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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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珂神經緊繃起來，一雙眼在黑暗中四處亂瞟着，右手摸向口袋裏的手機。

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從明亮的走廊裏突然步入到黑暗的房間中，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什麼都看不到。右手不自覺地摸向口袋裏的手機，在尋找緊急呼叫鍵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男聲:“想給誰打電話？”

“啪嗒”一聲，屋子裏亮了起來，程清珂順着聲音的方向回過頭，看到陳進穿着白浴袍站在那裏。

程清珂快速別開臉，眼角不經意地瞥到屋內的那張大牀，以及一旁凌亂堆在一起的衣物，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她強裝鎮定地扯出一抹笑容:“沒有啊，只是陳先生真是太沒誠意了，拐彎抹角地讓秦峯請我來。”陳進慢慢向程清珂走來，她看着越來越近的距離，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時不察，鞋跟碰到沙發的側面。

陳進看到她有些驚慌的動作，微笑了一下，然後繞到另一邊，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他眯起眼，對着程清珂説:“既然沒有的話，就請程小姐將手從口袋裏拿出來吧。”程清珂一邊用笑容來緩解尷尬，一邊用口袋中的手指按下了緊急聯繫人的通話鍵。

“我建議程小姐把撥出去的那個電話掛斷，否則你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他慢悠悠地説着，低着頭不知從哪拿出一香煙，放到口中，然後拿起木製圓桌上的一盒火柴。他動作暢地拿出一火柴擦燃，湊到香煙尾部，點燃。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傳來一個飄渺的男聲:“程清珂。”陳進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刻犀利地看向她，那目光浸透商界的風雲，像是在看一個利益場上的敵人，讓人忍不住發顫。

程清珂按耐住內心的恐慌，擠出笑容，手指微動，掛斷了謝堯的電話。

“坐。”陳進了一口煙，指指對面的沙發。

程清珂默默地走過去，坐了下來。

“男朋友？”陳進覺得剛剛那個聲音他好像在哪兒聽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程清珂搖搖頭。

輕煙慢慢升騰，香煙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讓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他放下手中的煙，給她倒了杯紅酒，緩緩推到她的面前，挑眉説:“嘗一嘗，82年的拉菲。”程清珂看着面前這杯紅酒，眉頭微蹙，她怕這酒有問題。想到這裏，她抬起頭婉拒道:“抱歉，我不喝酒的。”陳進笑了笑，沒有説話。他所收到的關於這個女人的資料，可是看到一張她抱着一瓶98年的拉菲去找一個男人的照片呢。

他晃動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紅酒:“程小姐，這次請你來，可能有些無禮還望你見諒。”程清珂聽到陳進的話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仍舊保持着臉上的笑容，她一直很相信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

陳進看到程清珂淡定的表現，對她的興趣又濃厚了一些。

“我喜歡開門見山。”他將‮腿雙‬疊在一起，背靠在沙發上“所以，程小姐，這次請你來是想讓你與鑫華解約來我們瑞風。”他説得很自信，眼神中還隱隱有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他從身後拿出一沓文件，遞給程清珂:“這是合同。”程清珂的神仍然沒有放鬆，不敢相信陳進的説辭。

她接過，沒有看一眼，就直接將合同放在桌子上，試探地開口:“陳先生，我聽經紀人説，瑞風今年想捧的女藝人是施畫萍。”陳進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消失了:“程小姐若是來，我們力捧的就是你。”不過施畫萍有關係在那擺着，還是要首捧她的。

“哦…。。”程清珂停頓了一下，繼續説道“我的合同與張怡姐相比，哪個更豐厚一些？”商人的天所致，陳進沒有正面回答:“你先看看，這個合同還可以改。”程清珂拿起桌子上的合同，輕笑道:“陳先生，那我把合同拿回去好好看看，考慮好之後再給你結果。”説完，她便站起身，往外走。

陳進點頭表示可以，也站了起來:“程小姐，我送你。”然後領着她到了門口，解開上鎖的房門。

程清珂看到門外明亮的走廊，長長舒了口氣。

剛踏出門，就覺肩上突然多了一個重量。程清珂側過頭，看到是陳進的手搭在她肩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但很快恢復了笑容，想要往旁邊走，但被他強硬的力道拽到身旁。

陳進攬着程清珂的肩，讓她面沖走廊，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下頭在她耳邊意味深長地説了四個字:“好好考慮。”

“一定一定。”程清珂微笑着看看攬在肩膀上的手，又看看陳進。

陳進了然，五指鬆開，擺到程清珂的面前，眯起眼睛調笑道:“程小姐下次來別人房間的時候，千萬不要先洗澡，這玫瑰花的香味真是考驗男人的定力。”程清珂只想快點離開這裏，點了下頭，就向陳進揮揮手，快速走了。

陳進看着她的背影，推推眼鏡框，鏡片下的眼睛閃過一絲幽光，嘴角彎起了一個深深的弧度。他轉身回到房間。

陳進靠在門邊，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剛剛照到了嗎？把照片發過來，讓我看看。”他走到之前程清珂坐過的沙發旁，傾身拿起桌子上那杯沒有喝的紅酒，酒杯印着他利慾薰心的臉“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去。”言罷，他掛了電話，低下頭，輕笑一聲，一飲而盡。

程清珂剛一進房間，就把合同扔在了一邊，一頭倒在了牀上。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她一張小臉蒼白如紙，嘴沒有血，手指不自覺地攥着領口，細細的手腕上顯出一青筋，現在，她都能聽到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剛剛實在是太恐怖了，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個房間裏呆了那麼長時間，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尤其是最後陳進在她耳邊説的那句話。

這個娛樂圈是黑暗的，她一直都很清楚，只是程清珂這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又有人保護，讓她沒有見識過。聽過許多潛/規則的傳言，但她也只是聽聽罷了，並沒有往心裏去。

當時在黑暗的屋子裏，她整個人都是懵的，手心裏都是汗，但還是得在那個男人的面前強裝鎮定，不讓他看出自己的脆弱。不過幸好，那個男人只是想與她簽約。

她翻了個身，間覺硌硌的很難受。手滑到間的口袋裏，摸出那個“罪魁禍首”——手機。

剛舉到眼前，就見手機亮了起來。那屏幕上的一行悉的電話號碼，讓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覺，她咳嗽了一聲，待確認自己沒有哭腔的時候，接聽了電話。

那頭很快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程清珂？”

“謝堯，是我。”

“發生什麼事情了？”也許是她驚嚇過後的心理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格外的温柔，温柔的讓她鼻子有些發酸:“沒事…。。”程清珂，你要忍住，不能哭。你若是哭了，就直接掛電話。

她努力睜這眼睛，不讓眼淚出。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雨滴重重地打在玻璃上，那種密集式的雨水，讓人的心情有些沉重。

即使是有雨聲的遮蓋，謝堯還是察覺出一絲不對勁，若是真沒有事，她怎麼會在他連打了一百多個電話之後才接聽呢？

“程清珂，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她知道他可能受到了什麼。她了一口氣，轉移話題:“沒什麼…。。就是想你了，想那家小籠包了。”她的聲音有些軟糯，有點兒像小時候吃的棉花糖，一塊兒一塊兒的那種，但卻又不是甜的。謝堯低垂着眸，他知道她説這些，不過是在逃避那個問題。他能覺到她的脆弱，但又不知怎樣安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温柔一些，順着她的話説:“那你下次回來的時候，我請你吃。”程清珂知道，聰明如謝堯，一定猜到了她的心情。她應該掛斷電話，但卻又捨不得，她想多聽聽那個聲音，那個讓她在危難時，腦海裏第一個出現的人的聲音。

“好，晚安，謝堯。”

“等一下，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西施傳》不是要錄歌嗎？江尤是音痴，就由你我二人來對唱了。”桌前的一盞枱燈，將他的臉映得温潤如玉。

現在告訴她，應該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吧？這麼想着，就聽到了對面她的驚呼聲。

“怎麼？和我唱歌很恐怖嗎？”

“不是…。”我很期待與你的對唱。

“好了，早些睡吧。”他的聲音輕柔地似雲朵。

謝堯等着程清珂掛了電話之後，整個臉陰沉了下來，他點開電話簿，撥通了鍾誠的電話:“鍾誠，我要程清珂這幾天的行蹤，以及她在片場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