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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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質問別人之前，要先質問你自己。”反瞪他一眼，凌可不記得自己有個別名叫做“喂”！

“喔？你的意思是，要老子我跟你説話之前，還得先練練怎麼低聲下氣是嗎？”馬背上的黑髮暴君，一雙茵亮的眼火怒得如兩炬青焰。

不甘心一直被他由上往下的睥睨着，凌憤而從地上爬起身，縮短兩人之間的差距，説:“我看你是本不懂得何謂禮貌的野生原始人吧！”

“…”迪肯的眼睛像要在凌臉上燒穿兩個大，可是凌最痛恨別人用“恫嚇”的手段來對自己施壓，所以加倍地瞪回去。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火花四的眼神角力進行好一陣子之後，迪肯咋舌地説:“真不懂，那麼温柔的璦玲阿姨，怎麼會生出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恐怖份子？”

“我也非常好奇，那麼親切紳士的布蘭叔叔，怎麼會教養出你這個顯然連正確地使用地球通用語言都不懂得的外星人？”不知情的路過人看到他們這副鬥氣的模樣，一定會忍俊不地笑出來。這副情景像極了兩頭小公牛互相用角抵制對方，誰也不讓誰，企圖把對方戳個半死的模樣。

“你先為你的態度道歉！”迪肯咬牙。

凌挑眉。

“這算什麼？做賊的喊捉賊就可以免罪啦？”

“我不是説現在的事！這一個多禮拜以來，你都故意漠視我的存在，看到我就像見到鬼一樣，躲得不見人影。你敢説沒這種事，我就馬上把你揪到湖裏，清洗你的記憶！”迪肯咆哮着，火冒三丈地説。

你這些子心頭所累積的壓力，可不是開玩笑的。迪肯犯着嘀咕，俯瞰着凌那張“清”、“颯”、“乾乾”的三面孔，反觀自己則是“三不”的臭臉，一肚子火氣更旺。

什麼嘛，這傢伙！

迪肯第一不:話説那天晚上，自己衝口而出的咒罵被凌聽到之後，他那副被人打了一拳般的蒼白臉孔，始終在自己腦海中徘徊不去。該死的！過往不管自己曾説出怎樣狂妄傷人的話，他都覺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從來也沒後悔過自己的言行。

可是這傢伙居然能讓他破例，讓他心生“愧疚”了？！愧疚耶！他迪肯？莫迅從學會兩腳走路後，從不曾有過的受！而那種覺，只有他格老子的不痛快、不快、不愉快！

第二不:好吧，講都講了，覆水難收，事後想想，頂多跟這傢伙説聲“抱歉”一切也該結束才對。結果呢？早上到晚上，明明城堡裏能出入的地方也就那麼多，這天殺的傢伙卻有辦法躲得不見人影！凡是有他在的地方，一定不見那傢伙，這若不是凌刻意在閃躲他，那麼迪肯願意把頭剁下來！

至於三不的最後不是:當迪肯為了私下堵到他而費盡心思的時候，這傢伙在做什麼？閒閒沒事、輕輕鬆鬆地躺在草地上悠哉地看書，彷佛那天晚上的事在他凌某人的眼中早已經事過境遷，如過往雲煙了！

你説，這氣不氣人？

迪肯自覺滿身大汗、渾身沾滿狼狽的灰塵，而站在那兒的他，卻好像早晨清新的綠原、花瓣上晶瑩的珠，還有…哇，總之是綜合上述所有一切該死的“乾淨”、“純淨”元素，所以讓人格外不！

揚起剽悍的一道濃眉，迪肯用一種“你敢反駁我，我絕對掐死你”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凌。

“恕我更正。”端起雙臂迭在前，凌不畏不懼，更無逃避地望着他説:“我的確是技術地儘量不去你所到之處，但那和躲的定義相差甚遠。我不是躲你，我是在閃開你。”

“你講話！躲和閃不都一樣？”

“躲是因為做了什麼虧心事，必須把自己藏起來。我什麼事都沒有做，幹麼藏呢？我只是想避開更多類似“此時此刻”的場景，所以自動“閃”人。”

“意思一樣！”凌一聳肩，不疾不徐地説:“先説討厭見到我的人是你，我真不懂，當我因此而採取閃人的對策時，你卻要我為這事道歉？道理上説不通吧！”被反將了一軍，迪肯壓低嗓子咆道:“我就是為了那天晚上的事，所以拚命地要找你單獨講話，結果費了我多少時間你知不知道？！”

“啊？”凌怪奇地瞄他一眼。

“還有什麼好講的？你説的我都聽得一清二楚啦！況且，你討厭我，我也不會死，我本就無所謂。”這句“無所謂”讓迪肯怒得翻身下馬，揪住他的手臂説:“你無所謂，可是我有所謂！老子生平沒這麼窩囊過，這是破天荒頭一遭，不管你想聽不想聽，都必須把耳朵洗乾淨，給我聽清楚！”

“你不要嚷，我耳朵都快聾了。”深一口大氣，迪肯喊得更大聲説:“我為那天晚上的話，要向凌道──”咳咳咳的迭聲咳嗽中斷了他的話。

“道？”凌狐疑地拱着眉。

咳嗽過後，迪肯第二次嘗試地開口。

“我是説，我要向你道咳咳咳咳咳…”

“道咳咳？”凌的角微幅上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