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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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樣找到我的?”
“是向舊同學打聽的。聽説你在香港大學。”
“嗯。你呢?”
“我在倫敦大學。”
“很厲害耶!喜歡英國的生活嗎?”
“那邊的生活很苦悶。”
“你不怕悶,你就怕苦。”她揶揄他。
“你還在恨我嗎?”賴詠美笑了起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大家都是小孩子。”
“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要你跟我私奔的。你當時也許只是想討好我,並不是真的想離家出走。”
“我以為你隨便説説,沒想到你來真的。”
“果然是被迫的。”她笑笑説。
“也不能説是完全被迫的,那時是真心喜歡你。”那一年,她十三歲,葉衞松比她大兩個月。他們上同一班,她就坐在他前面。學校外面,滿植了冬青樹。夏天裏,常常可以聽到蟋蟀的嗚叫。那天很熱,走在樹下的時候,葉衞松告訴她,聽蟋蟀的鳴聲,可以知道氣温。
“怎會呢?”
“真的?”然後他問:“你的手錶有秒針嗎?”
“嗯。”她提起手腕。
他看着她腕上的手錶,説:“將蟋蟀在巴秒內嗚叫的次數再加五,就是現在的攝氏温度了。”他們屏息靜氣數着蟋蟀嗚叫的次數。在那八秒裏,蟋蟀總共鳴叫了二十六聲。
“現在的氣温是攝氏三十一度。”葉衞松神氣地説。
“蟋蟀是怎麼知道温度的?”她不明白。
葉衞松揚了揚眉:“秘密!”
“告訴我嘛!”她拉着他。
“有機會吧。”他可惡地説。
從此以後,放學後在樹下一起聆聽蟋蟀的嗚叫,是他們最私密的時光。蟋蟀是他們的温度計。
“你無恥!你為什麼看我的記!”賴詠美罵她媽媽。媽媽偷看她的記,發現她跟葉衞松在談戀愛。
媽媽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天跟葉衞松在學校見面的時候,她説:“我們離家出走吧。”葉衞松嚇了一跳,問:“到哪裏去?”
“什麼地方也可以,我媽媽要替我轉學校,我以後也見不到你了。”她哭着説。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上學的時候就走。”夜裏,賴詠美悄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她整夜沒有睡,坐在窗前,幻想着自由而甜的新生活。第二天早上,她跟葉衞松在車站會合。
出走的頭一個星期,他們白天四處遊蕩,晚上在公園宿,身上的幾百塊錢很快就花光了。