們焚香谷之尊，何必對這些怪物低聲下氣的，現在還要請上官師叔出面，這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我們焚香谷豈不是成了天下正道的笑柄嗎？”燕虹微笑道:“師兄，想來這些蠻族還有些可用之處，所以谷主才容忍他們三分。等到將來…”説到此處，她忽然住口不説，但一雙眼睛望着李洵，似乎更有千言萬語。

李洵嘴角一撇，英俊的臉龐上似有一絲不服，遠遠看去，卻更增添幾分瀟灑。不過他倒也沒有再説什麼，只是輕嘆一聲，和燕虹緩緩走上旁邊一條小路，過了一會就消失在夜之中了。

陰影中，一道目光鋭利如刀，望着他們的背影。碧瑤心下念頭急轉，原來今晚侵犯焚香谷的，竟是那些魚人異族。回想起三前那個晚上，曾在暗處聽到呂順與那魚人談話，那個高大魚人似乎是一族之長。

看來今晚之事，多半是那個魚人族長被金瓶兒狙殺，剩下的魚人一族憤怒下前來報復所致。一念及此，碧瑤心中不掠過金瓶兒的身影，對這女子的警惕之意又深了一層。

他在陰影中佇立片刻，隨即似乎做了決定。

碧瑤淡淡一笑，道:“我們就去看看那位什麼上官師叔是什麼人物，如何？”

“遵主人命令。”三尾妖狐和六尾靈狐俱都點了點頭。

一人兩狐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笑，身影忽起，快如鬼魅，往那條僻靜小路上去了。

遠處，一個焚香谷弟子正往這裏走來，忽覺得眼前一花，似乎前方那條通往谷中重地“玄火壇”的道路上有個鬼影閃過，轉眼認真看時，卻什麼也沒看見。他不怔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咕噥了一句，便繼續往前走去，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小徑幽幽，這條路卻是意外的綿長，顯然那位上官師叔所在的地方很是僻靜。碧瑤在這條路上沒走多遠，周圍就再也見不到其他房子，道路兩旁都是樹木花草，夜風吹來，在天際那輪幽月光輝之下，樹影婆娑，看去像是什麼妖魔亂舞一般，透着一絲詭異。

碧瑤小心地沿着這條小徑往前走着，走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像在外面一樣看到有什麼岔路，看來這條路是直接通往那位上官師叔所在地方的。

焚香谷佔地極大，這一條小徑，看着彎彎曲曲，更是通往山谷深處。

忽地，前方道旁有一白方形物突然出現，碧瑤目光一凝，定睛看去，卻是一塊石碑，上面刻着兩行八字:玄火重地弟子止步碧瑤眉頭皺了起來，倒不是因為前邊可能是焚香谷什麼神秘所在而猶豫，而是因為這“玄火”二字。

他掃了一眼身後的六尾靈狐，隨即抬腳從這塊石碑旁邊走了過去。

那塊石碑看去雖然平凡無奇，但似乎是個分界地方，過了石碑之後，不知怎麼，小徑雖然還是一樣彎彎曲曲向前延伸，但道路兩旁的樹木花草卻明顯稀少了許多。

先是地面上的青草逐漸消失，然後是低矮的灌木，最後連兩旁本來茂密的樹木也漸漸變得稀疏。不要説地面開始龜裂，就是剩下的幾棵樹，樹身枝頭竟也是變得一片枯黃，倒似乎這附近極度缺水，土地被烤焦了一般。

也不知道和那“玄火”二字有沒有關係？

碧瑤帶着兩狐沿着小徑，轉過了最後一道彎。

突然，定力如他竟然也不身子為之一震，在他面前出現的是一大塊的空地，一股也不知從哪裏吹來的熱撲面而來。

空地正中央赫然是一座巨大圓形的祭壇，底部懸空，十三白玉石所做的高達三丈的巨大石柱支撐起整座祭壇。其中祭壇邊緣共有十二白玉石柱，每一都有二人合抱之，而在祭壇中間最大的一白玉石柱，看去至少要五、六人才能合抱起來。

而在祭壇上方，所有的建築都是用一種赤紅的奇異石材所築，台階、欄杆，無不如此。在祭壇的中央，聳立着高大雄偉的殿堂，呈現出寶塔形狀，共有三層，每高一層，便比下一層小了一半左右，但每一層看去幾乎都有不可思議的十丈之高。

遠遠望去，這個祭壇簡直就是一團巨大燃燒的赤紅火焰，直刺蒼穹。碧瑤站在這個祭壇之下，幾乎如螻蟻一般，渺小之極。

碧瑤深深氣，眼前的這個建築物實在驚人，鬼斧神工這四個字，只怕放在這裏也是當之無愧。想不到焚香谷中，竟有如此氣勢恢弘的建築。他心下沉，片刻間聯想到剛才進來的那塊石碑，心中便隱約知道，眼前此處，只怕便是傳聞中焚香谷裏著名所在──玄火壇。

她定了定神，隨即悄無聲息地飄了過去。這周圍除了眼前這座玄火壇，便是空無一物的空地，沒有任何遮掩。但幸好這左右沒有什麼人守衞，他身形又快，轉眼間就到了玄火壇底部。

一接近這玄火壇附近，空氣中的熱氣頓時高了數倍不止，縱然修行如碧瑤這般地步，竟也覺到一陣心煩意亂，額頭隱隱有汗。

不過再怎麼説，眼下這種情況，碧瑤也暫時沒心思去管這麼許多。他正尋思着下一步是否掠上這個玄火壇時，忽地從玄火壇上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音。

碧瑤眉頭一皺，向周圍疾看一眼，卻見周圍本沒有任何遮擋之處，微一沉間，人便飛進了玄火壇下方，隱身在一大的白玉石柱後面。

她藏在石柱背後，下意識地伸手觸摸石柱，突然間手上一燙，他反應何等之快，立刻將手縮了回來。

這玄火壇下，竟連這石柱也是滾燙的。

腳步聲大了起來，顯然有人走了下來，忽聽有個蒼老聲音緩緩地道:“既然谷主相請，我自然要去。只是你們倒是告訴我，那些魚人為何突然如此暴戾，竟然到了要攻打山谷的地步？”碧瑤藏身在石柱陰影之中，向外望去，只見李洵、燕虹二人跟在一個灰衣老者背後，神恭敬地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