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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6章夢裏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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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許深回國的近半個月裏,她都未與許深説過話,因為他不喜歡,所以她躲着他,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許媽讓她帶許深去一中初中部悉校園。

現在正值暑假,她初中、高中都是從一中畢業的。

書雅想,大概是許媽覺得兩人同在一處屋檐,總是這樣避不相見也不是一個事兒,便笑着答應,牽起許深的手,“媽媽放心好了,我一定讓許深對一中知知底的。”話音未落,許深已經將她的手傲然甩開。

她有些尷尬,看了許深一眼,男孩琉璃一樣的瞳孔倔強而又無禮,他輕蔑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許媽深深地望着許深,嘆了一口氣,“書雅,弟弟永遠都是對的,你多讓着他些。”書雅點點頭,她柔柔地摸了摸許深的碎髮,笑得虛偽而冷漠,“許深小學弟,別鬧彆扭了,姐姐給你買冰凌好不好?”意料之中地被他躲開。

那個緻的男孩,以強大的姿態,用傷害她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他仰起頭,直直地望着比他高出一頭還多的書雅,眼神厭惡,一字一句,“不要碰我,你很髒。”繼而轉身出門。

書雅看着他小小而拔的背影,委屈與屈辱在心底釋然。

她的恨明明深於他,卻要低聲下氣,用力討好。

的熱氣烘烤着大地,行人揮汗如雨。

書雅帶着許深在整個一中轉了好久,他始終對她不予理會,不管她説什麼,他都置若罔聞。

她沒辦法,將手中的太陽傘橫下,擋住許深的去路,男孩側臉看她,眼神陰森得可怕。

“説聲話嘛,小孩子不説話一點也不可愛。”她笑起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噁心。

許深不語,注意力被突然傳來的鋼琴聲引,循聲望去,推開太陽傘便要離開,書雅一急,抬高傘身,再次阻斷許深的去路,她傘還未落定,乖戾的男孩手臂一彎,硬質的手肘毫不猶豫地撞向她的小腹,她生疼間,一個沒站穩,左腳絆右腳,往後仰倒。

“噗通”一聲,她跌撞進路邊淺池中,浸泡青苔的池水灌進她的眼耳口鼻,鏽濁般的味道令人作嘔,書雅狼狽地從水中站起身,看着若無其事的許深,雙手攢緊,抿嘴,努力忍住憤怒。

他眼底波瀾不驚,暗深的眸子低沉,轉身踏着琴聲尋去。

她怕他走丟,連忙爬上岸,跟上他的步伐,玫紅的太陽傘丟失在灑着陽光的小道。

琴聲是從教學二樓的琴房傳出的,許深似乎對鋼琴有種執着,不問而入的時候,書雅選擇了站在門外等候。

她雖然不懂音樂,但悠揚的曲調也大致可以分辨,是怎樣一雙手,輕躍在黑白鍵之間,奏響悦耳的聲音,越發將她此刻的落魄反襯得刺眼。

如果能夠預知後事,她此刻一定會衝進琴房,一頭撲進莫希晨懷裏,狠狠地大哭一場,然後指着許深,趾高氣揚,“就是他把我害成這副窘樣的,替我揍他!”她的莫希晨,顏顛眾生,會毫無原則地站在她的立場,無論對錯,無關身份。

而那一,她的少年,隱身於一牆之後,明細的線條勾勒綽約風姿,指尖琴音縈繞,不知,走廊裏侷促的少女乃是伊人。

琴聲戛然而止,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書雅不知怎地,覺得呼都緊張了起來,隨着一陣有條不紊的腳步聲,前門轉出一個身形頎長的少年,細軟的發,烏黑一如璞玉,沿着額角垂落,自然而簡潔,微微遮住側顏眉梢,鼻樑秀,左耳垂鑲了一顆小小的寶藍耳釘,玲瓏緻,在陽光下時或折出一米藍直線,耀着人的光澤。

蠱惑人心一般。

他像是從漫畫裏走出的少年,經過書雅的時候停下了腳步,面對狼狽的書雅,他的眼裏毫無異,笑着説到,“裏面的小孩是你弟弟?”書雅生澀地點點頭,這時許深恰好從琴房走出,他傲氣地朝着書雅揚了揚臉,諷刺了一句“落湯雞!”書雅想發作,可是考慮到自己在許家的處境,也便忍了,許深走近書雅,而莫希晨竟一手扯住了許深的後衣領,輕而易舉地將他扯到了身後,“你這小鬼怎麼這麼沒禮貌?”他又看向書雅,“他真是你弟?”

“放開我!”書雅還沒回話,許深已經反抗起來,可現在的許深哪裏是莫希晨的對手,他死死揪着許深的後衣領,就是不鬆手,莫希晨重重地彈了彈許深的額頭,教訓到,“你這小鬼好犯人,我彈琴的興致都被你擾沒了。”許深被彈額頭,疼得一閉眼睛,書雅心裏暗,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和莫希晨的第一次相遇,竟然是因為許深,緣分如此,誰以説明。

書雅怕是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狼狽。

全身濕透的她在烈的烘灼下更顯窘迫,許深雙眼深不見底,微怒的瞳毫無憐憫,行人奇怪的打量,用看異物的視線從她身上瞟過。

回到家中,許媽見她這樣一副落魄相,又瞧了瞧許深,想是知道了個大概,便讓琴姨帶許深上樓,自己説是要給書雅放好熱水,好好地洗一下。

書雅看着許媽眼裏的疼惜,心裏柔軟處塌陷一方。

許媽拉起她的手,正要往浴室的方向走去,還立在原地的許深卻突然扼住書雅的另一隻手腕,他的手心微涼,絲絲沁進她的血骨。

她垂眸,對上許深倔強傲然的雙瞳,緋紅薄,輕冷而啓,只一句話,字字如針,“她是我媽媽,不是你的。”許深那時的容顏在時光的顛簸下,早已在她腦海模糊成空白,而説那句話時的語氣,卻夢魘一般,糾纏不清,‮夜午‬夢迴,沾濕眼角。

他後坐在書雅牀旁,見書雅驚醒後看見他恐懼慌張的神,如受針刺,悔不當初。

昭陽落了會升,汐息了會漲,而有些事,一旦發生便無法忽略,傷疤即使變淡,可它依舊存在。

琴姨見狀連忙來拉許深,要把他帶上樓,而男孩小小的身板不知哪來的力氣,固執而強扭地定在原地,眼神緊緊地箍着她,寒意森森。

許媽有些尷尬,在她與許深之間,終是選擇了至親。

她的眼底有對書雅的愧疚,但更多的卻是,對於許深,她總是以的方式,彌補十三年的空缺,傾注更多慈愛。

這世上最殘忍的莫過於對比,或者説,相形見絀。

書雅木木地杵在遠處,看着許媽牽着許深上樓,琴姨心疼的眼神令她更覺可悲。

她已忘卻之後的事情,但那時的情緒,歷歷在目。

那時的年少,也只有陸琳一人,不會選擇將她捨棄…

作者有話要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