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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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九卿腦際轟地一聲,如遭電殛,面剎那死白,一線生機頓時雲消霧散,心知自己已是難有生理,恨只恨未能親眼目睹自己最大心願達成,仇人未除,自己卻已先死,暗一咬牙,無限悲憤地一聲:“雲妹保重,卿哥去也。”右掌一抬,徑自抓向面前那柄寒光四的匕首。
驀地一聲淒厲長笑發自雲姑口中,六神通連同藍九卿在內,方自為這聲淒厲長笑驚得微微一怔。
雲姑玉手一撈,早已把在地上的那柄匕首搶在手中。
藍九卿心膽裂,失聲一聲驚呼:“雲妹,不可…”餘話尚未出口,雙掌倏抬,瘋狂般向雲姑撲去。
“站住!”雲姑就地一滾,堪堪避過藍九卿一撲,站起橋軀,尚未説話。
“雲妹!”藍九卿一聲悲呼,二次撲上。
“卿哥,你要再過來,我就先死給你看!”雲姑一聲厲喝,匕首鋒利無比的尖端已經指向心口,秀髮披散,妙目盡赤,花容慘白,狀若厲鬼。
藍九卿入自斯情,心如刀割一陣刺痛,同時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噤,硬生生地將前衝身形剎住,淚滿面,聲音嘶啞地悲呼説道:“雲妹,你這是何苦?你忍心讓我們的孩子…”
“子”字甫出,已是泣不成聲。
雲姑入耳此言,嬌軀不由一顫,但旋即悽然一笑,説道:“卿哥不在,萬事俱空,要孩子何用?”藍九卿心中一震,猛地抬頭説道:“雲妹千萬不能這麼想,孩子是我們的親骨血…”雲姑嬌軀又是一顫,突然厲聲説道:“不要説了,我心意已決,任何人都無法改變。”藍九卿一震,倏然住口。
雲姑深注藍九卿一眼,呈死白的嬌靨上,突然掠起一陣搐,但一瞬間之後,卻又恢復無比平靜。
她緩緩轉過身形,面對焦五娘,一字一句地説道:“藍九卿身犯門規固屬該死,然國法尚不外人情,前輩竟不念十餘年親逾骨的師徒之情,執意置他於死地,拆人夫,不顧孤寡,毋乃顯得太以絕情,太以過分…”口一陣劇烈起伏,狀似不勝悲憤,略一停頓,又説道:“再説,藍九卿之所以會有今,前輩為人師者,自也不無失察之處,怎能將罪孽全置藍九卿一身?不思自責,嚴責於人,似乎不應是前輩所為,今前輩心意已決,小女子縱是説破舌,無以迴天,藍九卿一死,小女子了無生趣,願以身殉,以保全陰山門規尊嚴。”焦五娘老臉上陣白陣紅,神剎那數變,啞聲説道:“姑娘,罵得好,老婆子想不出藍九卿有何過人之處,值得你不顧一切,願以身殉。”雲姑淡淡説道:“絕情寡義、冷酷兇殘如前輩者,自然不知情為何物。”焦五娘呆了一呆,頓時啞然。
雲姑轉過身形,目光移注藍九卿緩緩説道:“卿哥,我們不怨天,不尤人,只恨你投錯了師門,只恨無法親睹心願達成,更恨長相廝守,共度餘生已成過眼煙雲,卿哥,看得開一點,你我果下仍舊是一對長久夫,那兒較塵世更為寧靜,卿哥,我先走一步,你也別讓我久等。”藍九卿方黨不妙,魂飛魄散,心膽俱裂,一聲:“雲妹!”來不及呼出,方待不顧一切問身撲過。
雲始突然揚起一聲淒厲長笑,皓腕一翻,一縷寒光閃電般向心口上戳去。
藍九卿救援不及,但覺腦際一昏,喉頭一甜“哇!”地一聲,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與此同時,倏聞焦五娘一聲冷哼,右掌疾探,一振一招。
“啊!”雲姑一聲驚呼,一縷寒光隨着焦五娘一招之勢閃電向焦五娘飛去,只是一閃,焦五娘右掌便自縮回袍袖之中。
雲姑右掌半抬,口上衣衫破裂一線,愣立當地,做聲不得。
半晌,她方始嬌軀一顫,厲聲説道:“前輩,你這是何意?
你以為我手無寸鐵就真的無法自絕了嗎?”
“聽着!”焦五娘突然一聲暴喝,雙目寒光暴地看了雲站一眼,道:“丫頭!老婆子看在你及那未出世的孩子份上,且饒這畜生一死…”
“啊!前輩。”
“師父。”
“大姐。”一時動喜呼之聲四起。
焦五娘神情木然、目光冷峻地環顧一週,凝注在藍九卿面上,緩緩説道:“畜生,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何有如此大造化,使得這丫頭對你如此傾心,你應該知道這條命是人家替你撿回來的,今後你該怎麼做,怎麼對待人家,你應該比我更明白,想不用我多做贅言…”話未説完,藍九卿已自叩頭連連道:“卿兒知道,卿兒知道,卿兒今後定當洗面革心、重新做人,對雲妹更是至死不渝猛地一抬頭,轉向雲姑,顫聲呼道:“雲妹。”
“卿哥!”雲站幾疑置身夢中,千言萬語無從説起,嬌軀一閃,飛投入郎懷中,齊跪地上,抱做一團。
公孫忌等五人看在眼內,不搖頭連嘆,悚然動容。
焦五娘卻是面上連起搐,將口數張,言又止,似是有一樁事兒極難解決。
半晌,但見她雙目寒光一閃,老臉上神頓時恢復冷峻,雙眉一揚,突然説道:“畜生你且聽着!”藍九卿、雲姑聞聲齊齊一驚,倏然分開,分俯地上。
焦五娘又是一陣默然,半晌,方始沉聲説道:“你死罪已免,但活罪難饒,為師要你自殘雙臂,然後再追回你仗以為惡的一身武功,將你二人帶返陰山九曲谷,永不準再人江湖半步,這已是為師最大寬恕,你該知道滿足。”一番話聽得藍九卿與公孫忌等五人神連變,冷透脊骨,尚未説話。
雲姑突然叩頭道:“多謝前輩恩典,小女子已是深滿足,只要九卿不死,縱是身成殘廢,小女子也心甘情願。”一句話聽得焦五娘驚然動容,暗一點頭,轉向藍九卿沉聲喝道:“畜生,你呢?”藍九卿心中一震,面有難地囁嚅説道:“師父,這…這焦五娘神一變,怒聲説道:“怎麼?你可是不願?”藍九卿一驚忙道:“卿兒不敢。”焦五娘冷哼一聲,逍:“為師諒你也不敢,還不與我速速動手。”藍九卿身形一顫,方一遲疑。
“卿哥!”雲姑一聲悲呼,説道:“你該知道這已是最大恩典,我們不可過於奢求,不用擔心,我誓死水伴君側,寸步不離。”藍九卿但覺鼻端一酸,悲呼道:“雲妹深情似海,藍九卿至死不忘…”心中一動,飛快地看了公孫忌一眼。
公孫忌輕咳一聲,道:“大姐。”焦五娘雙目一翻,冷然接道:“你們五人誰敢多説一句,我立即自絕當場。”公孫忌神一變,默然垂首。
藍九卿恍如身墮冰窟,俯首無言。
焦五娘冷哼一聲,厲聲説道:“畜生,你莫非還要為師親自出手麼?”藍九卿聞言一震,方已暗一咬牙,突然窺見公孫忌右手小指微微向外一指,腦際靈光一閃道:“師父請息雷霆,卿兒這就動手。”猛一抬頭,雙臂錯,互相疾向曲池點去。
“卿哥!”雲始一聲悲呼。焦五娘本就心中不忍,但為天下武林及陰山新訂門規,不得不硬起心腸,此際一見藍九卿雙臂互點,心中更是一慘,老眼一閉,不忍卒睹。
突然,藍九卿揚起一聲長笑:“雲妹,我在原處等你。”雙臂一沉,身形暴起,閃電般向公孫忌站立方向撲去。
按説藍九卿要想在焦五娘眼皮下逃,那無異白做夢,但焦五娘卻是做夢也料不到藍九卿會如此天膽,來上這麼一手。
俟她發覺時,藍九卿身形已至公孫忌面前,怔了一怔,怒極喝道:“畜生大膽,還不與我站住。”身形一門追去。
“畜生站住!”倏聞公孫忌一聲大喝,忽地一掌,疾向藍九卿劈過。
藍九卿身形一閃,堪堪避過一掌,乘隙由公孫忌脅下衝出,如飛而去。
藍九卿方出包圍,焦五娘隨後追至,方待探掌,倏覺一片雄渾掌力疾卷而至,要躲閃時已是來不及、冷哼一聲,右掌一揮,竟硬生生地和公孫忌對了一掌。
“砰!”地一聲,二人各退一步,再一抬眼,藍九卿早已鴻飛冥冥,無影無蹤。
焦五娘哪知這是公孫忌一手導演的好戲,不由氣恨集,愣立當地,做聲不得。
公孫忌跨前一步,故作尷尬地道:“大姐。”
“不要叫我!”焦五娘猛一揮手,怒聲道:“你們看看,這是‘六神通’教出來的好徒弟,這畜生太大膽了,太大膽了。”環顧公孫忌等五人一服,又道:“你們竟眼睜睜地看着那裔生逃走,你們…”一陣急,身形邊顫,餘活竟無法出口。
公孫忌等五人互視一眼,頗為窘迫地齊聲説道:“小弟等也未想到這畜生竟有如此天膽。”半晌,焦五娘方始連連跺足嘆道:“教不嚴,師之情,夫復何言,夫復何…”突然憶起藍九卿留下一句話兒,倏然住口,深注云姑一眼,冷冷説道:“丫頭,你們約好的地方在何處?説。”雲姑此際早已不知是喜是憂,聞言更為難,櫻口數張,言又止。
焦五娘冷哼一聲,又道:“丫頭,你是聰明人,當知茲事體大,非同兒戲,這畜生竟敢當着六位師父面前乘機逃去,足見膽大包天、惡未改,倘若此去出了什麼差錯,那將不比陰山門規懲罰為輕,説不定你將遺恨終生。”一句話兒説得雲姑連同公孫忌五人均自冷汗直冒、心寒連連。
雲始一時間百集,略一沉,微一權衡利害,將心一狠,毅然説道:“多謝前輩指點津,小女子不敢隱瞞,那地方在‘朝天坪’後一處中。”焦五娘心中一震,急道:“丫頭,你們約在那個地方做甚?
快説。”此言一出,雲姑更為難,此事有關自己最大心願,豈能輕易説出,方一遲疑。
焦五娘冷哼一聲,一把扣上雲姑腕脈,怒聲説道:“丫頭,你怎麼仍是這般執不悟?
你難道非要看着他被武林羣豪圍攻而死。”雲姑心中一震,冷冷一笑,口説道:“只怕屆時武林羣豪難逃…”猛覺失言,倏然住口。
“六神通”何等老江湖,焉能聽不出話中有話?
方自神一變,焦五娘手上一緊,厲聲道:“丫頭,你不能再行隱瞞,那畜生在‘朝天坪’上做了什麼手腳,快説,與會人士無一不是絕頂高手,他那點末技焉能害的了人?丫頭,你還不快説。”雲姑吃焦五娘一言道破隱密,心中大震,微一掙扎,驚呼説道:“前輩,你,你…”焦五娘猛一跺足,道:“丫頭,時間不多,我們追去挽救也許還來得及,藍九卿生死在你一言,難道與會人士中,沒有你的親人麼?”此言一出,雲姑心膽俱裂,再也忍耐不住,忙不迭地將藍九卿在“朝天坪”所為説f一遍。
靜聽之中,焦五娘等六人,神連變、汗泱背,雲姑話聲方落,焦五娘已是連連跺足,恨聲道:“畜生該死,畜生該死,想不到‘幽靈書生’竟是柳少俠,我若不及時阻止,‘六神通’勢將死無葬身之地。”一頓,突然一聲大喝:“咱們還不快走。”話聲中抱起雲姑,率領公孫忌等五人,如飛向皖境趕去!——坐擁書城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