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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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朔也起身告辭,臨走叮嚀:“你要小心養由基,這個名字是我晉國的噩夢,我不希望你在戰場上遇到他,但誰又能保證養由基找不到自己頭上?”趙武打了個哆嗦:“也對,我窩了一個冬天,從明天開始我跟着軍隊訓練,要學會駕駛戰車,學會在車上刺殺箭…齊策在國都待了一個冬天,不知道他給我請的箭術老師在不在。”韓無忌在莊門口停住腳步,監督着武士們將他索要的器械抬上自己的車馬,而後叮嚀:“小武,你説自己不適合與公卿往,然而,你必須適合,我想你也能適合——因為你有幾個好家臣。
這個冬天我仔細看了,你的奴隸對你很忠誠,他們甚至不需要監管就主動幹活;你的屬民很服從,他們的家被扒了毫無怨言,他們信任你,肯借宿別家,等待你蓋好新屋;你的家臣也很出:師偃固執,但他是一心為了趙家,該維護你的時候,他總不惜自身;師修古板,但正是這樣的人,可以校正你的行為;至於東郭離——我聽説你家做的傢俱、木板、石炭,還有鐵爐子,如今在新田城賣瘋了,東郭離盡心竭力奔波,有他在趙家,如此積蓄兩年,趙氏的財富夠了。
至於齊策,他曾遊走於各國公卿之間,別説晉國公卿他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便是有一天君上命令你去應付別國公卿,也不用擔心,你只需要信任他,按他的建議做就行。
有這四位在,你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還愁什麼?有臣民百姓在,即使某一天你得罪了君上,還可以回到封地息,還怕什麼?
臣如此,民如此,連奴隸都心悦臣服,趙氏的興旺,我看不遠了。你還擔心什麼…嗯,你剛才不是説要找劍術老師嗎,你怎麼忘了眼前的齊策,他曾孤身遊走各國,劍術能差了?”韓無忌説完,拱手告別,趙武在他背後直撓腦門,他想了半天,舉手招呼師偃過來,詢問:“齊策最近傳消息回來了嗎?”師偃回答:“前不久傳來的消息,他説整個冬天在新田奔走於列國使者之間,打聽我趙氏需要的人才,如今主上需要的養蜂人手他已經找到了,另外,我們需要的染織匠人他也購買了不少…
不過這都不是主要的,他説自己最大的成就是找到了一位養馬高手,這人名叫‘伯樂’——齊策説伯樂已經答應來我趙地居住兩到三年,指點我趙地的牧馬之術。”啊,人都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怎麼齊策隨隨便便往哪裏一摳,便摳出了一個伯樂來,此伯樂就是那位著名的相馬高手嗎?
可惜,此時的趙武已經失去了那種遇見名人就想讓對方簽字的衝動,他想了一下,撇開伯樂的問題,又問:“我讓他請的劍術老師與御術(駕駛戰車技術)老師找見了嗎?”師偃、師修雖然也是老師,但這兩位都沒有上過戰場,不僅這兩人,整個趙氏上過戰場的人也找不見,因為這個家族已被邊緣化十多年了。
師偃、師修雖然都死固執的人,但這兩人是趙氏留下來的老人,他們真真切切的以趙氏為重,知道自己的武藝也就是“克萊頓”大學的水平,所以兩位坦承:他們二位學的車馬駕馭技術,都是貴族之間擺排場的技術,不是戰場求生本領。
這二人自認教不了趙武,齊策才要從外面找人。現在晉國各大家族雖然都在竭力蒐羅人才,但秋戰爭頻繁,晉國現有的人才不夠,完全可以從別國找到合適的人才,比如秦國人伯樂。
師偃撇撇嘴,回答:“齊國人就嘴皮子行,當然,我得承認齊國人治國本領也不錯,但齊國打仗的本領只能叫人齒冷,當年我們打到齊國,他們的國君居然逃跑了,滿國沒有一個敢手的勇士…
嘿嘿,齊策新這次找到的兩位御戎居然是齊人。還好他找了一名衞國手——他説,過幾便會帶着這些人返回。”趙武點點頭,馬上又問:“東郭離,有情況彙報嗎?”東郭離回答:“我們的情況不是小好,是大好。今年冬天,我們的鑄鐵炭爐賣得很不錯,石炭的銷售也極其火爆,也虧了領地屬民過年不肯休息,推着雞公車往新田城運送石炭…嗯,主上的木板也銷的不錯,這年冬天新田城賣出去二十張大牀,二十張啊,主上,你能想到一個冬天賣出二十張大牀嗎?”趙武翻了個白眼:整個冬天賣了二十張大牀,有什麼值得驚喜的,一個小時賣二十張牀才值得高興。
趙武忘了,他現在是在秋,他那張牀是仿造戰車形狀製備,但它的價格卻遠遠過了戰車,那上面漆着光亮的油漆,用各種礦物顏料描繪着絢麗的圖案,每張大牀賣二十輛戰車的價格,這價格足夠組建一個旅的戰車隊。而組建一個旅的戰車,那是中等以上貴族才能具備的財力。所以,一個冬天賣出二十張大牀,意味着至少有二十名貴族,在戰爭迫在眉睫之際,用裝備一旅私兵的錢財購買了一張牀。
“絨布呢,怎麼沒提我們的絨布?”趙武問。
東郭離仰起臉來,答:“我們沒賣,宋國君主去世、衞國君主去世,我們晉國的中行伯去世,新田城實在不適合過度喜慶,所以我派人與孫林父聯繫,把絨布送往了衞國。”趙武一聽,興致來了:“衞國執政孫林父與我們聯繫了嗎,太好了,衞國有什麼好吃的?”東郭離搖了搖頭,輕聲嘆息,決定按自己的思路繼續説下去:“衞定公去世,新任衞君(衞獻公)在治喪期間居然面無哀容,也不按禮節吃糧、喝水,照樣酒不停。定公夫人(定姜)看見後哀嘆:‘這個人啊!將來肯定要敗壞衞國,到時,先受害的一定是我這個未亡人!’定姜的預言活像懸在衞國人頭頂上的一把刀,衞人明白:他們早晚必有災禍,只是不知道那衞君什麼時候作而已。衞國羣臣為此無不驚恐。孫林父不敢把貴重家財放在國都。
據説,他已經把財產全部轉到自己的封地,並派自己的嫡子前來我國,與卿大夫好——齊策認為:孫林父已經預測到了衞國的動亂,他這麼做,是在防備災禍,準備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