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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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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八一年四月,漢靈帝光和四年

東萊郡治首東萊縣城已是沐浴在一片光之中。但見冰雪消融,山返青。樹木花草皆從沉悶的冬季醒來,伸枝吐芽,真真是繁枝容易紛紛落,蕊商量細細開。

漢朝初立,漢高祖在今萊州城置東萊郡,屬青州。東萊郡轄17縣。東萊縣城呈東西向,各邊長五十丈,由灰土石夯制而成,在青州屬中型規模。

這一,東萊縣城外的驛道上遠遠來了一人,一身灰布長袍,腳登布鞋,繫絲絛,頭綰綸巾。肩頭蹲一隻紫小貂。拔背,雙目有神。遠遠行來,看似緩慢,卻足不粘塵,眼看時尚在遠處,卻瞬間便到眼前。

穿戴雖略顯寒酸,但一股丰姿俊朗、清毓塵的氣質卻掩遮不住。肩頭搭一小包,於左手在前挽住,那隻手纖長和美,白皙如玉。正是四處遊歷的柳飛。

城門小校何曾見過如此人物,呆呆的只是望着竟忘記上前問話。柳飛也不為意,足下似慢實快,直入城中。

進得城中,但見兩邊節次鱗比,灰牆石瓦。一棟棟一幢幢的全是商鋪,各式物品繁雜鋪陳,小販喝賣此起彼落。街上行人穿着破落,臉上多有菜。穿梭其間,尋物覓件,倒也顯滿足。間或有輕裘肥馬、布釵荊裙往來,顯見治安尚算安定。

柳飛自和黃老漢分手,直走了兩月間方到此地,此時也腹中飢餓。只是身上分文也無,只得先思賺錢之計了。包裹中尚有兩棵極品老參,若能遇上識貨之主,當能換得若干錢財。心中思定,便向路人打聽葯鋪所在,卻是要穿過兩條街方有。當下,問明方向,直趨葯鋪。

堪堪走過兩條街,便聽到前面一片喧鬧,隱約有哭聲傳入耳中。卻見正是方才問明之葯鋪所在。外面圍着一大羣人,不斷指指點點,搖頭嘆息。顯見裏面有事發生。及至近前,微一運氣便擠入裏面,人羣只覺一股柔韌滑過,再無所覺。

定睛看去,卻是一人躺於地上,間或一陣搐,面容被身前一人遮住。那人卻是一漢子,年約三十上下,雙膝跪地,只是磕頭大哭,口稱救命。

葯鋪門前站一老者,滿面得苦澀無奈,只是搖頭嘆息。柳飛側耳聽去,原來那躺在地上的人是那漢子的大兄,今早食過朝食不久,便腹中疼痛,開始尚能忍耐。誰知不到頓飯功夫,便疼痛加劇,不一會兒竟致暈厥過去。

那漢子大驚之下,將兄長揹負至此,央郎中瞧看。站於門前的老者姓王,乃是這東萊有名的醫師,祖上世代為醫,世居此地,為人頗有口碑。當下便起身來看,一看之下,卻黯然搖頭,讓那漢子準備後事可也。

那漢子只當王郎中嫌其無錢不肯出力,這才在門前長跪不起,王郎中無奈只得好言撫,直言非是不肯救治,只是自己實在治不了這病,請他速速離去。那漢子哪裏肯信,只是磕頭大哭,不肯離開。

柳飛悄悄上前幾步,仔細看去,見那地上之人臉青中泛灰,滿臉被汗水侵的花花道道的,五官因疼痛簇在一起,年約三十五六,一身短衫早被汗水侵透,如同從水裏撈出一般,雖已昏,手腳仍時不時的搐一下,顯見疼痛之烈。

柳飛對醫術一道甚是通,雖未曾實際給人看過病,但想憑着自己豐富的醫學知識和水神真氣變態的恢復力,怎麼也不會差到哪去。只看這人的狀況,再不想辦法的話,只怕活生生的疼也疼死了。

打定主意,當下走出人羣,衝着王郎中深施一禮,唱喏道:“這位夫子請了。請問這病患究竟何病竟致老先生束手?”圍觀的眾人見有人出來也都靜了下來,那跪在地上的漢子也停下悲聲,回過頭來。

王郎中此時已是一頭大汗,聞言不抬手抹了一把汗水抬頭看去,見是一丰姿俊朗的年輕人正拱手為禮看着自己,面如冠玉,膚白皙紅潤,渾不似現時人般顏,心中不咄咄稱奇,只道是那家富貴子弟。

不敢怠慢,忙拱手回禮道:“不敢當公子禮。此病非是小老兒不救,實是…實是智淺力薄救不得啊。唉~方才小老兒探脈,其脈洪數紊亂,至下而不通,壯熱削於,口十盾躁,舌質絳紅,苔黃糙,是為。。是為‘腸癰’之像。如此絕症,小老兒實是無力迴天啊”

“腸癰!”人羣一陣氣之聲。那跪於地上的漢子,霎那間就像被人空了似的,面瞬間蒼白,全身無力的坐於地上,雙目無神,嘴哆嗦着,口中喃喃自語着,卻無人聽到他在説些什麼。

原來這所謂的“腸癰”就是現在所説的闌尾炎,在現代只要一個小小的手術便可豁然而愈,可在漢末之時,其醫療水平還停留在草葯選用和人體氣脈的層面上,對人體內部的結構本從未了解過,對此病症自是全然無能為力。也導致了“腸癰”之症成為當時危及人生命安全的極為恐怖的絕症之一,得上即死,竟無一例存活。

既然已知道了病症,柳飛心中篤定。緩步上前拍了拍那跪地漢子的肩頭,温和的説道:“先莫着急,小可對醫術也稍有涉獵,於這‘腸癰’之症有些心得,能醫好令兄亦未可知?”

“當真!”王郎中和那漢子一口同聲的問道,那漢子更是撲通跪下,連連磕頭道:“若公子能活家兄命,吳二便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公子大恩,求公子速速救治家兄,吳二給您磕頭了,嗚嗚。”柳飛點了點頭,探手搭上吳二兄長的手腕,分出一縷真氣順着脈門而入,一路修復着受損的經脈,一邊暗暗查探。心中瞭然,原來真是闌尾炎,而且是急化膿闌尾炎,怪不得這人疼成如此模樣。

收回手,見吳二和王郎中都緊張的看着自己,那吳二更是緊緊的盯着柳飛的嘴,生怕會説出“治不了”三個字。圍着的人羣也一片寂靜。

柳飛對二人點點頭,輕輕的道:“無妨,可治”

“砰!”卻是那吳二由大悲陡然化作大喜,心情動,直接暈了過去。

人羣中也是一片譁然,議論紛紛“腸癰也能治?真的假的”

“怕是真的,你不看這公子何等氣質,別不是神仙中人”

“噓,莫出聲,今且見見神仙手段。”

王郎中雙手顫抖,下巴上的鬍子一撅一撅的,顫抖着聲音問道:“公子,哦,不是,先生當真能治得這‘腸癰’之症?”柳飛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還煩請王先生給準備一間靜室、一缸清水、縫衣所用針一枚、現殺羊腸一副洗淨備用。另請準備最烈的酒水一罈,包紮、止血所用之物。”

“有、有、全都有,即刻便可備得”王郎中不迭聲的回道。當下着人將吳二兄長抬了進去,於所收拾好的靜室安置,按照柳飛要求仰躺於兩張矮几之上。所需之物已是全部準備齊全,一同放了進去。

柳飛用烈酒將手洗了,邁步往裏行去,卻被王郎中扯住,柳飛詫異的望向他,王郎中老臉通紅,囁噓道:“先生。。先生可容…小老兒。。同進…一觀否?”柳飛一愣,道:“那有什麼,老先生儘可一同前往便是。”王郎中大喜,疾退一步,長身作揖:“謝恩師,請恩師先行。”

“呃”這是搞的哪一齣?柳飛愕然。卻不知在這個時代,一些獨到的絕藝都是密不示人的,只有經師父認可的親傳弟子才能學到。像柳飛這樣能治“腸癰”之症的手法,在當時可算是絕頂的技藝了,王郎中剛剛試探的問法,就是求師之意。

柳飛哪裏知道這些,只覺得看就看唄,又不是什麼怕人見的東西,渾然忘記在這個時代能治“腸癰”是個多麼令人驚駭的事情。

此時見王郎中這麼一副表情,心中一震,暗暗警惕,看來自己還是沒有進入這個時代的角啊,以後一定要注意咯。

當下對王郎中正道:“吾輩醫者負救死扶傷之任,只有儘可能救治更多的病患,方才不負‘醫德’二字。倘若每個郎中都將自己的手藝密不示人,那以一人之力能救幾人乎?只有相互,彼此探討,方可使醫術進。只有使更多的人掌握活人之技,才能為更多的百姓解除疾病痛苦。故汝不必如此,而以晚輩之幼齡,而為前輩之師,豈有是理乎?此言不必再提!。”王郎中一再懇求,柳飛只是不允。王郎中無奈,只得罷了“恩師”的稱呼,卻是依然自持弟子禮。柳飛無法,也只得隨他。

雖然闌尾手術對柳飛來説是個小手術,但也需要穩妥的準備。畢竟是第一次給人實際作。王郎中本名王洪,字長。雖家學淵源,但於此刻也是半點不上手,只覺的柳飛種種準備,莫明其妙,只得在旁細細觀看,暗暗記憶。

柳飛先用真氣封住吳二兄長几條相關的神經,將器具用沸水滾過,又用烈酒侵泡,再用火燭燎過消毒。將針彎曲,羊腸捻成細線,放置酒中侵泡待用。

去吳二兄長衣褲,背皮消毒,王洪在旁見柳飛竟將吳二兄長體颳去,驚的目瞪口呆,再看柳飛背皮完後,竟持刀在其腹下割開一個約兩寸的口子,直接探刀進去割了一件物事出來,直嚇的險險沒有混了過去,手顫腳軟的強自站着,死死的盯着柳飛的動作。

卻見柳飛割完那物事後,直接取過針,將羊腸線穿上,竟像縫衣般開始縫合刀口,片刻那兩寸長的刀口便從裏到外縫好,此時王洪腦中已是如同開音樂會般,罄兒、缽兒的響成一團,身形搖搖墜。

若不是對學醫的執念早已滲入骨髓,怕早就昏厥了事了,哪裏還能一直死死的定着心神看完。

柳飛自顧用烈酒將縫合好的傷口清洗消毒,包紮妥當,收回了那縷封住神經的真氣,吳二兄長眉臉已是恢復平靜,只是因前時疼痛將神早已折騰乾淨,此時竟是已經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柳飛將手洗淨,轉頭看看王洪依然張大着嘴巴,呆呆愣愣的模樣,不好笑,輕輕拍了拍他。

王洪全身一震,長出了一口氣,一股坐到地上,兀自覺心頭砰砰直跳。抬頭望着柳飛,傻傻的道:“好了?”柳飛微笑着點點頭“好了,咱們這便出去吧,等他醒過來再來看他,着人將這裏清理一下,先莫要移動他,以防刀口迸裂發炎。”説罷,當先走了出去,王洪看了看病患,又看了看那團物事,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青臉白,踉踉蹌蹌的跟着走了出來。

外面吳二已經醒來多時,正在焦灼的走來走去,見到二人出來,慌忙奔過來,卻又陡地站住,顫抖着嘴看着柳飛。

柳飛衝他温和的笑笑,道:“一切順利,這幾讓你兄長先住在這裏,他暫時不便移動,且今不可入食。你回去且煮些粥來,明起三內只能吃粥,三後方可正常進食。”吳二兩眼淚水奪眶而出,撲通跪下,大哭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多謝先生救命之恩”柳飛將他扶起“好了,莫要再跪了,且去看看你家兄長吧”又轉頭向王洪説道:“吳二兄長暫時不能移動,這幾怕是要暫住於此,還望老先生能於允准。”王洪此時已經稍稍回過神來,見問連連説道:“無妨,無妨。但住無妨”吳二又謝過王洪,直奔去看自己兄長去了。

見吳二已去,王洪躬身肅手向柳飛道:“先生神技,神乎其神。煩先生稍勞玉趾,移步內堂敍話,洪有些問題向先生求教,望先生不棄洪卑鄙,解洪之惑也”説完深施一禮。

柳飛趕緊扶起,想着自己來尋葯鋪的初衷,便點頭道:“老先生言重了,但有所問,敢不盡言。且飛亦有事煩請長者幫助呢。”當下,兩人至內堂落座。

王洪先請教了柳飛姓名,柳飛説了,又給自己取了個“雲逸”的字。便就着王洪於剛剛手術的種種問題逐一做了解答。

一番話下來,讓王洪大為歎服,驚為天人。柳飛謊稱自己本為北海人氏,祖上為躲秦末暴政,避入深山隱居,現家人俱以離世,自己一直隱於山中讀書,前幾剛剛出來,要遊歷一番,行至東萊,因缺少盤纏,要轉讓兩支山參換取些錢物。

當下將兩支山參取出,王洪一見大驚,説這兩支山參已頗具時候,每支都值萬錢之數。柳飛便要將山參與王洪換錢,王洪死活不接,只説柳飛若要用錢,不論多少,但憑所取,只是央求柳飛能在此多住些子,以便就教。

柳飛執意不允,最後王洪只得收下,卻言柳飛換得兩萬錢,終有用完之,不若就以此銀入夥王洪家的葯鋪――回堂,按兩成收益,按時結給柳飛,這樣後自是不必再為銀錢煩惱。柳飛也覺有理,便答應了下來。

王洪隨即着人在後院為柳飛收拾了一個獨立的小院,又從櫃上取了些散碎銀錢以便柳飛支用。柳飛也算是在漢末有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了。又着人安排沐浴,打發下人給柳飛買回若干衣物以便換洗。當晚,柳飛沐浴更衣後,與王洪共行酒宴,熱鬧不再細表。

及至當戊時,吳二兄長吳大便已醒來,得知自己由生至死,又由死至生的過程嗟噓不已,這邊喚過兄弟來,兄弟約定,要以死命報柳飛不提。

卻是因吳大死而復生之事瞬時哄傳開來,不僅東萊,還在北海等地廣為傳開。隨着人的動,慢慢的甚至附近幾州也間或能聽到這種傳聞。

自此,柳飛人還未正式踏入這個時代,但名卻已是聞達於世了。他再想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卻不知多了多少無謂的波折,而因着這些波折卻又讓他得到諸多的情負累,卻真真是“一飲一啄莫不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