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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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珂最終還是在那份合同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謝堯拿着合同，靜靜地站在走廊裏看着她進了電梯。

橙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有些長，幽深的走廊裏他一個人站在中央，背影顯得有些落寞。旁邊飄來一個弱弱的女聲:“老闆，程小姐不拿她的行李了嗎？”

…

程清珂走出酒店，打了一輛出租車，報了自家哥哥的地址。

等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她才察覺到自己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

手肘撐着臉頰，思索了一番，才想了起來:啊，她的行李箱還在那個女生的車裏。

意識到這一點的程清珂，連忙讓司機掉頭，打開揹包翻找着剛剛司心妍遞給她的那張名片。找到後，撥打了上面的手機號碼。

一串嘟嘟聲後，手機那邊傳來了一個娃娃音:“喂。”

“司小姐好，我是程清珂，我的行李箱好像忘在你的車上了。”

“哦。”這個字她拖得長長的，之後，她似含着笑“您的行李我給老…謝先生了。他剛剛回去了，您可以去他家裏找他。”程清珂聽到這個回答後，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之前跟他説得那麼決絕，現在卻要去找他，真是覺被打臉了。

她聽着電話那頭的司心妍説着謝堯的家庭住址，然後掛斷了電話，重新跟司機報了地址。

街道上的路燈打在她的臉上，側臉温和秀氣，一雙眼有些離。

他的地址還是和原來的一樣。

有時候不得不嘆時間的奇妙，四年前，她藉着‘分手’，拿着兩瓶紅酒來找他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站在他家的門口。

時值夏夜，蟬在草叢中鳴叫着，漆黑的夜空中掛着一輪圓月，月光灑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她站在一扇門前，來回踱步。一張清秀的臉上染着濃濃的豫。

那些行李裝着她的貼身衣物，明天還要換洗，她不可能棄之不理。她又不是沒有孤身去過他的家，有什麼可怕的。一番心理建設後，程清珂嘆了口氣，鼓起勇氣按下了那個門鈴。

一串友誼地久天長的曲子響了起來。

她低着頭，垂下了眼眸。

很快的，門便被人從裏面打開。

他穿着棉質家居服，短短的袖子下是他線條優美的手臂。前的扣子未系，隱隱約約出一小塊白皙的肌膚，正好撞進程清珂的眼中，刺着她的官。

程清珂迅速的偏過頭，臉頰泛起嬌羞的紅暈，大腦一片空白，暫時失去了言語能力。

“有事嗎？”

“我的行李箱是不是在你那裏？”她的聲音聽起來猶如貓咪低。

程清珂一聽到自己的聲音，把頭扎得更低了。都是奔三的人了，見到男人的膛竟然還害羞，真是丟臉死了。

謝堯看着她，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亮光。他沉聲道:“我放在衣帽間裏，你自己拿吧。”説罷，轉身朝客廳走去。

程清珂聽到他的話，佯裝淡定地走進門。

高大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站在玄關處，扭頭對門邊的程清珂説:“拖鞋你知道在哪吧，我就不給你拿了。”謝堯見她點點頭，小手輕車路地打開鞋櫃，從裏面拿出了那雙粉的女士拖鞋。

粉的澤襯得她的小腳越發白皙，在往上是她光潔的小腿。

謝堯低咳一聲，移了視線，從櫃子中拿出一瓶紅酒，在半空中晃了一下:“要不要喝一杯，算是慶祝你回國。”程清珂搖搖頭，走上樓梯。

謝堯想到之前司心妍在酒吧裏問程清珂的話，抿抿:“你真的不喜歡98年的拉菲了嗎？”程清珂正好走到了二樓樓梯的拐角處，她按着護欄看到下面一樓站在那裏的謝堯。他低着頭，細長的睫遮住了他的眼睛，讓她看不出他的情緒。

程清珂依舊沒有回答，停頓了片刻，轉身繼續往樓上走。

謝堯聽到一聲聲拖鞋踩着地板的聲音，漆黑的眸子湧起陣陣波瀾，薄輕勾，將紅酒放在茶几上，往樓梯走去。

程清珂雖然之前來過謝堯的家，可是從來沒有一次去過他的衣帽間。當看到那些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的木櫃和一面大大的落地鏡後，還是嚇了一跳，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是來到了商場。

程清珂定定神，從角落裏找到了自己的箱子，拿起來往外走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站着的人。

他半倚在那裏，雙手環，姿態悠閒，讓她想起了戲本里的翩翩公子，當然是在忽略他身上淡的棉質睡衣的情況下。

謝堯擋在門前，笑得温和:“想從這裏出去嗎？把手機給我。”程清珂面對突然間像是換了一個人的謝堯，有些驚訝，但三年的戲劇學習，讓她沒有顯出來。

“手機給我。”他強調了一遍。

在程清珂的潛意識裏，認為謝堯是不會傷害她的。雖然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程清珂還是聽話的從包裏拿出手機給了他。

謝堯按下開屏鍵，屏幕出現一串數字，修長的食指在屏幕上點了四個數字，看到那一行“密碼不正確”的時候，他又重複輸了一遍，還是錯誤。他長長的睫微微顫動着，左手似無力般地垂落。

呵，她的密碼已經不再是他的生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謝堯按下關機鍵，壓抑着內心的酸楚，從一旁的屜裏拿出一銀針，打開手機卡槽，把那張sim卡拿出來放到桌面上，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到卡槽:“這張卡還是你原來的號碼。放心，不會再有陌生人給你打電話。”好後，他將手機和她原來那張外國手機卡放到離程清珂很遠的桌子上。

程清珂聽到他的話有些怔愣，三年前因為記者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她的私人手機號，一直給她打電話，所以她就把用了十幾年的號碼扔掉了，沒想到謝堯竟然找了回來。

謝謝的話剛到邊，便被他低沉的聲音噎了回去:“程清珂，我們不是朋友了吧。”他不想聽到她客套的道謝。

謝堯低垂着頭，靠在一旁，周身瀰漫着一種難以言喻讓人壓抑的氣息。

程清珂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説，靜靜地看着他，雙手攥緊又鬆開，到最後也只是淡淡地應了聲:“嗯。”她刻意不去看他，繞過他去拿桌子上的手機。

手指剛碰到手機的金屬殼，就聽到身後謝堯温沉似呢喃的聲音:“那麼，我就可以做一些朋友之間不能做的事情了。”隨着尾音一落，程清珂還沒反應過來謝堯這句話的意思的時候，身上傳來一股力道，將她按在了櫃子上，手機落到桌子上，傳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貼近她的臉頰，抵上她的額頭，他説得極慢，字字句句似是在撥她的心絃。:“你‘分手’那晚，來找我喝酒，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齒開合間，他的氣息灑在她的瓣上。明明聲音很温柔，眼神卻泛着危險的光，讓她無路可逃。

後背緊貼着櫃門，間被把手隔得有些疼，程清珂微微凝了眉。

這副表情卻被謝堯解讀為疑惑，他幽嘆一聲，很有耐心地在她耳邊説:“我來告訴你。”話音剛落，他左手攀上她的臉，託着她的臉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