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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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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如今最為津津樂道的一件事兒便是寧親王府那位私生子,眾人是吹噓得有鼻子有眼兒,活像見過這孩子的模樣。大燕國民風開放,世子爺這段與異國女子生子的風韻事兒被眾人吹噓一番,傳到後來就有傳言説世子爺為了此女,這些年不曾孕育一個孩子,就是為了給那女人的孩子鋪路云云,無辜躺槍地夏瑾瑜一時間倒成了許多待字閨中的大燕女子羨慕對象,某些要與大齊官員打道的大燕人少不得藉此調侃一二。

大齊常常將綱常二字掛在嘴邊,婚姻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燕國除了貴族婚娶會考慮家族地位,一般貧民百姓都是崇尚自由結合,每年的三月三和八月八便是專門為未婚青年男女設立的,每到當天,還未成親的男男女女都會打扮得光彩異常,男子手執大燕國特有的雙生花,此花一株只開兩朵,一朵花謝,另一朵也會凋零,大燕人很是推崇,久而久之,這雙生花便被大燕國男人用來表達愛慕求娶之意。女子若是有意,待得那便會欣然接受,並回贈對方自己貼身荷包之類的物事兒,識字的便會含蓄的將家庭情況事先寫好放入,不識字的大多會直接告知男方,男子家去,稟明父母,待父母着人打聽一番,只要身家清白,便會讓媒人上門提親。

大燕此風俗常常被大齊人嘲笑,嘲諷大燕人還未開化,多行魯莽之舉。大燕人便嘲諷大齊人是老古董,老學究,不懂變通之道。這次大燕國堂堂寧親王府世子爺與那大齊女人之間的事少不得讓大齊人狠狠失了臉面,大燕人倒是無所謂,大齊人只覺得難堪,到底只也不過私下罵兩句不守婦道,明兒面兒上也只能笑着打哈哈。

夏瑾瑜這幾便住在寧親王府,樂樂雖然年紀小,終究是單親家庭長大,比同齡人懂事許多,這些天來樂樂也不大愛笑,每天板着臉孔,外人面前故作小大人似地模樣,只有在夏瑾瑜跟前,才會與往常一般依戀着她。

,樂樂在屋子裏描紅,夏瑾瑜坐在一邊給樂樂縫製衣服,這些年,她也跟着歡喜她們學了不少女紅針砭,算得上一個合格的母親。

樂樂描了兩頁字,便停下來看着孃親,夏瑾瑜看了看他,笑道:“寫完了?”

“嗯。娘,你看樂樂寫得好不好?”夏瑾瑜朝他本子上看了看,道:“很好,很好,樂樂的字比孃親寫得還要好呢。”樂樂一下子便歡喜喜,他又問道:“娘,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夏瑾瑜停下手中的針線,摸摸他的腦袋,道:“就快了,樂樂不喜歡這裏嗎?”樂樂點點頭,又搖搖頭,説道:“祖父和祖母對我都很好,親爹爹對我也好。可是這府裏怪怪地,他們老是偷偷瞧我,看見我雖然笑,可是我能覺得到他們一點兒都不是真心喜歡我。娘,我想回家,想幹爹他們。”夏瑾瑜最後又加快了手裏的速度,打結,咬斷絲線,將衣服抖了抖,披在樂樂身上,道:“來看衣服合不合身。”樂樂配合地穿上,夏瑾瑜摸着那衣服料子,道:“你看,單是你身上這件衣裳,每年只能產出幾匹,專供皇室用,娘,買不起也沒能力給你買。他們怕你的身份,只敢偷偷看你,你若是跟着娘,旁人還敢打你,這幾天,你吃的、玩兒的、穿的、用的,這些,娘都沒辦法給你。你還願意跟娘回家嗎?”夏瑾瑜説着説着也是紅了眼眶,樂樂伸出小手,去擦拭她的眼角,道:“孃親不哭,樂樂要跟着孃親。”夏瑾瑜忍不住將他僅僅抱在懷裏,嗚咽出聲,母子二人哭成一團。

澹台彥恆站在門邊,抬了抬手,終歸沒有推門進去。他緩步離開庭院,慢慢踱步去了煙波浩瀚齋,湖面兒上是種植的荷花,旁邊放置有一艘小船,澹台彥恆坐在亭廊上,靜靜地看着遠方…

過了一陣,澹台彥恆對身邊的人問詢道:“院子裏的雙生花,近來可開了?”

“回世子爺,開得正好。府裏幾位夫人都愛去採摘幾支。”澹台彥恆點了點頭,冷着臉,道:“這雙生花…這幾除了母妃,後院的女人誰也不準去採摘。你,即刻便去説。”澹台彥恆吩咐完便抬腳走出去,這一天至晚間也不曾回家來。

第二天,夏瑾瑜把兒子送到老親王院子,夏瑾瑜摸了摸他的頭,道:“進去吧,你祖父‮腿雙‬不便,機靈些。”樂樂點頭,便跟着蒲總管進屋去。夏瑾瑜在外頭站立了一陣,過了片刻聽見裏頭傳來樂樂朗的讀書聲,便慢慢往回走。

王府的前庭的青石板地上有一個八卦圖案的超大魚缸,連餵養的魚都是一面是紅一面是黑,對比強烈。夏瑾瑜顯得有些無聊,丟了一小酌魚餌進去,見羣魚爭搶得厲害,不由臉上出幾絲笑意。

“都是孩子的娘了,還這麼好玩兒。”夏瑾瑜突然聽見聲音,嚇了一跳,忙拍了拍手,看着站在旁邊的男人。澹台彥恆也撿了一小把魚餌放進另外一邊,道:“很無聊?”夏瑾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説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私底下碰面,讓夏瑾瑜渾身難受。這個男人,雖然是樂樂的父親,對她來説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澹台彥恆看着她,道:“在這府裏,你願意去哪裏,都可以。”夏瑾瑜訕笑,道:“世子爺,我們母子什麼時候能回大齊?你瞧樂樂他,過得不快活。”澹台彥恆笑了笑,看着遊得歡快的錦鯉,道:“你看這些魚兒過得不也好。大燕有什麼不好?”夏瑾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世子爺説什麼小婦人不明白。”澹台彥恆道:“後宮裏要舉行盛宴,樂樂會正式出席。”夏瑾瑜臉一僵,一種深深地無力撲面而來,她懊惱地掂了掂腳。澹台彥恆又道:“他有他的責任,作為澹台家的一份子,寧親王府的唯一的子嗣,他無處可逃。那孩子早慧,你無須擔心。”夏瑾瑜皺了皺眉,道:“他只有四歲。還是個孩子。我不懂你們那些歪理,我的兒子,我不求他大富大貴,只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澹台彥恆頓了一下,他嘆了口氣,道:“誰都沒辦法選擇出身,你又何必耿耿於懷。”澹台彥恆將最後一粒魚餌丟下,道:“弱強食,這是遊戲規則!”話畢,澹台彥恆舉步前行,獨留夏瑾瑜站在那兒生了好一通悶氣。

澹台彥恆去了父王的院子,在書房坐了一陣,聽樂樂讀了幾遍書,又問了他幾個問題,見他都一一回答,心下也滿意,不多時便見老王妃身邊的嬤嬤過來接樂樂説是做了好吃的。寧親王笑呵呵地摸了摸孫子的頭,自放他去,樂樂給祖父,親爹行了禮,便由嬤嬤帶着去王妃的院子。

寧親王臉皮兒滿滿都是笑意,他這幾十年鬱郁不得志,這些年府裏又沒個一兒半女,兒子們又大了,着實落寞。樂樂來了這幾,寧親王瞧着是活活年輕了十來歲。

寧親王看着他,道:“有何事?”

“國師選了子,聖上後要大擺宴席,讓樂樂認祖歸宗。”寧親王嗯了一聲,道:“還是聖上想得周到。這兩好好教教他宮廷禮儀。我寧親王府的血脈,是得正式讓他們見見,看誰以後還敢小瞧了他去。”雖説樂樂是自家孩子,到底出生不甚光彩,外頭的人笑話他是私生子,不少人只是持觀望態度。這次能讓聖上出面,又有國師正言,看哪個不長眼的以後還敢明目張膽地説道。

寧親王看着他,道:“恆兒,你與安兒是同胞兄弟。那個女人我瞧着舉止也還得體,若不然你便娶了她。咱們大燕國祖祖輩輩便有這傳統,瞧肅王府的主母原還是他弟媳婦,不也沒什麼。也省得到時候他們母子分開,我瞧樂樂不甚願意留在王府,那女人若是嫁給你,也就歇了那些個心思。”澹台彥恆點點頭,道:“我找個機會問問她吧。她若願意留下,我便娶她。”寧親王又道:“姜氏最近如何?”澹台彥恆道:“正打算去看看她。”寧親王看着他道:“恆兒,父王左思右想,還是認為把這女人留在府裏總歸是不妥當。那夏氏若是願意嫁給你,有樂樂在,你總不能讓她做個庶妃。便是她不願意,姜氏在府裏,也不方便,不若把她送莊子上去,再派幾個人看着,想來也不會出什麼紕漏。”澹台彥恆應下,便去了姜氏的院子。姜氏如今被軟在院子裏,身邊原本伺候的人大多被髮賣出去,留下的不過是使婆子,房外又有士兵把守,誰也不能接近這院子。

高貴的女主人,如今已經釵環卸下,儀容不整,沒有那些華貴首飾裝扮,姜氏像是三十多歲的人。她看着往她這裏來往的丈夫,不由眼眸含淚,口裏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十年夫情分,我就知道…”作者有話要説:麼麼麼,新文個字沒碼出來腫麼破,我還是過幾天再開吧,明天爭取把文案整出來先掛起,等這本兒正式完了再開坑,嗯,醬紫。吼吼吼,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