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用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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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凡丁對他“不爭氣”的兒子有種又怒又恨的覺。他乾澀而艱難地道:“我為帝國立下無數戰功,我相信陛下一定能相信我是忠心的。”説是這麼説,可這話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元帥大人就準備這樣給陛下解釋這封信的來歷嗎?”面對他,我緊不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凡丁的態度突然變得強硬起來。他本是十分有決斷的人,只是此事完全出乎其意料,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才會顯得進退失踞,不過,我的步步緊反而起了他骨子裏的血,讓他橫下心來,決心拼死一搏,來個魚死網破。
我心知不能再他,便正道:“那麼元帥大人以為我拿着這封信來找你所為何事呢?”凡丁一愣,這才意識到其中的問題,若我有意有對付他的話,現在到這來的應該就是多卡拉加如狼似虎的正規部隊了。
原本高漲的殺氣迅速消退下去,他現出沉思的表情。
看着凡丁的樣子,我暗喜不已,此時,他已完全被我牽着鼻子在走了。
現在,我開始下一步的動作。長一口氣,大喝道:“伯爵大人,你在嗎?”
“我就在外面,休特他什麼都招了。”波克姆的聲音遠遠傳來。
想不到波克姆就在門外,凡丁全身一震,面如死灰地垂下頭來。在他看來,既然波克姆來了,那艾斯特九世肯定已知道了此事,而五萬皇城衞隊也肯定早已集結在外,就算現在就舉兵也不過是垂死掙扎,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更何況他心愛的小兒子還落在對方手中。
“你走吧!”凡丁萬念俱灰,聽到休特已經招認了謀反之事,他知道自己一家已難逃滿門覆滅的命運,於是決心束手就擒,這樣的話艾斯特九世也許會瞧在他功勳卓著的份上給拉姆斯維納家族的其他人留下一條活路。只是想到他那原本聰明的小兒子居然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舉,他心中確是不甘(他不是沒有懷疑此事有遭人陷害的可能,但他認得這封信確是出自休特之手,也就排除了這個可能,只能大罵逆子害人不淺)。
“元帥大人還沒問我來到此處的原因呢?”我從容不迫。聽到我的話,凡丁眼內閃過一道電光。他這才意識到按他的推測來説,我不該在此出現。
“那麼,大人為什麼會來這兒呢?”雖説是心機深沉之士,但這句話關係到拉姆斯維納家族所有人今後的命運,他的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
我沒有正面回答,道:“你知道嗎?此事到現在為止只有我與波克姆伯爵二人知曉。”
“什麼?”他口道“只有你們兩人知道?”
“對!”我嚴肅地點了點頭“到現在為止依然是如此。”凡丁滿臉驚訝地望着我,顯然不明白我們為什麼會將此事瞞住艾斯特九世。
“我可不想謀反!”我笑着否定了他可能會有的疑問“我們只是奇怪一點,元帥大人已是位極人臣,地位、名望、權勢、財富樣樣不缺,為何還會有謀反的想法呢?”想到我的話背後隱含的可能,凡丁有些動地道:“不,我絕對沒有做這樣的事。”
“那麼,此事是休特自己在暗中策劃,與元帥大人完全無關了?”我道。
這對凡丁來説絕對是一個困難至極的選擇,他若答“是”無論此事如何處理,休特最後終是難逃一死,而他答“不是”則會牽連到整個拉姆斯維納家族,而且休特仍然是難免一死,對他來説,他已無從選擇,但是,這句話讓親生兒子去死的話實在是難以出口。他臉孔扭曲地沉默着,而我則信心十足地等待着。最後他終於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字來:“是!”走投無路下,他只能痛苦地放棄小兒子。與其讓整個家族全陷進去,這是無奈而明智的選擇。
早知道他會如此,我笑道:“這樣就好説多了,只要沒了這個主謀,而大人又能保證對恩達斯帝國的忠誠,那此事我們完全可以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真的嗎?”他等的就是這樣的承諾,可聽我親口説出來,凡丁還是忍不住又驚又喜,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子也不由得向我傾了過來。不過,他這幾十年畢竟不是白混的,剛才只是因為此事太過重大才會使他亂了分寸,一旦他得到了具體的答覆,馬上便從容了許多。
坐直身體,他恢復自在的表情,平靜地道:“不知道大人需要什麼呢?”由於邊講邊思考,這句話説得十分緩慢。
我當然知道他在想哪個方面的問題,故意道:“元帥大人能夠保證對陛下的忠心那就是帝國之幸,再説了,這樣可以避免多卡拉加陷入一片腥風血雨之中,如此大的功德,我怎能不做呢?”邊説邊仔細打量凡丁,此時的我就如面對着一隻掉入陷阱的獵物,想得更多的是要好好戲它一番。
果然不出所料,聽到我的話,凡丁眼中透出不屑的神光。對他們這種久歷世事的人來説,什麼仁愛與理想都是虛幻的謊言,若沒有實際的原因,他絕不相信我們肯冒這麼大的險來幫助他。
“當然,這些話都是説給衞道者聽的,是假的!”我話鋒一轉,給凡丁來了個措手不及。
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人敢於如此戲他,一抹怒湧到臉上,他憤憤地張嘴言,突然看到我似笑非笑的臉,立即意識到情緒正受着我的左右,迅速冷靜下來,淡然道:“那麼你就説説你的真實想法吧。”這一刻,他已經完全將我看成了一個可以匹敵的對手。
想不到他這麼快就能從動的情緒中擺出來,我心中不有些警惕。不過,此時的他完全陷入我所佈的局中,本無法擺我的控制。死死盯住他,我一字一頓地道:“我要求拉姆斯維納家族今後能全力支持我。”這才是我的目的,若只是想對付休特的話本不用費這麼多周折,隨便想幾個點子就可以簡單地將他收拾掉。處心積慮地策劃這麼大的計劃,不過是想在帝國之中增加自己的力量罷了。
“喔?只有這麼簡單的條件嗎?”凡丁抬了抬眉,顯得十分平淡。
他這種滿不在乎,好像我的要求完全在他意料中的表情讓我沒由來地一陣氣餒。雖然明知事情完全在我掌握之中,可面對這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我卻沒有半點主宰一切的把握,幾乎不敢正視對方。這覺讓我大受傷害,一股傲氣從中升起,我衝動地道:“當然不會!”看着略有些驚訝的凡丁,我冷然道:“我還要親手將休特處決!”休特之事本來還有迴旋的餘地,只是他的作法令人極度不,我已顧不得太多。
寒凡丁全身一震,無法置信地死盯住我。雖説要讓波克姆不再追究此事多半要用休特的死亡來做前提,但我當面向凡丁提出要親自動手的要求,依然讓他無法承受。看他一臉的憤怒,我知道我這一招將他徹底怒了。不過,對着憤怒的元帥,我沒有半點後悔,有的只是報復的快。
像他這種有人貫於接受別人的尊敬與崇拜,對他客客氣氣他當你是應該的,對付他這種人,有時就要狠一點、兇一點,要給點顏讓他瞧一瞧,要讓他覺到你的厲害,這樣他才會把你當作一個平等的,需要認真對待的對手。
我滿不在乎地續道:“當然,若是元帥大人不願意的話完全可以不答應。”我沒有説出不答應會怎麼樣,不過,彼此心中都有數,談判失敗的後果便是拉姆斯維納家族的滅門。他不是以為我一定要拉姆斯維納家族來做支持嗎,我就明白地表示出這一點:不就是一個帝國世家嗎,就算少了你們的支持也無所謂,了不起我去找其他人。
凡丁臉上的怒氣慢慢褪去,他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自然會做出明智的選擇,現在只是大受刺下暫未恢復罷了。
本來我們可以合作得很愉快,只是他偏要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樣子來刺我,那我自然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現在,他對我恨之入骨,就算今後能合作也只是赤的利益關係,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與這種政客合作,也只有利益的結合才能讓人心安。
抬起頭來,凡丁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這是他做出決定的關鍵時刻,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
半晌,他終於覺到我未將拉姆斯維納家族太放在心上非是做作,長嘆一口氣,整個人如老了數十歲般,無力地道:“就如你所言。”我相信,這個教訓足夠讓他以後跟我打道時小心許多了。
既然他已經屈服,以後的事就好説多了。我找來波克姆,讓凡丁當着我們的面,擺下祭壇,發下“神之血咒”(劃破手指,以自身之血為引,對創世神發下的誓言,若違背誓言,必將不得善終,且死後靈魂也不得安息,在這個神明存在的世界中,這對神聖的騎士們來説是最嚴重的誓言),保證了對艾斯特九世的忠心。作為換,我與波克姆發誓絕不讓第三個人知道此事,同時,當眾銷燬了那封信。
等這個神聖的儀式做完後,波克姆長吁了一口氣。如非形勢所迫,他絕不願與這帝國軍事巨頭衝突。除了戰鬥難以預測的勝敗外,還有一點便是忌憚羅德侍衞長的身份,要是對方發動起來,艾斯特九世的安全實在堪虞,若國王陛下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身為皇城安全的主管,就算將對方一一誅滅,也難逃罪責。
他並不知道此事其實是我一手策劃,若真動起手來,凡丁、羅德他們這些人其實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因為,他們不僅沒有任何預謀,連想都沒有想過,只能是束手就擒。而在凡丁看來,此事不過是休特胡亂行事給家族帶來的災禍,我們早已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給他致命一擊,他本也以為是難逃一死的,誰知我們還能放他一條生路,當然是什麼條件都能答應下來。
他們倆在這個問題上存在着一個認識的錯位區間,彼此間缺乏溝通,而我這個知情者則趁機互相壓制,以一個無足輕重的角於其中主宰大局,左右逢源,輕輕鬆鬆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相信他倆要是搞清是怎麼回事後非得氣得吐血不可——當然,我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這也是我為什麼要選波克姆的原因,因為,他才有完全符合利用的條件。
“我們走吧!”我對波克姆道,説着還給他遞了個眼。
雖然不明白我想幹什麼,但我能將偌大一個“危機”處理得如此之好,他對我已是十分信任,點頭道:“好!”隨着我向外走去。其實,我這麼故玄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希望他們倆接觸。
“兩位大人…”走了兩步,凡丁在身後急切地開口了。
扭頭看了言又止的凡丁一眼,我道:“對於休特的事,我會與伯爵大人會盡快給你一個待的。”早知道他不會捨不得小兒子,我就等着他這句話呢。
胡亂給了凡丁一個搪,不待他再次開口,我與波克姆快速離開了元帥府。
走出門外,我快馬加鞭地向前衝,同時,向邊上一臉疑惑的波克姆道:“快!我們快走!”
“怎麼啦?”他不解“元帥大人不是已經起誓了嗎?”
“是啊,”我道“但那是因為他以為大人你將皇城衞隊全都集中到了元帥府周圍,言多必失,若是不小心讓他發覺我們本沒有任何準備,不定會有什麼變故呢!所以,我們必須儘早離開。”波克姆笑道:“你多慮了,既然元帥大人當眾發下‘神之血咒’,那休特之事應該與他無關,你又何必緊張呢?”我道:“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會緊張,從信中看來,休特與對方聯繫的時間應該不短了,既然他有此打算,那他在多卡拉加培植聯繫的人手應該有不少了,只怕拉西法利的人也來了不少,你想想,你剛才將休特捉起來,又帶兵前往元帥府,他們肯定已經意識到事情敗,説不定會當即起兵作亂呢,到時候事情鬧開,你説凡丁元帥會站在哪一邊呢?你説我們要不要快點出來做防備呢?”想到這我話中預示的可怕結果,波克姆立即變了臉。
正在此時,一騎快馬面而來,未等到我們面前,馬上的傳信兵連滾帶爬地翻下馬來,大聲道:“大人,有好些人衝到關押休特騎士的地方大打出手,看來是要動手搶人,我們抵擋不住了。”
“什麼?”波克姆全身一震,臉煞白,厲喝道:“大家隨我來!”腿雙一夾,一馬當先,絕塵而去,全然沒注意到我嘴角浮起的一絲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