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魅影幽靈黑色迷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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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草地上躺了多久，縣煩悶地坐起身，甩了甩身上的青草。

他站起身，身形剛一動，一道凜冽的劍風從身後襲來。縣夜晚出來沒有佩上雙刀，於是，他沒有反擊，靈活地往旁邊一側，冰冷的劍氣堪堪劃過他的耳際。但冷嘯的劍鋒還是劃斷了幾縷髮絲。

兩個身影遙遙立定，縣看着面前在夜中更顯冷鋭的少年，冷冷一笑:“歐非洛什麼時候有了深夜偷襲人的習慣？”歐非洛沒有理會他的話，無聲地用鋒利的冷光打量了他半晌，縣也毫不迴避地同他對視着，絲毫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但他的手還是不自覺在身側緊握成拳——他猜不透歐非洛深夜在此的用意，況且他現在沒有攜帶兵器，如果…

“看來你睡不着。”低沉冰冷的聲音率先打破了對峙的沉默。

縣一愣，顯然沒料到歐非洛會這麼像在領一樣跟他説話，接口道:“彼此彼此。你也是興致不錯，來這看瀑布麼？還是看星星？難不成是來找人打架的。”面對縣有意地試探，歐非洛嘲笑地挑了挑英的眉“我不像某人，內心矛盾就傻坐着吹冷風。”他在針對自己？

縣腦海中飛快閃過這個念頭，也未及細想，又詫異歐非洛貌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便故意説“那你説，我為什麼要內心矛盾？”歐非洛滿含深意地目光投注過來，縣一瞬間竟然到有些不自在，卻還是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

歐非洛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語意含糊莫測地説了句“事情的真相往往沒有人們看到的那麼簡單，現實也總是掩蓋在虛假的假想之後——冰冷，殘酷。”縣怔忪地看着他，他難道真的猜到了自己在想些什麼？

他對冰璃和宇津昨晚蹈話一直耿耿於懷，但他早就過了天真的孩童時期，明白現實的確就如冰璃所説的那樣，是由不得人的。然而，他還是，在心理上有些難以接受，為什麼…

歐非洛見他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一臉困惑，又淡淡地説道:“你可知道那個被捕的柯米納市長是愛爾亞桑王族的情報部密探？他在修特雷爾學院就讀以前就是情報部秘密培養的預備組的新手了，他可是在奧波尼亞呆了近三十年。”

“你説什麼？！”縣一時驚疑不定。歐非洛看也不看他，聲音卻帶上些不易察覺的嘲“現在可是想清楚了。”縣蹙眉思索片刻，心中豁然一片清明，關於那些受賄證據、商人開採魂晶礦山、礦山事故的一再被隱瞞、宇津對限定開採量，限制商人私售魂晶到愛爾亞桑的公文頒佈的堅定、收回礦山開發權的規定…

原來如此。

心下忽然輕鬆不少，他難得帶了絲調笑地看了一眼歐非洛“你今天的話倒是格外地多，也格外地好心。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種機密事情的？”歐非洛不再回答，身形一動，已經消失在密林深處。

縣慢慢走回關所，一邊抬頭仰望着璀璨的星空，腳步也輕快不少。什麼矛盾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也許他煩悶的只是不願看到一向温柔清冷的冰璃帶上那樣尖鋭的現實的稜角吧。

那麼歐非洛特意在這麼晚來跟他説這些話難道是為了…冰璃？

不會吧？

縣不知為什麼有些不地甩甩頭，在心裏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快步走回房間。

第二天，天空飄起了細密的雨。

可可特一早起來就趴在窗邊小聲地抱怨道:“誒，怎麼莫名其妙就下起雨來了？昨天晚上還出了好多星星呢，真是奇怪。”冰璃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頭“好了，這雨也不大，我們是走地下溶，又淋不着你。”

“我知道啊，”可可特撅了撅小嘴“只是看着天氣陰陰的，心情有點不，”在關所的接待台辦好了過關的手續，縣剛想説出發，發現伊漠已經像個遊魂一樣往關所門口蕩了過去，手裏不知從哪又鑽出來一朵花…嘴角不由搐了兩下。

“冰雪一般人的小姐，請接受在下這朵充滿愛意的花朵。如不介意，在下願為小姐歌唱一曲聊表心意。”好冷~~冰璃、縣、可可特都情不自打了個冷顫，可可特更是誇張地撫了撫一手臂的雞皮疙瘩，順便給了伊漠一大個白眼，拉拉冰璃和縣的手“冰璃姐姐，縣哥哥，我們別理那個蘿蔔大討厭鬼了，先走吧。”那位少女對伊漠的殷勤沒有反應，徑自繞過他，來到三個人面前站定，這才讓人看清她的模樣。

這是一個銀髮披肩，面都格外蒼白的，全身包裹在紫帶連衣帽的魔法師長袍中的少女，她淡然得幾乎看不清楚地一笑，漆黑如夜的瞳眸使她看起來具有難以言喻的神秘空靈之。而這雙莫測的凝眸此刻正輕輕地落在冰璃臉上，帶着某種難以言喻到究之。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誰都不忍出聲打破這安靜卻不尷尬的氣氛。

良久，少女微啓蒼白的雙，聲音輕輕響起，細細的脆脆的有種空渺之，像神秘的紫水晶在陽光下閃耀的彩。只是話語簡短，來不及細品這聲音中的質。

“白花村，見過你。”冰璃一怔，又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那天和縣回城的時候，似乎有隱隱約約覺到有從高處投注過來的目光，當時還以為是錯覺。現在想來那束目光跟這個少女的眸光倒有幾分相似。

難道她認識她？

會不會在琥珀學堂開放那天受到的目光也是她？

不，不對。那束目光明顯要熾烈很多，不像這個少女空靈飄渺的覺，倒像是…他？

心中一時轉過無數念頭，卻只化為一句話“你是什麼人？”口氣中竟暗含着某種鋒利。

“梅耶，預言師。”預言師？

冰璃一時愣愣的。

只見梅耶手中突然多出一副紫的塔羅牌，背面朝上。冰璃面不解，她輕道:“左手，一張。”冰璃怔怔地，伸出左手了一張牌。

“右手。”冰璃伸出右手又了一張牌。

梅耶不再説話，收好牌，深深望了她一眼，無聲地飄過，腳步輕靈得彷彿鬼魅。

旁邊的三人這時彷彿才回過神來，可可特一愣一愣地看着冰璃道:“冰璃姐姐，那個姐姐不會腦子有問題吧。”冰璃淡淡道:“沒什麼，大概是占卜預言師之類，故玄虛罷了。”她不動聲地掩下塔羅牌“我們還是趕快出發吧。”縣無言地遞過來一瞥，先往溶的入口走去，可可特也兵着跟上去，還不忘嘲諷一下伊漠“喂，下次看你還厚臉皮到處獻殷勤，這回碰釘子了吧，人家理都不理你，切，真沒水平。”

“呵呵，這個你這種小丫頭就不懂了吧？那是因為她想讓我對她印象深刻，所以才故作冷淡。”

“切，我看是因為你毫無魅力吧？”

“哎，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無法體會我這種優秀之人的美好內在。”

“好冷~~~~~你這個自戀抵厭鬼。”

“啊！縣，你怎麼可以幫着這個小丫頭敲我的頭！太沒同胞愛了！”

“…閉嘴…”冰璃默默走在最後，心神恍惚不定。

她趁前面三人沒有注意，悄悄翻過手中的塔羅牌看了一眼。

眸光一怔，湛藍的光錯愕不已。

左手，逆位的戀人。

右手，正位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